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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登樓 文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2-11-17

    所謂無知者無畏,若是月餘之前,根本不知這景泰藍為何物的草狗見了這三層之中的壁畫,最多不過是會驚歎幾聲這壁畫好大的幅面,再不會有其他的表示。

    然而如今知道這景泰藍金貴幾何的草狗心中卻是清楚的知道這一層中的廣闊壁畫到底是怎樣的天人手筆。

    「公子,正事要緊。」祁連邙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聽天塔第三層,見了草狗震驚的摸樣,輕聲在一旁提點道。祁連邙的聲音傳入草狗耳中,這邊草狗方才回過神來,朝祁連邙點了點頭,手中握著令牌,往半空中一舉。而後二人便就徑直往那通往四層的樓道走去。

    聽天塔四層裝飾與一二層無異,只是其間除了一紫銅大鼎之外,再無一物。那紫銅大鼎中徐徐冒出裊裊婷婷的青煙。那紫銅大鼎鼎身刻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景象玄妙。

    爐中香料底料乃是南海運來的龍涎香,夾以涼州獨產的沉檀,製成香餅,故而香氣濃郁適中,悠長,煙氣卻不重,決不至於嗆鼻。

    這龍涎香一名的來歷頗有些趣味,龍涎香首見於漢代,南海漁民在海裡撈到一些灰白色清香四溢的蠟狀漂流物,這就是經過多年自然變性的成品龍延香。從幾斤到幾十斤不等,本有一股強烈的腥臭味,但乾燥後卻能發出持久的香氣,點燃時更是香味四溢,比麝香還要高上一籌。當地官員得此消息,立刻收購後,將此物當作寶物貢獻給皇上,在宮庭裡用作香料,或作為藥物。當時,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寶物,請教宮中的煉丹術士,煉金術師們一致認為這是海裡的「龍」在睡覺時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來,經過天長日久,成了「龍涎香」。

    這段記載,草狗乃是從《異物誌》看來,然而這「龍涎香」到底是從何而來,草狗卻也是無從可知。

    西涼王府中有一沉香庫,其間存有各地進獻的香料熏物無數,草狗雖沒進去過幾次,但卻是與負責看守那庫房的老侍成了半個數人。那老侍並非出自西涼軍伍,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是一位奇人。那老侍雖然眼瞎,但一個鼻子卻是號稱能辨別天下萬物的氣味,甚至能只以氣味辨識熟人。第一次見草狗,老侍便說草狗身上帶著,也是因為草狗身上的這股佛檀味,這老侍與草狗也格外親近,甚至於在辨香一學之上不吝對草狗傾囊相授。

    雖與老侍相處不久,但有老侍悉心指點,草狗在香料一學之上也算得上高屋建瓴,加上草狗妖孽一般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時至今日,也勉強能七七八八的分辨出四五十種名貴香料的氣味。

    故而草狗輕輕一聞這紫銅鼎中瀰漫而出的香味便就眉頭一皺,只覺這香氣之中除了龍涎香與沉檀的香味之外,還有另外一股幾乎淡不可聞但卻偏偏有些詭異的氣味。草狗不知這氣味是何種香料發出,但卻是被這香味刺激的好一陣心驚肉跳,心中只想著要奪路而逃。

    祁連邙見了草狗的反應卻是一愣。祁連邙是個粗人,對於這條目瑣碎的香料一學自然是無多見識,但卻偏偏很是知道些有關於這紫銅鼎內香料的底細。這紫銅鼎內放置的香料七成龍涎香,兩成沉檀,但這九成的名貴香料起的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作用,而餘下的這最後一成香料起的才是點睛之筆的作用。

    這最後一種香料,名為鬼眼。嚴格來說,這真正的鬼眼香並不真正流傳於世俗,世人偶爾耳聞也大多不過是是巷聞雜談,並不當真。傳說中,這鬼眼香起,可迷人心智,讓人恍惚入夢,幾乎開了天眼一般,見到凡胎肉眼決計不可見的物事。

    世人只當這鬼眼香不過是江湖術士的一種臆想,然而誰又能知道這世上種種,哪裡能有真真切切的空穴來風,這鬼眼香不僅是當真留存在這世上,而且其真切功效也幾乎與傳說中一般,可讓人暫時開了天眼。

    這鬼眼香是何人何時所創,時至今日早已再難考據,然而西涼王卻是知道從何處可以弄來這種說難聽是裝神弄鬼,迷人心智的毒藥,說好聽是通天徹地,溝通神明的仙藥。

    聽天塔第四層,守閣奴乃是一神物,未開天眼之人不可見。非龍虎境高手不可降服,故而這聽天塔第四層乃是聽天塔中頗為重要的一道分水嶺。無龍虎之力,不可上四層以上。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閣中有妖物鎮守,便是連王爺令牌也無用,我們還是速……」

    「嘿!原來是祁連邙,當真是有許久不見了……」祁連邙話未說完,卻是被一聲尖銳笑聲打斷。草狗回頭,卻隱隱見一虛幻影子斜靠在第四層窗邊。

    草狗嘴巴微張,心中驚歎道:「這是什麼妖邪法術,又或者此人本就是魑魅魍魎的鬼物?」

    「今日本將軍沒工夫與你敘舊,將門開了。」祁連邙似乎與這妖魅乃是老相識,冷聲道。

    「不動手,就放行,可是不太合規矩吧!」身形幾乎透明的妖物鬼魅一般的朝草狗飄飛而去。祁連邙又是一聲冷哼,右腳踏出一步,卻是徑直出了刀。

    刀法出招,先柔後剛,分陰陽兩極,然而一刀出,刀勢卻是無極。

    無極刀法重在意態渾圓,運轉自如。祁連邙這一刀,刀身撩起,刀背磕開對手兵刃,同時刀鋒向前畫弧,最是一招取對手項上人頭的狠招。

    身形虛幻的邪魅見祁連邙的氣勢,生生被嚇慘了一般,尖叫連連道:「祁連邙你瘋啦!」

    祁連邙一刀出完,竟是重傷了那身形虛幻的邪魅一般。那邪魅連退十餘步,大喘氣的說道:「你的脾氣可是比寧由常差的多了。」

    祁連邙卻是不在意的收刀入鞘。「他是他,我是我。你不過是想學些上乘功夫,我便就這你的心意,一次教你些厲害的。反正你也死不了,怕些什麼。開門!」

    「哼!」虛幻身形一聲冷哼,嘀咕道:「今日這是怎麼了,接連讓兩個乳臭味干的小娃娃上去聽天塔十六層。」

    祁連邙低著眼瞼,只是冷聲提點到:「這種事情,卻不是我們該管,該問的。」

    虛幻身形開了通往聽天塔第五層的門,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草狗跟著祁連邙快步走上五層,只留下那虛幻的身形在底下喃喃一句。「之前那小姑娘是融了一絲劍魂在體內,以骨血蘊養劍意,了不得的天資。而這小娃娃有何了不得之處?難道是那雙眼睛?莫不是……」

    聽天塔第五層,層高一丈三尺,一樣飾以壁畫,畫中內容乃是一古老的密藏傳說:據說藏族的先祖是由巖羅剎和觀音菩薩點化的獼猴相戀結合,生下了六個子女,繁衍出數百萬藏族男女。第五層中以方磚鋪地而成,中央落一尊獼猴像,神態擬人,十分可愛。叫草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沒想草狗與祁連邙才離開去往第六層沒多久,那獼猴雕像卻是自顧眨了眨眼睛,竟赫然是一尊活物。

    聽天塔第六層內氣態與前五層又有不同,內部四壁與地板皆以漢白玉鋪就而成。一片白光中,凡人踏足其中不免會生出些許暈眩之感,恍若墜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祁連邙與草狗不做逗留,自顧上了第七層。

    草狗走至第七層入口,抬頭一看卻是被嚇了一跳。原來這聽天塔第七至九層竟是一氣貫通,三面書牆高達四丈,以至於閣中存放著多架專門用來拿書的梯子。此時已是正午,只有兩名老人與一名書僮呆在裡面。

    其中一位老人似乎是因為讀書過多,以至於看壞了眼睛,腋下夾著一本古書,手上捧著一本古籍,幾乎要把臉都貼上去,腳步蹣跚著在室內來回踱步。而那生的清秀非常的童子此刻卻是捧著兩本古籍,半步不離老者左右的跟著踱步。

    這名老人似乎來頭都是極大,便是祁連邙也不得不恭敬對待,草狗只見祁連邙走進這第七層時,先是下意識的將衣角收攏,遮住腰間跨刀,而後在第七層入口處垂首立定,恭敬作揖行禮道:「末將祁連邙不知李先生在七層看書,多有叨擾,還望恕罪。」

    草狗聽了祁連邙之語,心中一愣,也急忙朝那第七層中那翻著一本《西域土地鑒》的老者看去。心中計較道:「這老人家姓李,莫非便是那傳說中喜怒無常,但本事不比大軍師韓魁差上分毫的軍師祭酒,李霖?」

    李姓老者聽了祁連邙的話後,也不回話甚至連抬頭看祁連邙一眼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點點頭。便是那跟在李姓老者身邊的童子一樣沒有朝祁連邙望去一眼。

    然而祁連邙卻是絲毫沒有在意,見到老者點頭後,如釋重負般的身子一鬆,急忙帶著草狗往上走去。然而恰在這時,李姓老者突地開口,聲音嘶啞的問了一句。「這便就是第五犬了?」

    祁連邙一愣,旋即回答道:「王爺尚未明言,末將不敢妄自猜測,」

    「哦!」李姓老者終於放下手中的《西域土地鑒》,說了一句:「小娃娃,老夫眼神不好,走進一些讓老夫看一眼可好?」

    草狗抬頭看了祁連邙一眼,只見祁連邙連連點頭,草狗這才猶豫的上前走出了幾步,便就停了下來。草狗抬頭,卻見那面相很是慈祥的李姓老者接連朝自己招手,草狗這又才再往前走了幾步,直直到了李姓老者腳跟前。

    此刻,跟在李姓老者身後的童子對草狗和煦一笑,露出兩顆虎牙,甚是可愛。而草狗也連忙報以一笑。

    「嗯!不錯。」李姓老頭瞇著眼,仔細打量了草狗一番,只是說了一聲不錯便又揮了揮手,說了句:「去吧!」

    祁連邙這才又帶著草狗上樓而去。

    片刻之後,第七層中又只剩下了李姓老頭與童子二人。

    「大祭酒,你在想些什麼?」李姓老頭開口問道,卻是在於身邊那名童子說話。

    「我在想,他憑什麼能當上第五犬。」童子的聲音竟是有些陰測測,面上笑容卻依舊和煦如春風。

    「哦。」李姓老頭哦了一聲,而後開口道:「繼續看書吧!」

    草狗與祁連邙快步踏入聽天塔第十層。

    聽天塔第十層中,塑十力士像,以四大金剛為原型。皆黑臉,手持禪杖,稜角分明、怒目而視,讓人不寒而慄。

    此一層中,藏書共計有三百卷,盡皆珍貴武典,草狗只是快速掃過幾眼便就心中有數,光是這一層中的藏書便就可以比擬江湖上第一流的宗門大派了。

    草狗跟著祁連邙再上一層,這十一層中幽暗深邃,唯有兩束昏黃光線自高高在上的透氣窗中打下。與第十層一般,這一層中也塑有幾尊力士像,此些力士臉面一片漆黑,叫人無從揣摩其神情特徵,迷惘和茫然中增添了幾許的恐懼感。

    這一層中也不知藏書幾何,草狗只覺這一層中氣氛壓抑,絲毫不做停留,快步走上十二層。

    十二層中端坐一王公像,著文官帽、帽沿上插花,中間飾小鏡片,可反射光線,亮時光芒萬道,暗時靜謐深邃,滿是神秘與敬畏感。眉眼以墨線勾出,鬍子則以真毛髮飾之。衣袍有金線盤成的雲氣紋、正面龍紋等。其中正面龍紋撐開血盆大口、張牙舞爪、虎視眈眈,無比威嚴勇猛。袍的最下沿繪有海浪紋及波濤紋,意為龍能翻江倒海、騰雲駕霧,氣勢浩大。

    「這是?」草狗看著那王公像,腦中閃過一個玄之又玄的念頭,卻又一時抓不住線索,只覺這王公像很是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了。

    「這塑像乃是軍師親制,是何由來,末將卻是不清楚。」祁連邙老實說道,草狗輕輕點頭,皺了皺眉頭,也不勉強,默然跟著祁連邙上到了十三層。

    這十三層的裝飾與十二層幾乎如出一撤,不過是當中端坐的塑像由那精神矍鑠,栩栩如生的王公像換做了一尊金鑄大佛像。大佛右手食指中指上舉,頭髮為藍色一百零八顆珠狀突起,胸部裸露,肩、腹衣紋簡約概括,神態慈祥平和、鎮定自若,神情含有一種撫慰眾生的關切感,雙耳垂肩,眼珠以墨點出。然而草狗細細看去,卻覺的這佛像笑容詭異非常,嘴角隱隱掛著一絲嘲諷和落寞。

    這聽天塔不愧被稱作這天下三大禁地之首,便是一路放行也不由得讓人覺得此地處處透露出一種詭異之感。

    在上一層樓,草狗恰一步入聽天塔第十四層,便就不由得週身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卻不是因為高處不勝寒,而是這十四層中無端透出一股股冷冽殺氣,但凡有活物踏足其中,這股殺氣便會縈繞上來,讓人不由的感到一陣冰寒。祁連邙瞭解其中因由,腳下用力一踏,氣勢釋放開來,草狗當下便就覺得寒意頓消,似乎是有一股子暖流將自己包裹住一般。草狗頗為感激的看了祁連邙一眼,刀疤漢子卻是一笑。

    「這一層中關了兩個殺人如麻的老怪物,自然免不了陰寒的厲害,公子還是隨末將速速上樓去吧!」

    草狗聽了祁連邙之話,接連點頭,緊跟著祁連邙快步上樓。

    第十五層之中藏書過萬卷,墨香四溢。室內端坐兩名黑袍老者,正有條不紊的整理著樓中古籍。草狗只是恰一踏入,便就生出一股子游入書海的錯覺。祁連邙一一與兩名黑袍老者行禮,那兩名黑袍老者也不算倨傲,對著祁連邙點頭示意。

    便如此,祁連邙就帶著草狗緩緩上樓,同時祁連邙對著草狗介紹兩句道:「這兩位黑袍老者可不得了,皆是只要出世便有望躋身兵器譜前十的高人,其中個頭偏矮的那位更是了不得。兵器譜的排行,很多早年成名的江湖高手都不在其中,水分頗大,但那一位卻可是實打實能算作天下高手前十的人物。」

    草狗聽了這話,心中一愣。祁連邙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以前的草狗聽不懂,但如今的草狗卻是清楚地很。這天下,有三種人不被排入兵器譜。第一種便是如西涼王府,燕王府之流的藩王廟堂豢養的死士刺客,第二種便是儒釋道三家,大部分以法證道的高人,而第三種則是一些早年成名,不願出世的老一輩高手。若是把這三種人統統算進兵器譜,那如今在兵器譜中名列十大高手之輩還能依舊躋身前十怕是難有二三。

    「那且真是相當之高的高手了。」

    祁連邙輕輕一笑,換了一個話題。「十六層中庫存的兵刃或是吹毛斷髮的利刃,或是成名高手曾經的貼身兵器,又或是鮮血裡泡出來殺人利器。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上上乘的名刀寶劍,屆時公子選取兵刃的時候,只需求一個心有靈犀便可,無須糾結於兵刃本身威力如何。」

    草狗聽了這話,接連點頭,而後又問道:「十六層中存著多少兵刃?」

    「短兵六百,長兵四百。」祁連邙不假思索道。

    草狗聽罷,眉毛一揚,當下不由得有些謹慎起來。

    正所謂「一樹之立,萬千根條」,又所謂「茫茫九派,匯總長江」。這百千兵刃匯聚聽天塔十六層,這十六層中豈不是要罡氣激射,危機四步?

    然而等祁連邙帶著草狗踏進十六層之後,卻是並未見到如草狗想像中那般劍氣縱橫之間,劍意磅礡壓迫而來的景象。聽天塔十六層中,居然一派風平浪靜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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