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20
眾人回了船舫之上,將酒菜運到船艙之中,吩咐船家向前行駛,便在寬敞明亮的舫中擺起宴席來。
謝經雲將黎長生請到船中,為眾人一一引見,這白胖子黎長生一見皮橫,頓時大聲笑道:「原來皮橫兄在此!幾年不見,當真得好好痛飲一番!」
皮橫擠了擠眼睛,尷尬的說道:「小酌幾杯尚可,喝多了,只怕又勾起我的酒癮來,若是回去被師尊懲罰,你便要代受!」
謝經雲見這人與皮橫居然相識,不禁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來,那黎長生拱手對謝經雲說道:「此次我下山,便是受我掌門師兄所托,為了前去伏羲宮中,助那玄乙門一臂之力!不想在此地遇到諸位,方纔我黎胖子無禮,給諸位賠罪了!」
謝經雲聞聽大喜,忙安排眾人各自落座,將董承平與黎長生奉為上賓,自己與無諍在一旁相陪。隨即對船家高聲說道:「船家!暫且將你船中那幾壇上好的女兒紅拿來,日後我加倍補償於你!你看可好?」
那船家也甚是豪爽,聞聲便提了兩罈美酒過來,對謝經雲說道:「少俠哪裡的話,俗話說美酒當贈豪傑,你們喝的高興,老兒我看著也痛快!今日便將這幾罈酒,都送與諸位品嚐吧!」謝經雲忙起身拜謝船家,那船家將酒罈放下,出去掌舵去了。
謝經雲指著無諍,向黎長生與董承平說道:「這是我謝經雲的師弟張無諍,師從我師叔白髮道人,此次西華山一役,全憑無諍力挽狂瀾,我等才得以脫險至此。」
那黎胖子見無諍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本領,便拱手說道:「我姓黎的平生最欽佩有本領的豪俠,今日得見無諍兄弟,實是三生有幸,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
無諍見他豪氣干雲,也是心中歡喜,忙抱拳說道:「能得見師兄,才是我玄乙門之幸事,今日我一定陪哥哥好好的痛飲一番!」眾人各自斟酒,一同飲了一杯。謝經雲問道:「黎大哥,此酒如何!」黎長生點頭稱讚,擠著自己的小眼睛不住的說好。
黎長生向那董承平說道:「董老哥方才在那酒館中,說是有一番高論,能否讓我們飽飽耳福啊!?」
董承平也不謙虛,舉起酒樽說道:「當今天下,若說論酒,還有誰人能出其你酒仙門的左右?不過董某品酒,自有心得高論。列位不妨先聽我囉嗦囉嗦。」
說著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徐徐的說道:「世間有幾人不喜好這人間美味,上品甘饈。但若論此物出處,不過是那梁糠稻穀,糟曲麩秣;此物鹹成,黃白紅紫,不盡於斯。李太白鬥酒詩百,鐘鼓饌玉不足為貴;飛將軍暢罷醇醪,能凝神聚力引弓入石。佳人悟道,紅袖生香素脂添姿;乞兒沽畢,醉臥市井徜徉天地;豪興饕杯,勝卻人間無數;龍涎小啖,豈讓仙家尊宿?無為至此,試問天下,幾人能入此飲中三味!?」
眾人聽他娓娓道來,頗有興致,整句中卻並不見一「酒」字,都拍手叫起好來。黎長生笑道:「我那酒仙門的掌門,應該讓董先生來做。便是我那師兄,若聞了先生這般高論,也自愧讓賢了!」
謝經雲舉起酒杯,大聲說道:「我謝經雲是個粗人,雖是不懂,但也覺先生此言實是道出我們好酒之人的豪情來,憑此一論,當共進一杯!」
眾人飲了多時,不覺酩酊起來,無諍本來便不勝酒力,只小飲了幾杯,便到船艙中放風去。謝經雲也正好出來解酒,見無諍獨自站在船頭眺望,便笑著坐到他的身邊,開口歎道:「此次若不是師弟,恐怕我們早已葬身那西華山中了。」
無諍回頭向謝經雲笑道:「師兄已經說了多次了,我們都是玄乙門中的人,以後這樣見外的事情,師兄休要再提起。」說罷俯身坐到謝經雲的身邊,二人聊了起來。
謝經雲望著遠方的江水,悠然的說道:「那時董先生在酒館之中,沒有道破玄乙門與離天宗諸派爭鬥之事,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這些年來,師尊他老人家越發的嫉惡如仇,便是這樣,江湖中許多門派都離我們玄乙門遠去。一是忌憚我師尊的威嚴,也實是他老人家近年來脾氣太過火爆的緣由。如今強敵當前,而前來相助的玄門劍派卻只有區區十幾個。他們雖說與玄乙門交好,但畢竟都是道法微弱的門派,人數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無諍沉吟了一會,淡淡的說道:「師兄不必悲觀,那明王府與離天宗人,我都已領教過,我門人雖少,但佔盡天理公道,不怕那些妖人狼狽為奸。」
謝經雲笑道:「多年前,你與我那宗平師弟也曾提及天理公道之事,若是他如今在此處,一定仍然會笑你迂腐。」
無諍說道:「自從離別我宗平師兄,多年來甚是想念他們,也不知他如今長成什麼模樣了。想是功法一定是比我強上百倍。」
謝經雲說道:「你回宮之時,他早已在外辦事,雖說沒有你這般進步,但也比謝某高強許多,真是慚愧啊!」
無諍答道:「師兄過譽了,此次去西華山,若是沒有那個中年男子,我早已葬身那三身童子之手。哪裡還能如此逍遙的與師兄們在這船中飲酒作興。」
謝經雲聞聽大奇,便仔細的詢問那人的相貌風骨,無諍如實的告之了。謝經雲聞罷大驚,眼中閃現出激動的神色來。
無諍見他神色奇怪,卻見謝經雲鵲躍的起身,扶著無諍的肩膀大聲說道:「你遇見之人,正是我玄乙門的大師兄陸星羽呀!」
無諍聞聽,頓時一怔,隨即問道:「即是陸師兄至此,那為何不實言相告,卻要隱蔽行事呢?」
謝經雲微笑著說道:「自從陸師兄獨自離開伏羲宮下山後,我幾年前也曾在江湖中遇到過他,那時我與他提及你的事情,他也是讚許非常。原以為他早已棄師門而去,目前看來,他還是一直暗中的保護我玄乙門人啊。」
隨即對無諍說道:「不過若是回到了伏羲宮中,你萬萬不能將他的出現與我師尊提起,一是在隱藏在暗中,對我門中有利,而且我怕師傅大發雷霆。你還是暫且將此功攬到身上吧。」無諍聞聽,只好答應下來。
大船在江中行了幾日,這一天,來到一處州府岸邊,那董承平負笈上岸,向眾人告別辭行。謝經雲拱手挽留道:「董前輩如此神通,不如一同到我伏羲宮中相聚,也好見見家師,不枉了這多日的同船之宜。」
董承平仍是扛著那寫著「天下第一相師」的卦幡,擺手說道:「因緣際會,終有相逢離別,日後若是有緣,那董某一定會與各位再見面,就此別過,請回吧!請回吧!」說著轉身對無諍說道:「張兄弟,董某臨行要付你一言,他日若是遭有阻難,切莫遂去志願。你命宮犯煞,注定一生要經歷許多磨難。望他日能多行仁善,以延福德。」隨即轉身離去。
眾人拜別了董承平回到船上,無諍呆呆的望向董承平遠去之處出神,心下戀慕這方士閒雲野鶴的自由之軀,船舫又漸漸的離開岸邊,向江中駛去。忽然覺得自己身後有人拍打,便回頭觀看,卻見落雨微笑著看他。
落雨說道:「張少俠在思忖何事啊?莫非想與那術士遊戲江湖去麼?」無諍微笑的說道:「我卻有此意,但又捨不得離開。既登了這賊船,便只能跟著做賊了,呵呵。」
落雨從身後拿出一件事物,遞給無諍說道:「瞧瞧這是什麼?」無諍接過那物,原來是一件新縫製的長衫,看那針腳甚是工整秀麗,顯然出自落雨之手。
無諍欣喜的問道:「莫非是姐姐親手為我做的?」落雨含笑點了點頭,臉上漾出一絲紅暈來,無諍看她嬌艷無比,心中泛起了漣漪,忍不住將她挽在懷中,二人四目相對,有說不出的情愫在裡面。
忽然聽到一聲嬌吒,無諍忙鬆開手臂,回頭看去,原來卻是陵媧不知何時,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二人。落雨見她眉眼憤怒,似有嗔意,便淡淡的說道:「原來是陵媧妹妹,我還以為是誰。」
陵媧走到落雨身邊,伸手便給落雨一個巴掌打將過來,落雨忙閃到一旁,豎眉喝道:「你怎麼如此無禮!我又何時惹到你了」
陵媧冷冷的說道:「若是你將無諍哥哥從我身邊搶走,我一定讓你死的好看!」落雨怒道:「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隨即出手向陵媧攻去。
無諍見二人又因自己生出是非來,心下著惱,急忙過去勸阻開來。回頭對落雨說道:「姐姐切莫生氣,她只是一時衝動,你比她年長幾歲,就不要與她計較了吧。」說著眼裡流露出乞求的目光來。
落雨見他說的可憐,又不忍無諍為二人之事煩惱,便微笑說道:「即使這樣,那我聽你的罷」驀地覺得背後一涼,只見陵媧那條花斑大蟒不知何時已經盤繞到自己身後,那巨蟒張開毒齒,在落雨身後猛地噬了下去,落雨毫無防備,被這蟒蛇一噬中地,頓時昏厥了過去。
無諍萬萬沒有料到陵媧能下此毒手,飛速的抽出紫霓劍來,向那蟒蛇斬去。卻見那蟒蛇倏地恢復了細小的身體,被陵媧收了回去。
無諍扶起落雨,大聲叫嚷,謝經雲等人忙到船頭觀看,卻見落雨面色發黑,毒氣遊走在身周之內,若不施救,即刻便沒了性命。無諍一時慌亂,連丹藥也忘了給她服用。皮橫忙將囊中所帶的丹藥拿出,撬開落雨的嘴巴,灌了下去。雖說不能解毒,但也能緩得一緩。
無諍冷靜了片刻,驀地伸手將陵媧扼到一旁的船板上,厲聲喝問道:「解藥呢?!快把解藥給我!」
陵媧見他動了真怒,眼中立時留下淚來,搖頭說道:「我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我沒有解藥我」
無諍見陵媧楚楚可憐,心中也為自己的魯莽後悔,馬上鬆開手臂,柔聲說道:「是我不好,嚇到妹妹了,如今落雨姐姐中了你那毒莽的齒噬,沒有解藥,如何能救得了她的性命」眼中也閃現出淚來。陵媧見自己闖了大禍,呆呆的站在那裡,也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這時黎長生走到落雨的身邊,將一顆丸藥順到她的嘴裡,對無諍說道:「張兄弟請放心,我已將本門最厲害的丹藥餵她服下,那藥丸乃是我師兄創製,名為『醉不醒』,能使人周天運行緩慢,她的性命還能抵得一時三刻。」
無諍忙拜謝了黎長生,忽然聽到鳳仙門的掌門鳳三娘指著遠處江中高聲說道:「你們快看!前面有飛劍在激鬥!」
眾人忙望向那江水中,只見兩艘巨大的行船停在江浪之中,其中有一個青年男子正催動法器,與一老者酣戰,飛旋著在江面上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