「把微笑和友誼的援手延伸給你的敵人。當他們緊握著你的手時,用你另外一隻手中的匕首打擊他們,否則他們毫無疑問也將如此對待你……所以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靈晶僕用一條細長的星質腿將眼前的羊皮紙翻過一頁:「其實這一次你倒是乾的還算不錯啦,只是中間的轉折出乎意料,多少會帶來一些麻煩……說到底,你的能力還是太差了,差的太遠,否則的話,對付那麼一個廢物,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麼,心靈異能裡有的是辦法,足夠讓他死的自然而然,毫無破綻。你可是個傳心者啊,做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最為得心應手的麼?」
「有什麼關係,下一次他如果繞著我走,算他走運,若是膽敢挑釁,呵呵,那就是他的死期了。」
傳心者挑起了眉梢……
這並不是無端的威脅——事實上,如果那場決鬥之中並沒有出現阻礙,愛德華本想要施展一下他現階段掌握的最後一種靈能,體驗劇痛……
這是個直接作用在對手身上的異能,顧名思義,讓對手重新回憶起曾經收到過的最為嚴重的傷害感受,雖然並不是真正的傷害,但大腦的意識疼痛,卻足夠直接殺人於無形之中。
本來,這個能力非常適合用於偷襲能力高強的人物,特別是在他進行某些特殊動作的時候——一個正在施法的**師如果遭遇到這種劇烈的痛苦,施法失敗幾乎是一定的事情,即使受傷不重,後續的魔法反噬也足夠要了他們的性命!
但用來折磨一個人,也是個不錯的手段啊……甚至足夠讓對手死的無聲無息。
「死期?別忘了,他們背後的勢力可是很大的,說不定現在,整個國家都是已經將你作為了潛在的的敵人,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你預想不到的地方飛來一些致命的東西?」
靈晶僕毫不客氣的刺戳著思維防線中最為薄弱的部+——心靈的聯繫讓它與傳心者之間,本來沒有半點的秘密可言:「就算幾支暗箭可能奈何不了你,但是你就能確定,他們下一次扔過來的,不會是投石機的石彈,或者是爆裂火球?你以為有個人來給你撐腰的幸運事兒,次次都能夠發生?」
「對付一個**師的弟子?借他們個膽子!」
「如果死無對證,那他們為什麼不敢?」
愛德華沉默了下來。
其實在這個奇幻的世界,死人也未必就不能對證徒也曾經翻閱過幾個能拷問折磨死者靈魂,逼迫信息的奧術,而神術中也有類似的能力,除此之外,這個世界還時時刻刻都被邪魔,眾神,甚至奇奇怪怪的大能關注,他們或者並非無所不知,但是主物質位面的事情,基本上很難瞞過他們,預言系法術之中,就有不少跟這些存在溝通的方法,想要得知真相,甚至重現某一場景,都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但是,想要破解也不是很難——這種驚擾、折磨逝者亡魂的行為,素來都被認為是邪惡之舉,善神是決不會賜予牧師這種神術的,一般只有邪神的牧師才有可能會。而且即使是冤死的靈魂,只要一個安撫的神術,也照樣就會滿足地離開,到各自的信仰歸屬神祇那裡報到。
至於預言法術,一直停留在溝通階層上,環數較低的只需要一個迴避偵測就可以破解,而高環的東西……實際上整個大陸上的**師都沒有幾個是主修預言的,這個派系的法術雖然能讓人趨吉避凶,卻重視某些心靈層面,並不直觀,因此若不是有特殊的天賦,很難學習到高階層次,
好吧,不管是什麼法術,會不會起效,以及老法師會不會因此而震怒來替他報仇……那個前提都是,他愛德華已經死了。報仇什麼的,對於一個死人毫無意義。而死者復活這種神跡,已經絕響了千年之久,他愛德華可沒興趣也不可能堆積起對於哪個神祇的絕對忠誠,換來機會重返人間。
「誰又沒有一點手中的實力?難道你以為金幣真的可以壓死所有的對手?更何況,你現在都不知道那老傢伙為什麼會出現保護你吧?別忘了,你可不是本晶體大師,那麼具有利用價值,況且你可能在老傢伙的庇護之下過上一輩子的時間?」
「煩死了,閉嘴!」
「惱羞成怒有個屁用,你又不姓釘宮的……隨便罵上兩句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麼才能讓你的靈能更強大一點,我看這一次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戰場啊……充溢著詭計,絕望,殺戮與死亡的聖地,也是個絕好的鍛煉自身的地方,你最近可是越來越缺乏危機感了。」
心靈術士不由得煩躁地將手邊的地圖扔了出去。
因為靈晶僕的說法似乎沒有錯誤……面對危險的迫切,人類靈魂中總有勢均力敵的兩種聲音:一種很合理的教人考慮危險的性質和避免危險的方法;另一種則更合,考慮危險太令人喪氣和痛苦了,因為預見一切和迴避大勢不在人類能力之內,所以在痛苦的事到來以前還是不去管它而去想愉快的事好。
而人的行為之所以奇妙,大概就是因為他們的決斷總是在兩者之間遊蕩不定吧。
然而現在,愛德華面對的問題,卻不容他逃避。
按照王國的律法規定,擁有領地,便意味著兵役——領主是必須要擁有軍事經歷的,為了能夠在必要的時候跟隨國王出征。至少需要他們能夠指揮自己的屬下,為整個戰役效力而不是添亂——因此,作為領主的族便必然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軍事訓練。
事實上軍事訓練什麼的,都不過是些過場……愛德華雖然沒有進行過戰爭的訓練,但他自信,若是真的上了戰場,他或許指揮不了大的兵團戰鬥,但是千人左右的部隊突襲之類,絕不會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土著要差。
可在圖米尼斯,這個過場,就跟高等學府響應國家號召所開辦的某些軍事訓練一樣,完全不能抗拒。
戰爭啊……年輕人不由得歎息起來。
雖然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之後,已經不知多少次,經歷過生死一線的考驗,但是他這還是第一次,需要直面一場戰爭。
對未諳兵事之人而言,戰爭無疑殊為浪漫。所以最著名的詩人總是誕生在歷史最跌宕的年代。但是,真正讚美戰爭的除了他們,也就只有野心家而已——即使愛德華記憶中的戰爭,與這個世界上的有很大的區別,但其實質卻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是可怕的,吞噬人命的行為,絕無任何美好可言。
雖然貴族們這一次只是在戰場一圈,並不一定會遭遇危險,不過如果背後有人刻意地進行些什麼呢?
陰謀論……以心靈為玩具的存在,對於這種思考方式,或者都會逐漸地習慣。
「唉,歸根結底,這個世界的惟一規則,就是力量。擁有了力量,才有一切,否則,便只是被擺佈的傀儡。」
心靈術士在心中歎息,見識過阿爾伯特在國王面前的表現之後,這個念頭便已經在愛德華的心中變得更加顛撲不破——可是他之所以歎息,就是因為自己現階段擁有的力量,嚴重不足。
艾薩克留下來的靈能,他幾乎已經全部研讀,可惜這些東西都是基礎,階位普遍不高,如今,他的靈能已經踏在又一個門檻,卻要面臨力量隨機選擇的危險——作為傳心者,如果任由大腦信馬由韁,凝聚出來的靈能,八成和直接的戰鬥方式無關。
柔能克剛,但弱未必能勝強,所以剛柔一體,才被傳說為武道的最佳形態,而對於年輕的心靈術士來說,傷害和創造機會,是同等重要的戰鬥的組成部分。
自身的不足,或者就只能依靠外物來彌補了。
「拿去吧。」
一步踏出傳送的光影,阿爾伯特**師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扔給了學徒。
愛德華伸手一抓,卻沒有如願的抓牢,只捏住了一片袍襟,於是目光掃過袍子上若隱若現的那一圈銀色花紋,他輕輕翹了翹嘴角——
關於那一次魔法道具的附魔機會,愛德華再三考慮之後,選擇了在那件學徒長袍上面再附加一個『位移』的效果——這種法術會讓人被別人時,視覺距離產生一些微妙的變化,從而很可能在攻擊的時候失手,雖然這個幻象也和愛德華的心靈能力一樣,對於某些心志堅定的人沒有太多作用,不過,那也需要他們精神中有這個概念才行,用來防禦出其不意的偷襲,還是能增加相當的安全性的。
「我不知道你這個小白癡怎麼會跟那幫貴族們扯上了關係,不過你最好小心一點。」老頭兒顯然沒興趣去理會小家子氣的欣喜,鼻子揚的比腦袋還高:「那群狗屎對於面子可是看得比命還要重的,家族之間的鬥爭是一碼事,外人傷及他後代就不一樣了,在任何貴族之中,這個先例都絕不可開。」
「這一次他們會考慮得罪了你的後果,所以在積攢出足夠的力量之前,不會輕易地再向你尋釁,但是注意……別失敗。否則的話,所有圍觀的傢伙們就會一窩蜂的湧上來,跟草原上的鬣狗沒有絲毫的區別,失敗者最終只會連骨頭也不剩一根。接著!」
這樣類似教誨的話語讓愛德華心頭一暖,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已經用快得多的速度重重的打上了他的肩膀。
「幸好那些狗屎們不會互相幫助,除了明面上握著的那隻手,他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背面,放在如何在別人倒在地上的時候再狠狠的踩上幾腳上面了,所以,除了那個一副豺狼人模樣的傢伙,你倒是不用擔心其他方面的態度。」
老法師拋出的一個布袋入手沉重,裡面裝了三件金屬製作的東西,其中的兩件光輝閃爍,似乎是黃金雕琢的,巴掌大小的動物塑像——一對正在昂首咆哮,威武雄壯的獅子,而另一件,則是個小小的立方體,外表呈現出暗沉沉的精金顏色,雕琢著極為繁複的花紋。
徒也並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這三件東西閃爍著的魔法光澤,在他看來刺目欲盲!那兩件黃金顏色的雕像也就罷了,那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屬塊上,深黯的紅光簡直如同一團凝固的血雲。顯然是附著了極為強悍魔法的高級造物!
「這,這是活化雕像?」腦袋裡調動了一下所知的東西,印證的結果讓他的聲音也不由得抖了抖。
他曾經聽說過類似的東西——魔法師之中,精研變化學派法術的存在,可以製作出小型的活化的雕像,但這些玩意兒與笨重的魔像不同,平時都是些玩具大小的東西,但只要念出咒語,就可以變成大型的動物之類,靈活強悍,而且具有一定的智慧,作為護衛,遠比笨重的魔像要強上許多。
「那一對構裝獅子給你防身用,也可以短距離騎乘,還有一個活化碉堡,如果被敵人圍住了就拿來防禦吧,本來只要給你幾個任意門的卷軸就可以隨便逃走的,不過你這小子卻似乎又天生對於空間法術有所牴觸。另外,斗篷上還附加了一天一次的霧化術,必要時可以拿來逃跑……不過只是一個月,這些東西應該足夠你用的了……嗨,住手!你這傻瓜蛋!」
這個時候,愛德華已經念誦出了一個短語,於是他手中的黃金獅子雕像立刻便迸發出了仄仄的光芒,落在地上的瞬間,便膨脹變大,化作兩隻足有十尺長的巨型獅子,雌雄各一,緩緩踱步,外表與活生生的動物幾乎沒有區別,只是每一根毛髮都在閃爍著橙黃的金屬光澤,兩對眼睛都是血紅色的寶石,閃爍生光。
「我勒個去……這……多謝您,阿爾伯特導師。」學徒隨手從空間口袋裡抽出一支長劍,不過雄獅只是伸了伸爪子,那劍刃就叮噹的一聲被打下半截,於是某人的道謝變得誠意十足,讓**師眼白翻得半天高。
「這東西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笨蛋!」
老頭兒揮了揮手,空氣中一股無形的力量頓時在學徒腦袋上砸出一個咚的悶響,讓他眼冒金星:「記住了,一天一次,一次一個沙漏時,貴族們到前線的時間不長,可是每年都會有幾個倒霉蛋再也沒法回來,我是不可能跑去幫你的,不過,這倒也是種不錯的經歷,對你的能力提升有點好處,你的力量實在太弱,大部分的魔法武器給你都沒用,只有這幾種東西附加的魔法都在五環以上,也不需要使用太多精神力。那個構裝碉樓的啟動和回收咒語我已經寫在上面,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放遠一點再唸咒,否則的話,長出來的碉樓能把你包夾在中間碾碎!給我小心一點!」
「誒誒?阿爾伯特導師?在教訓學徒?要不要我來幫你的忙?對於調教,我絕對比你熟稔……哦,這不是愛德華小弟麼?怎麼,犯了什麼錯誤了?」
驟然響起的語聲輕柔而魅惑,只是鑽進耳朵,已經足以讓人心中發飄,但是愛德華的第一反應卻是抽身後退,用阿爾伯特的身影擋住自己——哪怕只能擋住一半。
於是,那踏出了傳送光暈的人影,依舊是一襲樣式誇張的改良法袍,只是這一次重點卻在背仿如專門為了顯示這一點,她的第一步便是在原地轉了個小圈,於是粉色的長髮柔滑飛舞,露出其下大片晶瑩光潔,致致的柔光近乎完美,讓所有的視線都會跟著飛跑。
「你好……瑪麗蓮導師閣下……」
「哎呀呀呀,你這稱呼用的可真是規矩過頭了……好吧,我聽說,你最近要到邊境去玩玩?這倒是不錯,年輕人就該懷抱夢想,去闖蕩,去冒險……去犯錯,你才能夠體會到更多美好的經驗呢。比如一場完美的邂逅。」
「全是廢話,全是廢話……萬一他因為犯錯死掉了該怎麼辦?」矮人不滿地咕噥著:「你到底是跑來幹什麼的?」
「那就是他的命運嘍,命運可是沒有人能夠違抗的……至於我,我當然是有事情找您啊,
愛德華明智的一直閉嘴,垂首靜立——跟一個女人討論道理,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買賣,尤其是那些美麗,知道自己美麗同時又善於運用這種美麗的女人,在她們的心裡,道理這種東西,本就是要為她們讓路的
「唔,我說愛德華小弟啊,看不出你也有兩下子呢。」目光掃過幾件構裝物,天生的尤物發出一串鈴聲一般的輕笑:「當年姐姐我可也沒從這老頭兒身上弄出過一點兒的東西,如今卻給了你這麼多啊?好吧,好吧,既然如此,姐姐我也應應景兒好了。」
手指輕輕拂過胸前的高聳,然後便有一塊晶瑩的寶石飛了出來——從手中。
「拿去吧,這可是姐姐我最喜歡的小玩意兒,它叫龍族的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