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嚴笑仍然是按時起床的,雖然兩個黑眼圈明確的告訴別人自己有些睡眠不足,但是去公園裡跑了兩圈,人倒是精神了不少,又特意繞道去買了妹妹喜歡的小籠包,嚴笑才滿意的慢慢迎著晨風朝陽走回家。
「記得袁鳳釧麼?昨天她向我詢問你什麼時候考試。」嚴笑一邊在小碟子裡倒上甜醋,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正在洗手間洗漱的嚴曉蓉含糊的應了一聲。
等嚴曉蓉換好衣服坐到房間裡唯一的桌子邊上,才接上剛才的話題:「鳳釧姐姐昨晚打過電話給我了,她說到時候會來給我加油。」
嚴笑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正埋頭喝豆漿的妹妹,有些不忿的嘀咕道:「才見過一面,就姐姐妹妹了?真是的。」
嚴曉蓉差點給豆漿嗆死,嚴笑這話裡的酸氣十里外都能聞到,嚴曉蓉的心裡湧起一股奇怪的滿足感,整個人都覺得暖暖的,她知道,這是嚴笑在吃錯,自己一直都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哥,雖然她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嚴笑的存在,甚至心裡對嚴笑這個哥哥在心裡也是承認的,但是讓她叫出口,可實在有些難為情,要是一開始就叫了也就算了,現在才改口算什麼啊!?
但是嚴笑的醋意卻讓嚴曉蓉十分的高興,這說明嚴笑是十分重視她的,而且也十分在意自己對他的觀感,甚至還有一點奇怪的虛榮感。
嚴曉蓉咳嗽了幾聲,將嗓子裡癢癢的感覺清除掉,卻不大敢看嚴笑的臉,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嚴笑的話。
「對了,週一到週三學校那邊我都請假了,全力照顧你考試,中午的時候我會帶飯給你,就不要在外面吃了,萬一吃壞了肚子可就麻煩了,還有這些天開始,你就要注意調整作息時間,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熬夜了,要養足精神,現在複習要抓重點了,枝枝葉葉的東西就算了,基礎分都能拿到的話,基本上三中就沒問題了……」
嚴曉蓉抬頭看向嚴笑有些緊張的臉,忽然甜甜的笑了起來:「知道了,真囉嗦。」
「呃!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囉嗦,那我就不再說了,自己多注意,特別是身體狀況,這些天雖然很熱,但是還是少喝冷飲……」
「呵呵,又來了!」
「好,好不說了,快點吃吧。」
嚴笑也有些莫名其妙,為何對著妹妹會有這麼多話說,難道是因為自己平時說話太少,現在找到了說話的對象,所以就變身成為話癆了?
這個可能性不大啊,嚴笑只知道自己很重視和珍惜與妹妹之間的感情,原本他還不明白,經過了這段時間,他終於想明白了,雖然已將自己定位成一個壞人,做的事情也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情,基本上與常人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也有著不同的價值標準。但是,即使身處在另一個世界,有一樣的東西也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他也一樣的有感情需求,嚴笑是壞人,整天面對的也是一些極其令人沮喪和絕望的想法和行為,看到的是一些令人悲哀的感情衝突與傾軋,但是也正是如此,嚴笑反而比別人更加的珍視真正的感情,這種純粹的感情,讓他那黑暗的世界中,永遠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
所以,他對妹妹有著一種略微過火的珍視,自己也慢慢的發覺了,但是,有時候不自覺的就會將這種感情流露出來,不管是什麼東西,一旦過火了都不是什麼好事,就像現在,嚴笑給妹妹的感覺就是過於囉嗦,長此以往,妹妹的心裡就會產生一種抗拒,嚴笑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凡事都要適度,適度!
「嚴笑,給我說說你大學裡的事情吧,也讓我輕鬆一下,就說說鳳釧姐姐,我一點都不瞭解她呢,只覺得她是個很漂亮和能幹的姐姐。」
嚴曉蓉一邊往嘴裡塞著包子,一邊側著頭沖嚴笑說道,對於袁鳳釧這個大姐姐,她的印象真的很好,也許是因為袁鳳釧一開始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就出了個大醜,醉的一塌糊塗,加上吐了一身的污物,這樣的初見反而抹消了袁鳳釧身上所有的光環,讓她顯得更真切和親近。
所以袁鳳釧對與嚴曉蓉來說,是個完全沒有隔閡的存在,加上袁鳳釧一見到嚴曉蓉就喜歡上她,恨不得將她帶回家去做自己妹妹的那種真切感情,讓嚴曉蓉很自然的就稱她為姐姐,一點都沒有勉強。
對與袁鳳釧的一切,嚴曉蓉自然是想要瞭解的,因為她對嚴笑嘴裡那個海大的名人,號稱完美女性的姐姐,也有著無比的好奇。
「她呀,我也不是很瞭解,對她這個名人的認識,基本上都是來源於道聽途說,據說她是咱們海城仁聖堂的大小姐,仁聖堂應該是起源在明清時期,是真正的傳統世家,算是家學淵源,所以她對中醫中藥是家傳的絕學,還精通中華武術,據說很能打……」
嚴笑喝了口豆漿,潤了潤喉嚨接著說道:「在學校的學習成績也是拔尖的,加上人長得又漂亮,開始的時候追求者甚眾,後來有些傢伙被她修理得進了醫院,她身邊才清淨下來。沒認識她之前,一直以為她是個很孤傲的人,現在我才知道,人真的能名不副實,現在我覺得她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雖然很優秀,但是卻十分的任性霸道,人雖然純真一點,但是做事卻不怎麼經大腦,一點都不靠譜。你們兩個在一起比較的話,與其說她是姐姐,還不如說你是姐姐來得更可靠一些。」
「嘻嘻,原來你是這麼看她的,等會兒我就告訴鳳釧姐姐,看她怎麼收拾你。」
「喂,喂!做人不能這麼無良的,你不知道她是武林高手麼,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誰給你掙生活費啊!?」
「不要緊,到時候我就賴上鳳釧姐姐,反正她家裡有錢,連你也可以一起養了,嘻嘻……」
「呸,呸,那我不成了小白臉了……」
早餐在兩人的說笑中很快就吃完了,嚴曉蓉將東西很快的收拾進洗碗槽,用水泡上,現在是沒時間洗了,只能等晚上下課回來再洗。
兩人出了門,到了小區門口,兩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那個……」
「什麼?忘了什麼東西麼?」
「沒,沒有,那……再見!」哥哥這兩個字堵在喉嚨裡,怎麼也叫不出來,嚴曉蓉洩氣的朝嚴笑揮了揮手,快步跑掉了。
嚴笑莫名其妙的向妹妹揮著手,不知道妹妹剛才遲疑著到底想說些什麼,難道是零花錢不夠用了?等明天再問吧。
…………………………
「喂,曉蓉可是都告訴我了,你早上說的那些話!」袁鳳釧來的時候,嚴笑正要嚥下嘴裡的麵包,袁鳳釧在他背後的那一巴掌,差點沒將他給噎死。
趕緊給自己灌下一口水,嚴笑使勁的順了順氣,將嗓子眼裡的麵包吞了下去,不滿的扭頭瞪了袁鳳釧一眼。
「會出人命的!」
「才不會,你忘了我是學醫的,哈哈……」
嚴笑翻了個白眼,對與袁鳳釧的無良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雖然有些任性,還好不是壞人,心眼兒還不錯,不然,嚴笑才懶得搭理她。
「找我來出氣的?」
嚴笑繼續啃著手裡的麵包,有些含糊的問道。
「我在眼裡就是那麼小氣的人?不過聽了曉蓉的轉述,心裡有些不服氣,所以找你來質問一下,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
「你說我做事不經大腦,不大靠譜倒是沒錯,因為我懶得去想,我的路都讓我父親給設定好了,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所以,我不願意去想。至於你說我任性我可不能同意,我哪裡任性了?我覺得自己挺好的,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也不會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別人頭上,更不會亂耍大小姐脾氣?夠可以吧?還說我任性,多傷人啊!」
袁鳳釧說著說著似乎被自己的話給氣著了,又開始有些火大,想要再給嚴笑的腦袋上來一下狠的,至少敲他一個包!
「你是這樣理解任性的啊!我說的任性不是指這個,你說的只是一種態度,或者說姿態,我說的任性,指的是你對自己的放縱。」
嚴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很隨意的說著,就像兩個老朋友在聊天,對於自己的話是否會對對方造成困擾,嚴笑是一點自覺都沒有的,彷彿他的任務就是將心裡所想說出來,至於袁鳳釧怎麼想,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麼啊!什麼對自己的放縱,我對自己可是很嚴格的,不管是學習還是別的方面,怎麼會放縱,你這是妒忌,是污蔑!」
「我妒忌你幹嗎?你看啊,我們生出來就注定要死的,這條路是不是已經是被安排好的?但是,就是這麼一條全世界人都一樣的路,卻每個人都能活出自己的人生,為什麼偏偏你要說自己的一切都給安排好了呢?即使你必須要去繼承家業,但是如何繼承也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志去進行啊,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生活在自己的意志下,每個人不都是這麼活的麼?唯獨你就不同麼?」
嚴笑將最後一塊麵包丟進嘴裡,仔細的品味著麵包的香甜,雖然只是糖分的香味,根本就沒有麵粉的香味,但是,還是很可口啊!
「可,可,但是……或者,或者是這麼回事,我得好好的想想,等我想好了再來找你。」
低著頭嘀咕了幾句,袁鳳釧用力的甩了甩頭,揚起臉的時候已經又是一臉驕傲的笑容,忽地站起身來俯視著嚴笑,吉吉的笑著道:「小屁孩還想教訓我,在我背後編排我,下次讓你知道什麼叫拳頭說話,這次就看在曉蓉的面子上原諒你了。記住,週一的中午把我那份午餐準備好,我也要去給曉蓉加油的!」
說完,袁鳳釧右手一揚,在嚴笑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打得嚴笑的頭都稍稍的向後揚了一下,不等嚴笑出聲怒斥,袁鳳釧嘎嘎笑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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