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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找人 文 / 肅羽于飛

    (請牢記)(請牢記)更新時間:2012-12-10

    燁一劍扶著嚮導緩緩站定,在朝來人看去。

    來人紫膛國字瞼,深目濃眉,五綹長髯如鐵,不怒而威,面色微微露出一絲訝異然而很快便就鎮定下來,燁一劍與國字臉大漢相視片刻,也不知是誰先開口,兩人皆仰頭大笑,笑了許久方才停下。

    來人正是酆都之主,魔侯九。

    燁一劍歪著嘴角,對身邊驚魂普定的嚮導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這位朋友便是喜歡惡作劇,讓先生受驚了。」

    嚮導在七星巖營生多年,見慣了南來北往的遊客,看看燁一劍與魔侯九的氣度打扮便就知道這兩人皆是江湖上行走的俠客,雖說被魔侯九那無端端卻又威勢無匹的一掌嚇得不輕,但面上哪裡敢有半點不悅之情,當下急忙擺手,連聲道:「無礙的,無礙的……」

    燁一劍點點頭,從腰間摸出一錠碎銀,便就打發走了嚮導。魔侯九原地站定,故作怒容的對燁一劍說道:「怎麼,老朋友,有些事情,你總該給我些說法吧?」

    燁一劍似乎早知魔侯九會有如此一說,當下心領神會的答道:「我且是看在你的面上,才饒得黑白二僕的性命。」

    魔侯九眉頭一揚,接著道:「能有幸讓燁一劍手下留情,細細算來,我的面子可真是不小了。」

    「不小!」燁一劍點點頭。魔侯九繼續大笑。

    「滄月劍當日本該死的。」魔侯九拍了拍手掌,走到燁一劍身邊。

    「你為何要殺滄月劍?」燁一劍卻是絲毫沒為自己的多管閒事感到不好意思,反問一句。

    「我得讓修羅劍在下一屆名劍譜上位列第一。」魔侯九這簡單一句話,卻是給燁一劍透漏了許多題外的信息。

    「你是說滄月劍已經可以使出超越冷月劍臨死時揮出的一劍的劍法?」燁一劍話裡的意思儘是不可思議,但語氣和神色卻是看不出有半點的詫異。「那黑白二僕怎麼會是滄月劍的對手?」

    燁一劍又問,他只是聽聞過滄月劍的大名,但卻並不瞭解滄月劍的實力,只當滄月劍雖然名列名劍譜第二但遠非冷月劍的對手,故而才會為黑白二僕重傷。然而此刻聽魔侯九如此一說,燁一劍卻是一愣。

    魔侯九哈哈大笑,似乎對燁一劍眼神中閃過的那種詫異的神色覺得很是有意思。笑了半天,魔侯九方才停下,開口道:「就算是我出手也只能保證可以勝他,但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滄月劍傷成那個樣子,重傷滄月劍的另有其人。」

    燁一劍一開始不明白魔侯九的意思,因為無論是燁一劍還是魔侯九都已是這世上站在武道最巔峰的人物了,魔侯九親口承認就算他親自出手也無法將滄月劍重傷,燁一劍微微掂量了一下手裡劍的份量,自覺他自己也沒這個本事。

    這個天下連魔侯九和燁一劍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還有誰能做到?

    燁一劍的思緒進了一個死胡同,可很快他就想到,原來是他自己想錯了。正面交鋒,他與魔侯九都無法重傷滄月劍,可想要重傷滄月劍卻未必要正面交鋒,這個世上,有一種高手,從來只擅長暗中出手,以最陰險的手段,在最詭異卻最恰當的時機對敵人出手,力求一擊斃命。

    燁一劍想到這裡,心裡已經大致有數了。

    魔侯九似乎早就覺得燁一劍可以猜得到,只是抬著下巴,輕笑著問了一句:「猜到了?」

    燁一劍眨了眨眼睛,側著耳朵想要去聽那似流水一般的琴聲,可哪裡還能再聽得到。燁一劍嘴角一歪:「她在這裡?剛剛是她在彈琴?」

    魔侯九摸了摸臉上的紫髯,哈哈大笑:「她早就走了。」

    「回西涼了?」燁一劍問。

    「回西涼了!」魔侯九答。

    「果然是她!」燁一劍聽了

    「原來你不確定?」魔侯九一拍大腿,指著燁一劍反問道。

    「你這麼一說我就確定了!」燁一劍和魔侯九都是大笑,燁一劍驀地停下,魔侯九卻不管,一個人繼續笑著。知道燁一劍開口再次問道:「也就是說要殺滄月劍的人是岳三?」

    「對!」

    「為什麼?」

    「我為了修羅劍,至於岳三麼,興許是為了太虛觀的崑崙劍。」魔侯九絲毫不在意的掏著耳朵說道。

    「興許沒有那麼簡單。」燁一劍語氣沉重。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那個人的心思,最是難猜。」魔侯九招招手,像是遇到了很是煩心的問題一樣,不想再說。「你退隱江湖這麼多年,編兵器譜的那小子都找不著你,既然決心要與江湖決裂,此刻又何必要為這江湖事煩心呢!」

    燁一劍呵呵一笑,抬頭歎了一句。「是啊!本不想管,可惜,我終究是江湖中人,有太多的朋友身在江湖,有太多的恩怨糾葛於江湖,這江湖將亂,看似與我這個退隱江湖的人無關,事實上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魔侯九先是一愣,而後依舊是招牌式的大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然是西涼王動手,想來即便是當日我救下了滄月劍之後,滄月劍還是難逃一死吧?」燁一劍歎了一口氣,當今世上除了魔侯九和自己這樣的高手想來再難有別的什麼人能敢拍胸保證自己可以逃得過西涼王的追殺了吧。

    然而魔侯九卻是大笑:「錯啦!滄月劍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為何?」燁一劍依舊是那副不顯半點詫異的摸樣,但話語卻是在追問著,顯然對這件事情很是好奇。

    「據黑白二僕回稟,你救下滄月劍的當晚,滄月劍身邊可還有兩個人。」

    「嗯,天龍寺的空相就在。」燁一劍想起了空相禪師,眉頭一展道:「你是說,是空相禪師保住了滄月劍的性命?」

    「你忘了,清涼山上的那位老和尚是怎麼死得了?」魔侯九看了燁一劍一眼,燁一劍也是自嘲一笑。

    「果然是我想多了,那你提他作甚?」燁一劍回道。

    魔侯九擺了擺手:「我說的不是他,我說的是另一個人,那個跟在空相身邊的半大小子!」

    「草狗?」

    「你可知道他是誰?」

    燁一劍終於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你是說,滄月劍沒死,是因為草狗?他是誰?」

    「嘿嘿!西涼王岳三近來新收了第五位義子,雖說還沒確切證實,但消息早已在江湖廟堂上傳開了,你口中的這位草狗便就是這傳說中的西涼第五犬,狼犬了!」魔侯九伸出雙手,比劃了一番。「狼犬?草狗?草狗?狼犬?」

    燁一劍終於明白了。「如此一來,滄月劍反倒是欠了西涼王府一個人情,岳三是個錙銖必較的生意人,這個人情他不會不要。」

    「是了!所以這滄月劍的命算是保住了!」

    魔侯九和燁一劍都不再說話,兩人都在默念著草狗的名字,魔侯九在想著這個第五犬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而燁一劍則在想著,這第五犬怎麼竟會是這麼個樣子。

    終於,燁一劍回了回神,繼續跟魔侯九朝洞裡走去,欣賞著七星巖的景色。七星巖裡不見日光,但料想也是將近黃昏的時候了。此刻嚮導的講解,燁一劍與魔侯九一路游賞卻是沒有半點阻滯,原來魔侯九早來幾日,已大致將七星巖中各個景點摸透,此刻帶著燁一劍一路遊覽,每一個著名景點一一點到,兩人撇開之前江湖中的煩心事不談,光說著洞裡風光,倒也頗是快活。兩人走動間,忽聽得水聲叮咚,果然像是琴聲。魔侯九指著下面說道:「這下面有個困蛟的無底深潭。」

    「為何說是困蛟?」燁一劍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卻只見魔侯九朝潭右側石壁一指,只見臂上被某位大才提了一首七言律詩,如此寫道:

    「早飯行春桂水東,

    野花榕葉露重重。

    七星巖窟髯燈火,

    百轉縈迴徑路通。

    右溜滴塗成物象,

    古澤深處有蚊龍。

    卻歸為恐衣沾濕,

    洞口雲深日正中。」

    燁一劍拾一顆小石子拋下去,果然很久很久,方才聽得見石子丟在水上的聲音。燁一劍笑了笑:「這如此深潭不過困蛟,果然也只有西海能臥龍了。」

    魔侯九摸著下巴,呵呵了一聲。

    「對了!她來這裡做什麼?」燁一劍再次把話題扯到了那個「她」身上。

    「嗯,他這次來,不過是給魏言期送個口信。」魔侯九答。

    燁一劍聽到了魏言期這個名字,他立馬開口問道:「對了,為何新晉刀神沒有和你一起來?」

    魔侯九拍拍手,超前一指,示意燁一劍邊走邊說:「魏言期要去找一個人,他找了那個人好些年,最近總算是有了些頭緒。」

    燁一劍了然道:「西涼王府對新晉刀神也有了興趣,故意來賣一個人情。」

    魔侯九卻是給燁一劍潑了一頭冷水,說道:「不一定。興許岳三隻是覺的近來實在是有些太風平浪靜了,故意要攪出點事情來玩玩兒。」

    「新皇帝要削藩,他岳三還不夠焦頭爛額,反倒是想攪出些事情來玩玩?」燁一劍冷然道,似乎對岳三這種將天下高手當猴耍的做派很是厭惡。

    「王侯將相的心思,咱們不懂。」魔侯九搖搖頭,也不知該如何對燁一劍解釋。

    燁一劍皺了皺眉,卻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自顧等魔侯九繼續開口。

    「你可知道,魏言期這小子要找的人是誰?」魔侯九反問道。

    「是誰?」燁一劍問。然而這下子,魔侯九卻是再不肯多說,只是笑著搖頭道:「回頭,你就知道了。」

    燁一劍明白了魔侯九的意思。當下笑著問道:「魏言期是追著那人去了?我們是要跟著去麼?」

    魔侯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一副任憑燁一劍做主的模樣:「你要是在這七星巖多玩幾日,我們緩上一緩再走也成,你若是急著想知道這魏言期要找的人是誰,那我們此刻就上路,我自由辦法找得到魏言期這小子!」

    燁一劍再次笑了笑,轉身朝洞外面走了幾步。「那咱們便就上路吧!」

    若非是燁一劍急著想要知道這魏言期苦苦找尋的人到底是誰,魔侯九與草狗初次相逢的時日便就要再往後推五年,可如今燁一劍與魔侯九早早上路,讓這個故事越加精彩起來。

    再早幾天,天涯的另一頭。

    草狗穿著一身藍綢長袍蹲坐在馬車之上,看著一場江湖高手過招的好戲。其中一人手持一把巨大金戈,正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大內高手,也是天下七大捕快之一的金戈。而另一頭,乃是一持劍漢子,素有「水裡白龍劍」之稱的江明。

    天熱得真「罩」不住……連點小風都沒有,山間小路的那頭上有一簇盛開的馬纓花,連鬚子都不動一下,真他娘熱得夠嗆!都什麼時候了,太陽還這麼大?白花花的,不經意瞄上那麼一眼,也刺得眼珠子生疼。自小長在西涼的草狗哪裡受得了這個,此刻早已是滿頭大汗,心裡學著岳三的口氣,咒罵著那鬼天氣,而一堆招子則目不轉睛的盯著車前頭兩名江湖好手的爭鬥。兩名車把手此刻也不閒著,盡皆眉笑顏開的持著蒲扇給草狗扇風納涼。此刻草狗的車子盡皆被一群官兵團團圍住,只不過因為江明與方浪這兩名主犯尚未被擒拿,頭腦金戈又與賊人鬥得難解難分,故而這群龍無首官兵暫時沒敢對打扮富貴的草狗一車人下手,而草狗這方面,上至草狗,下至車把式似乎都沒把這幫子官兵放在眼裡,全然當成了空氣,背劍老僕依舊躲在車廂裡納涼打盹,而蒙面女子也是眼不見心不靜,乾脆閉上了眼調息起來,不知心中在做這些什麼打算。

    肩頭為他雙手拍上,定能使對方動彈不得!

    打鬥片刻,江明身形滑溜如泥鰍,明明力高一籌的金戈纏鬥之下卻是一時之間奈何不了江明半分,當下神色一冷,竟是動了殺機。

    「你既然不願跟本官回去問案,那本官也便不好再繼續手下留情了,今日且就讓你就地伏法!」

    只見強光之下,金戈閃出一片碎光,恍若無數碎金漫天散落下來一般。金戈之上的內勁狂暴如風,草狗只覺面額上襲來一陣強風,恍然只覺一陣清涼。

    「來了!」草狗瞇著金戈,看得出金戈已然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

    這一槍的威力,既不必刺在要害,甚至根本不必刺到敵人身上,只要爆炸了開來,其威力已足以粉碎敵人、致敵死命!

    這時,金戈滿以為自己天生神力,這一槍之下,對方必然受不住。

    這個想法,正與之前逼江明以強力硬抗的一掌異曲同工,但這一槍的威力顯然已不是之前那一掌可以相提並論的了!

    江明此刻心中一驚,凝神應對。金戈哪裡知道,江明與他一樣之前出力也有所保留,並未一上來就用盡全力,故而金戈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在江明眼中也僅僅只算是凶險,卻不至於致命。

    草狗也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故而此刻依舊是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因此,就在金戈那端的是威勢無雙的一槍拍下的剎那,江明雙手提劍也陡地反迎了上來。

    一槍一劍猝然交接之下,只聽得「錚錚」一陣金石之聲。

    先是江明身子一陣顫抖,而後腳下踩著一連串詭異之極的步伐,狠狠推了十餘步,才將餘力化解。雖說是早有防備,可依舊還是吃了一個不小的虧,足見金戈這一槍的威力確實是驚人。但這必殺一擊總算是沒能給江明造成殺傷,江明甚至沒受一點傷。反觀金戈,卻是著實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江明居然能夠隱藏著如此實力,金戈大意之下,竟是受了些許傷勢。他的那張黑臉一時間漲為豬肝顏色!

    然而片刻,黑臉又慢慢開始轉紅。金色的長戈與江明的長劍又一次交格在一塊。

    京都稍有見聞的人,都知道金戈素有神力之稱,而草狗近日在京師附近晃蕩,也知道了一些京城中的奇聞趣事,此時見狀,知道金戈正貫施內力。

    這種實力的硬碰硬,草狗不禁暗暗為江明擔起心來。

    而江明何嘗不知對方以神力見長。

    如果此刻真硬碰硬地與對方較力,江明可沒有十分制勝的把握。

    可他眸子略一打量對方用力的架式,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力道的中心。他臉上的些許神色變化,一絲不落的被草狗察覺到,草狗暗自一笑。心中自問一句。「還有後手?」

    金戈正把內力向槍上集中,無形中下半截軀體失去了重心。

    江明覺得金戈貫注的內力剎那間如巨濤駭浪,使得自己有不勝負荷之感!

    這時,金戈正繼續把全身力道向掌上集中。

    驀地,江明手掌向下一沉,藉著這一沉之力,足下向前搶進了一步,雙手霍地向側方一撥!

    這一手功夫,可就是四兩撥千斤的竅門力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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