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這一下快若閃電在,所有的人都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是張天養一拳擊中了陳爭,可怎麼陳爭毫髮無傷,反而是張天養凌空飛了出去?
其實說起來倒也簡單,陳爭無非就是靠的太極拳的聽勁與化勁。
張天養這一記寸勁爆發威力的確兇猛,若是打在沙袋上,甚至可以直接將沙袋戳破。
只不過當這一拳打來時,陳爭卻早有準備,他甚至依靠聽勁的功夫,在張天養出招之前,就已經判斷出了這一拳所能伸長的距離與力道。
因此先是放鬆肌肉,內合內纏絲勁,胸腹稍稍後仰,便已經將這一拳的力道盡數化去。
就算張天養的力量再大,也如同是打在了棉花上,如同打在了水面上,造不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隨後在張天養勁力用老之時,發勁反彈。
因為在剛剛的推手之中,張天養本就已經失去了重心,即將被陳爭摔出。再加上他為了這一記寸勁爆發能夠打中陳爭胸口,更是完全放棄了自身平衡,最後又被陳爭這一記反彈,不飛出去才叫怪了。
這一切說起來容易,可其實要練到這個地步十分之難,非要全身上下全都做到「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更是非要將內勁練得通達全身不可。
一般人能夠將內勁通達手臂,做到氣到拳到就已經十分不易,更何況是全身上下各處部位。
張天養雖然不知道太極拳究竟如何練法,但卻聽人說過,傳說中太極拳練到極深的境界,便能夠做到週身無處不是拳,挨著何處何處擊。
故而此時從地上爬起來,發出了一聲驚問。
陳爭只是微微一笑,卻也沒做回答,因為這中間的道理,並非一言半語能夠說清,只是問:「你還好吧?還能不能繼續比下去?」
別人並不知道張天養的傷情,但他自己卻清楚的很,就是剛剛自己最得意的寸勁爆發,不但沒有傷到陳爭分毫,反而令自己的手腕脫臼了!
兩隻手都打不過人家,更何況現在只有一隻手?
本來這次最後一次比賽,就算不敢奢望冠軍,但張天養依然是希望能夠闖進四強,也算是為他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可卻不料剛剛走過預選賽,即遭淘汰。張天養忍不住仰天歎息一聲。
不過在想想卻又釋然,身為一個武者,一生追求武的最高境界,如今能夠與真正的高手一戰,就算輸了又能怎樣?
如此一想,張天養反而覺得十分欣慰。最後笑了笑,坦誠地說:「你要比我強很多,我輸了,我認輸。」
裁判見張天養認輸,即宣佈陳爭獲勝。
「嘩」,之前看好張天養的大多數人一片嘩然,無不惋惜。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惋惜的,自然也有興奮不已的,此時艾麗和跟在她身後的一群小太保小太妹們則高呼不已:「我靠!這他媽的比收保護費來錢快的多啊!」
引得旁邊觀眾一陣側目。
……
下了擂台,陳爭便在劉會長和齊世仁的陪同下,一路返回到了休息室內。
劉會長讚歎說道:「陳爭小兄弟,我雖然早知道你很厲害,可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然能獲勝的這麼輕鬆啊,那個張天養,在中國功夫的這些選手裡,可完全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了。」
陳爭笑了笑:「未必算得上是高手,但的確是個人才。」
「怎麼說?」劉會長問道。
「說他不是高手,是因為中國功夫講究內勁,可他卻還不懂得內勁的應用。我雖然不懂得截拳道和詠春拳,但我料想這兩種拳法也一樣是需要以內勁為基礎,才能發揮得出來威力。」
「那既然不是高手,你又為什麼說他是個人才?」
陳爭解答說:「因為他雖然不懂內勁,但他那一拳寸勁爆發時,竟也打出了內勁,我想這應該是他多年苦練,自己摸索出來的一點經驗吧。只是可惜,他不得名師,儘管摸到了點門路,卻始終不能登堂入室。」
「哎,陳爭小兄弟你說的是啊,不過現在武術沒落,又哪有那麼多的名師呢?」
陳爭點了點頭,為天下習武之人,也為張天養略感惋惜,若是有人能夠指點他幾句,想必他的武學造詣也必將會直線上升。
陳爭倒是有心想要充當這個角色,只是張天養比自己年長十多歲,又是已經成名了的選手,如今敗在自己手中,肯定已經覺得顏面盡失了。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去說他練得不對,要將對方置於何地?恐怕是個人都會心裡不舒服吧。
正是出於這種顧慮,陳爭才按捺住了這個想法。
不過等陳爭告別了齊世仁和劉會長兩人,準備離開比賽場館的時候,他還是特意從張天養的休息室門前經過了一下。
從門口往裡面看去,正見到有兩名醫務人員,在幫張天養的手腕做緊急處理。
先是打上了一層繃帶,隨後好似要繼續打上石膏。
陳爭忍不住出聲問道:「等等,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還能在做什麼,當然是打石膏了。」那兩名醫務人員說道:「他的手腕脫臼了,需要固定住,這樣才能避免癒合過程中因為骨頭移位而造成的畸形。」
陳爭搖了搖頭,說:「但他是筋骨皆傷,就算你們把他的骨頭對齊了,筋也定然沒有舒展開,就把他的手腕包裹起來,對傷情不利。」
「嘿!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們是醫生?」那兩名醫務人員不高興了。
陳爭也不理他們,只是看了看張天養,問道:「你信得過我麼?如果你信得過,我幫你治。如果信不過……」
陳爭剛想說,如果你信不過,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多管閒事。可還沒等他說完,張天養已經搶先道:「好,我信你,你幫我治!」
見張天養如此說,那兩名醫務人員也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這可是你自己讓他給你治的,治不好可跟我們沒關係。」
隨後退到兩旁,那表情很明顯,意思是我倒要看你怎麼治。
陳爭笑了笑,先是將張天養手腕上所纏的繃帶全都解了下來,隨後見到張天養的手腕處明顯的有一條折痕,折痕處骨頭略有突出。
陳爭忍不住搖了搖頭,他沒想到這兩位醫生竟然連脫臼處的骨頭尚且沒有對齊,就要為他包紮打上石膏,可真是庸醫誤人。
「忍著點。」
陳爭輕輕握住張天養的手掌,猛然用力,向上一推。
「卡」的一聲輕響,便已經將關節的對合處接牢。
張天養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但畢竟是練拳多年,忍痛能力還是有的,未曾叫痛。
陳爭笑了笑,「骨頭已經對齊了,我現在再幫你把擰了的筋化開。」
隨後又在張天養的手腕上揉捏了片刻,說道:「這樣就可以了,你活動一下手腕看看。」
張天養活動了一下手腕,不但能夠自由活動,而且和剛才相比,疼痛感也大大減輕。
就連旁邊的那兩名醫務人員也都大感驚奇。
因為按照道理,手腕處脫臼必須要先打上石膏,隨後等骨折線消失後才能拆開,還要進行一番功能鍛煉,這樣才能完全恢復腕關節功能,可卻沒料到陳爭只是輕輕按了這麼幾下,張天養的手腕竟然就可以運轉自如了。
「謝謝,我好多了。」張天養真誠說道。
「不必客氣。」陳爭說:「你的手腕現在已經差不多了,但畢竟傷筋動骨,這幾天之內還是不能吃力。如果你想好的更快,可以去買些羌活、**、沒藥、當歸各70克,放在一起研成細末,加水調和,外敷在手腕上。不過不敷也沒有什麼關係,再過三五天也就可以痊癒了。」
隨後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等等,我可不可以請教你幾個關於武術方面的問題?」張天養出聲問道。
其實陳爭本來就有心點撥張天養,只是覺得自己直接說教,似乎不妥,等的就是對方出言挽留,主動詢問。
此時見張天養果然在武學上有更高的追求,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當然可以,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