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為地震災區人民祈福,望大家平安!
程鈞陡然一驚,脫口道:「誰要害我?」
這些天他殫精竭慮,壓力極大,現在還在人手掌之中,警惕之心已達頂點,聽到一個「害」字,便全身汗毛倒豎,滿心寒意。
但轉瞬之間,他便冷靜下來,看著眼前這陌生女人,緩緩道:「前輩是誰?為何夤夜到此,口出戲言?」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戲言?我會半夜三更跑來和你玩笑?」伸手一招,也不見燈火源頭,周圍登時亮起,如白晝一般纖毫畢現。但那光明只出現在周圍丈許方圓,丈許之外,漆黑依舊。
「光明障。」程鈞暗自一驚——這也是上清宮秘傳的神通,這女修自然是上清宮的人了。再往前頭看,就見光明障中站定一道姑,雖然也頗有風姿,但看來已經上了幾歲年紀,已經是個半老徐娘。
程鈞見她主動顯出真容,倒不似有多少惡意,心中念頭急速轉動,卻想不起在上清宮中自己有這麼一個熟人,只得問道:「原來您不是開玩笑。那想必是有什麼事情來指教我了?」
那女子道:「你就是程鈞,是不是?」
程鈞點頭,道:「正是晚輩。」心道:我這麼低調,從不惹事,怎麼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這又是哪方的人?
那女子道:「那就對了,我是來接你走的。事不宜遲,你跟我出去。」
程鈞心中驚疑。不知怎麼節外生枝,有了這一出。這女修看來修為高深,比自己遠勝,雖然姚聖通或許能制住她,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她離自己咫尺之遙,若起心下黑手,只怕神仙難救。
一面與姚聖通聯繫,程鈞一面出言試探道:「前輩是蘇師兄請來的?計劃改變了?」
那女子冷笑道:「蘇師兄?蘇牧野麼?虧你還叫他一聲師兄。此人狼子野心,準備賣了你。你知道麼?」
程鈞但覺一陣焦急,倒不是焦急旁的,而是這光明障是確實的結界障壁,在裡面一點消息也傳不出去,更別說找人了,對於那女人的話,倒無動於衷,只道:「前輩說笑了吧,蘇師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賣我?」
那女子道:「這個道理你不明白?你是離率宮得之而後快的人物,整個上清宮。還有什麼比你的腦袋還值錢?蘇牧野雖然也是人物,端的有幾分手段,但為出身所限,在宮中鬱鬱不得志,他早就想要個攀附高層的進身之階,你就是那個踏腳石。」
程鈞搖頭道:「前輩雖也能自圓其說,但我卻很難相信。蘇師兄要想出賣我,有的是機會,還能等我到如今?」
那女子冷冷道:「你怎能以常理推斷他?那真是小瞧了這小子。蘇牧野是最擅長玩弄心機手段的人。他要是一見你便通風報信,不過是三等功勞。要將你引入陷阱再抓取獻給離率宮,那也不過加一等功勞,都不能入無罪的眼。但若把你藏得密不透風,滿宮上下皆不能拿,以至於幾乎被你逃出去,到了最後一刻。他突然出手截住你,來個千鈞一髮。一來顯示他高出儕輩的手段,二來無罪失而復得之下,倍感他功勞卓越。非要大加封賞不可。他利用別人,可是要利用到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程鈞心中一凜,便覺無端端一陣發寒,暗中思忖,卻笑道:「這樣隱秘的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
那女子冷冷道:「我早就關注你了。只是沒想到你和蘇牧野攪在一起,真是該著你倒霉。蘇牧野是什麼人,你問問上清宮的神君,誰不知道?我也瞭解這個人,從他在上清宮如何鑽營,如何出賣同門,怎麼勾搭上魚琦林,怎麼憑借裙帶關係站穩腳跟,到這次怎麼安排你,我都一清二楚。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必要特別跑來騙你。」
程鈞笑道:「您將蘇師兄說得這麼險惡,我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不管怎麼說,他與我有同門之義,和您可是素未謀面,這兩人之間要相信誰,怕是不難抉擇吧?」
那女子道:「太可惜了,你要驗證我的話,只能以身試法。不過到了明天,你就是發現我說的是事實,那後悔也遲了。到時候別指望有人從離率宮手中救你。你若覺得我說的可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出去,不必經過那麼多道手。是生是死,今晚就可以見分曉,你敢不敢來?我修為遠勝於你,更勝於魚琦林,要想捉你,何必與你多說這些話?素未謀面,有時候比熟人還要可靠些。就因為素未謀面,不會處心積慮的害你。」
程鈞突然有些好笑,語帶諷刺道:「那您救我於水火,是因為路見不平,見義勇為麼?」
那女子對他的嘲諷恍若未聞,道:「自然不是。我也有事用到你。小子,你要知道,有事要你做,才會真心保全你的性命。」
程鈞目光微動,道:「那您先說目的吧,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好。我若只求苟活,還不如直接投了離率宮,憑我一身本領,低聲下氣討生活也不難。」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我要你去救一個人。」
程鈞正色道:「何人?」
那女子道:「張清麓。」
程鈞神色一變,道:「您和他是什麼關係?」
那女子道:「我是他義母。」
程鈞「哦」了一聲,心道:這小子雜七雜八的親戚怎麼這麼多?義父不夠,還有義母,修為不高,麻煩倒是一大堆,而且他們還個個都知道我的名字。他自己跑哪兒去了?
那女子冷冷道:「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到底為什麼救你。雖然這件事你的作用不小,但我從來不強人所難。信不信我,可一言而決。你若不信,在我眼中就是個死人,我不會跟死人囉嗦什麼,馬上就走。」
程鈞目光微動,道:「我其實還是不敢相信,但我……會跟您走。」
第二日清晨,魚琦林先去拜別玄道,再悄悄來到住處,推開大門,就見石室內空蕩蕩的,並無一個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兀自不信,道:「程道友?你在哪裡?」
聲音在石室中迴盪良久,寂然無聲。
她心中一驚,先想到的就是出事了,忙在石室中尋找。卻見石室中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打鬥痕跡。同時,程鈞帶來的那個神秘女人也不見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程鈞自己走了。
魚琦林站在石室中央,呆呆站立了一會兒,臉色陡然通紅,罵道:「混賬,你們都在耍我?程鈞,你這王八蛋!蘇牧野,你……你給我解釋清楚!」
洞府之外,燕山絕壁,一行車隊正在準備啟程。長恨道人站在中央車攆旁邊,看著拉車的八匹天馬鞍韉燦爛,神駿無比,後面跟隨著拉著珍寶的車隊,更有道童環伺,仙鶴圍繞,好一派仙人出行的氣派景象,心中意氣風發,說不出的痛快。
長久以來的願望終於實現了。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宮主,北國修道界的土皇帝。為了這個目標,靈石美女不算什麼,拜個乾娘,當個兒皇帝,更加不算什麼,有了權勢和地位,活得風光痛快,修為更進一步也不在話下。
只是……魚琦林怎麼還不來?這可快過了時辰了。莫非事到臨頭還能有變故?
正想著,就見一抹白衣風風火火趕來,魚琦林落在車隊前,本就僵板的臉色更加難看,喝道:「怎麼還磨磨蹭蹭,還不快走?」
長恨真人陪笑道:「乾娘……」
魚琦林瞪了他一眼,罵道:「誰是你乾娘,離我遠點。」
車隊騰雲駕霧,浩浩蕩蕩的啟程而去,速度不快也不慢,半個時辰也趕了幾百里路程,卻猶自沒有離開上清宮的範圍。
眼看到了山門,突然一陣滴溜溜的哨聲響起,幾道劍光飛過,已經攔在車前。正是幾個看守山門的青衣道士。
魚琦林心中焦躁,雖然明知道這只是例行檢查,不算什麼,但本已一肚子火,見到有人攔路,一發的發洩出來,喝道:「誰敢攔我魚琦林的路?」
那幾個道士自然認得她,忙躬身賠笑道:「魚師叔請了。最近這幾日宮中不太平,長老們吩咐,出宮的人統統要路引憑條,還要仔細搜查,請您老體諒。」
魚琦林冷冷道:「隨便。反正我的車隊都是賊人,我的車裡藏得都是賊贓。我自己就是個吃裡扒外的奸細。」
那幾個道士連連賠笑,道:「您老莫開玩笑,弟子承受不起。」象徵性的轉了兩圈,立刻都道:「都檢查完了,什麼都沒有。師叔請過關。」
魚琦林這才順了些氣,示意將自家的路引憑條拿出來驗證,又賞給眾人幾枚丹藥,車隊再次啟程。
眼見出了山門,突然金鐘亂響,鼓聲大作!
魚琦林一怔,抬頭看去,但見從四面八方飛來五色劍光,咄咄咄幾聲,插在車隊周圍地面。登時將車隊圍了個水洩不通。還不等眾人有所反應,數個聲音一起斷喝道:「賊人休走,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