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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二一 逆天改命 文 / 離人橫川

    二二一

    逆天改命

    巍巍高山,山如劍形,筆直的指向天空。請牢記

    程鈞走在劍閣的路上,這一回的山路沒有上一次的壓力,走的輕鬆暢快。

    秦越坐在鴻雁背上,神色懨懨的,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通往劍閣的路徑很是狹窄,秦越有傷在身,靠自己爬不上去。只好乘坐鴻雁飛上。畢竟他不是劍閣,程鈞溝通劍祖之後,劍祖並沒有放出劍意來壓他,因此此行還算順利。

    一路上,兩人出奇的保持著沉默,秦越好像瀕危病人一般,有氣無力的伏在大雁背上,一句話不說。程鈞在前面開路,也是不言語。

    過了一會兒,只長長的鐵索橋前,懸空的劍閣就在前方。

    程鈞道:「前面就到。你小心吧,這地方是劍閣最要緊的一段路,連我也只能踩著鐵索橋過去。不知道你這鴻雁能不能度過。」

    秦越道:「我走過去吧。我也不敢對劍祖他老人家不敬。」說著翻身下雁,落地時一陣眩暈,幾乎向後就倒。

    程鈞伸手扶住他,道:「我看你現在身體和魂魄還不協調,那也是正常現象。再等幾日就好了,一會兒我給你一篇煉魂篇,輔助你將這段時間邁過去。畢竟是你自己的身體,不比其他奪舍,料來無妨。」

    秦越聞言,神色閃過一絲掙扎,隨即一咬牙,突然一撩袍角,雙膝跪倒,道:「多謝程兄再造之恩,秦越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程鈞微一挑眉,並沒有避開他的禮,道:「你我如今位屬同門,救命之言,又何必宣之於口?」

    秦越道:「並非救命之恩。乃是再造之德,秦越已經身死,卻被程兄強行救轉,此乃逆天之道。越不敢說得窺天機,然天道之事,也略知一二。如此逆轉生死,恐有不虞。程兄要為小弟背負業力,越如何敢當?」

    程鈞一笑,秦越倒是好決斷,直接挑明,剩了兩人一番互相試探。想必也是他心理壓力太大了。

    正如秦越所說,他已經死了。

    那行屍地龍何等神力,哪裡是秦越一介築基期修士可以抵擋。當秦越被那地龍抽出去的時候,骨頭盡碎,內臟移位,魂魄離體,已經是個真正地死人。

    修士也是人,尤其是沒有化氣為精之前,也是**凡胎

    **不能承載靈魂之後,魂魄要麼打入輪迴,要麼化為冤鬼以致鬼修,更慘的是直接消散,就是所說的身死道消。秦越也不能例外,自然他怨氣不大,又沒有鬼修的條件,更沒有身死道消的罪孽,魂魄離體之後,即可就要重入輪迴。

    這時候程鈞出現了。

    程鈞伸手截住了秦越的魂魄,然後打入了他的殘軀當中,有用真元將他身體護住,保證了他的一息存在。

    這就是民間傳說中的起死回生之術。

    起死回生之術,聽起來很嚇人,但也不是什麼高深法術。若說死了十天半月,三魂不在,七魄早消,只是屍體不朽,要起死回生,那是純粹胡說八道,魂魄都入輪迴投胎去了,大羅金仙來了也沒用。但是趁著魂魄尚未轉世,將魂魄截下重新打入**復生,雖然也是極罕見的一門法術,卻也未必多玄奇,說白了就是秦越自己奪了自己的捨。

    然而這種法術,卻是修士的大忌,比搜魂煉魂的禁忌更勝。

    生死興滅乃天道,逆天地而行,強行令將死之人復活,這是要背負極大的業力的。

    業力一物,並不如造化一事常有。造化人人多少有一點,但業力卻是少見。蓋天地之大,人不過渺小一粟,所謂爭鬥,不過是人人之間,人妖之間,根本不在天道眼裡。

    天地以萬物為芻狗,就是殺人盈野,也不過小事,哪有資格背負業力。

    除非觸犯天道。如偷生死而逆興亡。此為修士的雷池。

    業力雖然虛無縹緲,但於修士卻如天條。身負業力,被天地厭憎,必遭天譴。而且業力一物,與魂魄相連,生生世世不得抵消,可以說,程鈞來這麼一手,不但他今生一定不得好死,將來轉入輪迴道,只怕再難轉世為人。

    這份業力,不但程鈞自己豁出去了,連秦越也被他這份因果牽連進去,難以抽身。因果一物,與業力同樣飄渺難以捕捉,程鈞用了張清麓一顆丹藥,就已經要用救命來償還,何況秦越這種逆轉生死的大事。

    秦越一方面感激程鈞的救命再造之恩,一方面也真是心存恐懼,面對欺天瞞地的巨大風險,不知如何是好。他身為天機,常常要窺測天意,如今自己卻逆行天道,因果纏身,難以自持。他畢竟不像程鈞經驗豐富,以他的年紀,在修道界尚算少年,見識其實有限,心思又重,驟然面臨如此情況,惶恐迷惑之意,可想而知。

    今日他向程鈞跪謝,一時真心誠意的道謝,另一方面,也是心中焦慮,未嘗沒有向程鈞求助的意思。程鈞的見識遠在他之上,即使他一直沒有多做表現,但經此一役,種種手段也令人,至少令秦越折服。

    如果說朱瑜讓秦越信服,是多年的瞭解和燃燒一般的精神,那程鈞就是正好相反,越是相處,越是難以看透,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壓力。而且越是聰明人如秦越,對這種壓力感受越深。當別人都覺得程鈞可以成為友愛同門時,只有秦越能感覺到,程鈞離著九雁山,其實是很遙遠的。

    按照天機本身的職責,秦越應該懷疑程鈞的。事實上,疑慮也從來沒有消除過。只是一來天機閣測算九雁山的天命,與程鈞頗有關係,投鼠忌器,二來程鈞從未做過任何有損於九雁山的事,秦越也很難落實自己的疑慮。因此兩人面上至少還是融洽的。

    正在這時,地龍之戰爆發,秦越種種佈置,竟然逃脫不了程鈞的影子,心中對於程鈞漸漸產生敬畏之心。最後程鈞為他逆天改命,秦越再也無法以負面的態度面對程鈞,索性就放開姿態,真心向程鈞求教,希望程鈞的見識能解自己心中的惶惑。

    程鈞對於秦越的心思,也能揣度幾分。當然,他確實欣賞秦越,但也不至於為他背負業力,把自己弄到萬劫不復的地步。他敢這麼做,是有底氣的。一是手中的道藏,天卷之中天數一卷,助他選擇了一個比較少見的神通,能夠遮掩他偷天逆命的行為,欺騙天道,少背負業力責難。二來,就是他手中的造化之珠,其中含有的造化之氣,那是氣運精華,是可以洗練業力。

    當然,即使他用的是比較取巧的方法,他依舊耗費了大量的造化之氣,不但造化珠中的造化之氣消耗一空,連道藏中的造化之氣,也被他抽出不少去頂雷了。只這一把,就把程鈞打回了一窮二白的地步。

    至於值不值,那就是見仁見智了。秦越不過築基期修士,若把他放出去賣,別管是按個賣還是論斤賣,一百個也換不來一絲造化之氣。但在程鈞看來,有造化珠在手,造化之氣跟法寶是等價的,救秦越一次,等於消耗十件法寶,值麼?

    值不值,就看程鈞要把秦越怎麼賣了。程鈞可以物盡其用,賣出不一樣的價錢來。

    程鈞道:「秦兄攤牌倒快,也好,若是不早說,咱們也沒辦法交流了。」

    到這時,兩人又同時放棄了同門的稱呼,不然有些話不好出口。

    秦越苦笑道:「程兄,剛才秦越可沒說什麼你不想聽的話吧。」

    這是指的之前,程鈞那個「噓」的手勢,在丹閣時,這個手勢自然是讓秦越不要當時說出生死逆命的事來,但還有一層含義,是禁止秦越提問,提出任何有關程鈞的疑問。

    就因為這個「噓」字,秦越在明明看出程鈞已經推斷出兇手的身份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同樣,在會議上應該詢問程鈞的話,也一句都沒有問。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作為天機,已經失職。

    朱瑜的性格光風霽月,只要不是大事,在細節上從來不細加追究,這是作為領袖的風度,但也難免有所疏失。而提出疑問,查出細節,多方分析,替朱瑜把這個缺陷補上,本來是麒麟閣背後天機閣的職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是天機的守則。秦越一直是這麼做的。但就因為程鈞這模稜兩可的「噓」字,秦越第一次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這樣視天機閣職責為自己的天則的秦越,壓抑的幾乎吐血。

    這也是秦越急著向程鈞攤牌的原因,只要他不主動說話,程鈞下的封口令就依然有效,秦越沒辦法無視程鈞的命令,再這麼下去,即使不為天道惶恐,只天機閣職責的壓力,就能把他壓得崩潰。

    自然,程鈞沒有攤牌之前,一個手勢就把他推到了進退不得的地步,攤牌之後,主動權當然更不會在秦越這邊,秦越明知如此,卻也無可奈何。

    程鈞一笑,道:「本來也不是什麼不該說的話。推測敵人的情況而已,就算你把話說盡了,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困擾。還是你太謹慎了。」說完這句得了便宜賣乖的風涼話,程鈞道,「不過幫助九雁山對敵,那是九雁山弟子的本份。雖然我知道的事情其實也不多,也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正好一路少人,咱們可以交換一下意見」

    秦越道:「那您的的意思是……」

    程鈞道:「我的意思,你我在朱老大面前說的應該大體是對的,但是我有三點不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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