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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42章 強悍的人生 文 / 何昊遠

    皇帝以孝治國,百善以孝為先,孝字在這個時代已經深入到每個人的心中;楊逸知道,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否則這一生走到哪裡都將受人厭棄。

    因此李清臣一喝斥完,他立即答道:「李尚書,您的夫人出身韓氏大族,將我母子視如草芥,去年五月,是您的夫人讓您的長孫到杭州,正式宣佈你們李家與我們母子再無一點關係,還出言污辱家母!家母一個弱女子,從小把我拉扯大不知歷盡了多少辛酸,我楊逸寸恩未報,難道你還讓我去認一個辱及家母的人做兄弟?[.]

    李尚書,這世間的事,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會得出不同的結論,站在你李家的立場,我母親只是一個卑微的外室,你們覺可以隨意欺負;而站在我楊逸的立場,是我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了我,是她一口一口的將我餵養大,是她教會了我做人的道理,無論她原來出身多麼卑微,她都是我楊逸心中最聖潔的神抵!

    我楊逸從出生到成長,你們李家人不屑於來望一眼,現在還來辱及我的母親,事情到了這份上,李尚書還來跟我談彼此之間的關係,你不覺得可笑嗎?」

    楊逸說完,李清臣再次沉默了!若真是李家先不承認楊逸母子,此時他確實沒有資格去說楊逸不孝了,真論起來還是李家欠了這對母子的,李清臣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此刻在這大堂上他有些呆不下去的感覺。

    堂中之人,包括蘇頌在內,彷彿看了一場離奇的大戲,一時都沒有說話,讓這場堂審也變得怪異起來。

    楊逸再次轉頭對堂上的蘇頌說道:「蘇尚書,學生楊逸自去年就自立門戶,與李家斷絕的一切關係,李家是李家,我楊家是楊家,這是不爭的事實,考場之上,我與李尚書之間再以不迴避來定罪,這未免太過牽強,不知蘇尚書以為然否?」

    之前蘇頌認為楊逸是個不孝之人,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得知是李家先不認楊逸這對母子,看來倒是自己錯怪楊逸了!

    但這一來,此案卻變得更為複雜了,楊逸自立門戶,雙方之間斷了一切關係,聽起來在科舉時是不用迴避了,但李清臣與楊逸在血緣上卻是實實在在的祖孫關係,這無論如何是抹殺不了的。

    這種特殊的情況,大宋開國以來就從沒遇到過,也沒有這方面的法律條文,這下連蘇頌也有些為難了?

    「精彩!精彩!不愧是祖孫,這一唱一和的表演可謂是精彩之極啊!」

    這時一直坐在堂中看戲的鄧中銘站了起來,言語之中充滿了諷刺,他接著對蘇頌說道:「蘇尚書,李清臣作為主考,楊逸作為考生,不管他們家裡這些鬧劇是真是假,但有一點,他們是祖孫無疑!既為祖孫,下官認為蘇尚書可以按律嚴懲了!」

    在金殿中鄧中銘彈劾李清臣的內容中,主要是李清臣與楊逸串通一氣,改名換姓欺騙朝廷,以達到徇私舞弊的目的;鄧中銘可以說摸準了李清臣清高的性格,一見堂中形勢如此,他先是諷刺了李清臣一翻,讓李清臣無地自容,然後很巧妙的先避開祖孫串通一氣的罪名,以免李清臣強烈反抗,他的目的是先把李清臣沒有例行科舉迴避制度這個罪名定下來,至於兩人是否串通一氣,到時再加上去也為時不晚。

    果然,鄧中銘避開這一點後,李清臣沉默不語,大有默然認罪的意思,楊逸雖然對他一口一個李尚書,但聽了楊逸那翻話,清高如李清臣,難道還會為了保住官位,而站出來否認楊逸是他孫子?

    楊逸卻不幹了,他早已決心不認李家這門親,豈會再甘於去受此罪名,立即加以反駁道:「這位大人此言殊為不妥,你見過不同姓氏的祖孫嗎?我楊逸早已脫離李家自立門戶,連姓氏都改隨母姓了,與李尚書如何還談得上是祖孫?青雖出於藍,然請問大人,您能說青還是藍嗎?」

    「荒謬!不管你是青還是藍,總之從血脈上算,你們就是祖孫,這就夠了!」

    「這位大人簡直是欲加其罪,何竄無詞啊!請問朝廷哪條律法明文規定科舉迴避制度是按照血緣關係判定的?若是大人您被師門逐出了門牆,那麼你與你的恩師還能算是師生嗎?你的所作所為還能算到你師門上去嗎?不能!同理,我楊逸既然已經脫離李家另立門戶,又何來祖孫之說?又何須在科舉在避嫌呢?」

    鄧中銘冷冷一笑道:「笑話!你昨天能把李改為楊,又豈知他日考取功名後,不會把楊改為李呢?」

    「蘇尚書!學生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堂上的蘇頌一怔,輕咳一聲對楊逸說道:「你有什麼要問的,說吧。」

    「請問蘇尚書,學生方才說完那翻話,您想到了學生今後會改楊為李了嗎?」

    「這倒沒有!」

    「蘇尚書,您是個君子!學生在想,能想到這一點的人,那心底有骯髒、多齷齪、多無恥啊!」

    「楊逸!你……你竟敢當堂辱罵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

    楊逸絲毫不理會暴跳如雷的鄧中銘,接著說道:「而且按照大人您的推論,就算我今後有可能改楊為李,那也是今後的事,這事情還沒發生,大人豈能以此來定罪?您不覺得這樣太荒謬嗎?」

    鄧中銘此時深深地體會到腳趾頭很疼,剛才那句話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楊逸牟利的反擊,讓他一時無言以對!事情反而被越扯越遠了!

    李清臣在一旁沉默不語,偶爾還在輕歎一聲;而堂上的蘇頌也彷彿聽而不聞,這場堂審弄成這樣,甚至可以說是蘇頌有意為之,他非常清楚,這不是一場普通的科場案,這是新舊兩黨的角力點,蘇頌只想盡自己的本分好好做事,他不想涉入這種黨爭之中去!若是李清臣與楊逸真有作弊行為,他自然秉公執法,但事情顯得不是這樣!

    此案的疑點很多,蘇頌思索了很久,暗歎一聲,既然接手了這個案子,那就盡量把它查清吧!自己但求問心無愧便可,至於新舊兩黨到時怎麼去爭,都由它去吧!

    想到這,蘇頌振作精神,一拍驚堂木問道:「楊逸,鄧御使提供的錢塘縣檔案註明你是今年三月才改隨母姓的,而你卻說你去年五月改隨母姓了,你在說謊!」

    楊逸聽了先是一怔,接著打量起鄧中銘來,眼神充滿了詭異,讓鄧中銘不禁有些心虛,但表面上他還是對楊逸作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楊逸十分無奈的攤攤手說道:「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很不幸,學生在杭州還有幾分薄名,說家喻戶曉其實也不過份。」

    「楊逸,本官問你話,你要好好回答!」

    楊逸見蘇頌有些不樂了,趕緊謙恭的施了一禮道:「蘇尚書明鑒,學生要說的是,檔案可以改,但萬千百姓的悠悠之口卻改不了,學生在杭州還有幾分薄名,蘇尚書只要派個人到杭州問一問城中百姓,就知道學生是去年改姓還是今年改姓了!如果這樣還不夠,蘇尚書也可以派人去問問章相公,以章相公的人品,定然不會口出謊言。」

    鄧中銘一聽,不能沉默了,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本官不知道,章惇以小友稱你,你二人過從甚密,此案是受誰授意尚示可知,章惇的話豈能為證?至於你口中的杭州百姓,難道官府白紙黑字的檔案不可信,幾個尋常百姓的話倒可以信了?」

    「很好!鄧大人今天能指鹿為馬,就不要怪別人今後指貓為狗!」

    「你在威脅本官?」

    楊逸大怒,身形迅捷如獵豹一般,霍然撲上去俯視著鄧中銘,往他臉上直噴道:「我威脅你又如何?你算個什麼東西!為了誣陷他人,你連朝廷的檔案都敢改,做下這等齷齪之事,你還配自稱朝廷命官?你連強盜都不如!讓你穿著這身官袍,簡直是對朝廷最大的污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你若連這都不怕,我楊逸何懼來哉!」

    鄧中銘被吼得滿臉吐沫星子,剛好堂外的風雨聲中,突然電光閃閃,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猛然炸下來,鄧中銘嚇得雙腳一輕,竟然坐倒地上,整個人傻了似的。

    傻了的不止鄧中銘,整個刑部大堂之中,上到蘇頌、李清臣,下到站班的衙役,全部石化了!

    強悍!見過強悍的,沒見過這麼強悍的!

    楊逸吼完,這才一拂大袖退下來,強悍的人生不需要太多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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