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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火車站檢票口時,葉之然看到接車的人群中有人高高舉了一塊牌子:「接tw王蒙國老先生」,便引導王蒙國夫婦到了接待人員面前。送他們上車後,葉之然獨自一人去j大校園。
j大校園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校門,南門是學校的正門。進了南門,就是一片很開闊的大草坪,草坪中間有幾條彎彎的石子路。
葉之然走進南門,折而向東,就看到草坪的石子路上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大學生舉起來手向他搖晃,陽光之下,女孩明眸皓齒,笑容中飽含抑制不住的喜悅,讓葉之然心中柔情一片。
「念悅——」他高喊一聲,抬腳一跳越過了路旁的冬青樹,上前輕輕握住念悅的柔荑。
詩經有詩:「手如柔夷,膚如凝脂。」正是張念悅的寫照。
念悅也是滿心的愉悅,嬌羞地從葉之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掌,低聲道:「學校裡很多人看著呢,我們走吧。」
沒走幾步,臉上的紅暈尚未褪盡呢,張念悅又俏臉一板,審問葉之然道:「木頭,老實交代,你現在握我的手時動作這麼熟練,是不是在常嘉天天和別人操練?」
葉之然看著念悅的小女兒姿態,心裡滿是甜蜜,若不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早把她拉進懷裡輕憐密愛起來。此刻,他只能把深愛鎖在心裡,笑著說:「我是在夢中天天操練,和我的念悅每天雙宿雙飛。」
念悅心中甜蜜,嘴上卻「呸」了一聲,說:「木頭想得真美,你還在我的考驗期內。」
葉之然立即愁眉苦臉地說:「我申請減刑,你的考驗期太長了。」
念悅揚揚臉說:「那要媽**准,她這幾周每個週末在省城培訓,晚上我們和媽媽一起吃飯。」
到了晚上,葉之然偕張念悅去城中湖湖畔的一家西菜館吃飯。他覺得學校附近老張的小飯館檔次太低,所以換了地方。念悅知道這是他尊重母親的表現,就小小地獎了他一個輕吻。葉之然嬉皮笑臉地伸頭請求再獎勵一個,張念悅「啪」的一聲在在臉上彈了爆栗,笑道:「貪得無厭,如果這頓飯媽媽吃得滿意,再獎勵你。」
到了西菜館門外,兩人驚訝地發現不僅念悅的母親葉青麗來了,她的父親張恆良也在。
念悅奔過去拉著母親的手,高興地叫道:「媽媽,爸爸怎麼也來了?」
張恆良道:「我到省軍區開會,順便過來了,怎麼,怕爸爸過來吃窮了你?」
念悅嬌嗔地說:「爸爸亂說話呢,今天有木頭在,你們狠狠地吃,吃掉他幾個月的工資,免得他錢多了亂花。」
張恆良「呵呵」笑出聲來。
葉之然有些日子沒見到念悅父母了,見念悅一見父母就撒嬌,便含笑佇立一旁。這時候聽念悅提到自己,就微笑著向心中的「准岳父」、「准岳母」打招呼:「張叔、阿姨,很久不見了。」
張恆良伸手和他握了握,說:「雖不見面,但我常聽葉老提起你,小葉的工作還是不錯的。」
在准岳父面前,葉之然多了一種拘謹。這無關乎他的官場閱歷,而是心底對張念悅的一種重視。所謂關心則亂,意思差不多。葉之然撓了撓頭皮,說道:「前段日子我也惹了個麻煩,不小心得罪了省計委的一個領導。還好後來嘉南市委領導暗中支撐了我一把。現在想來,仍覺得心有餘悸。」
張恆良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千萬要吸取教訓。」
葉之然點頭稱是。
葉青麗笑著說:「你們怎麼一見面就說這些?我聽念悅和青蓮說,小葉的工作有聲有色的,很得常嘉縣委的器重。」
葉之然赫然笑道:「阿姨,那是她們往我臉上貼金呢,我還有很多欠缺。」
葉青麗滿意地說:「懂得謙虛就好。」她對葉之然倒是很滿意,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在內。
念悅拉著母親的手,說道:「媽媽,城中湖景色這麼美,我們一家人先逛一圈,等會吃飯吧?」
葉青麗問:「你肚子不餓?」
「不餓。」念悅連連搖頭。
葉青麗便把頭轉向張恆良,徵求他的意見。張恆良見嬌妻愛女都對眼前的景物大感興趣,自然樂意相陪。就點點頭對葉之然說:「小葉,我們也一起走走。」
張念悅歡呼雀躍地叫道:「go!go!go!」
城中湖景色優美,歷朝歷代的文人騷客留下了許多詩詞歌詠和美麗傳說。張念悅走上長提的第一座白色拱橋時,左顧右盼。葉之然走到她的身側,問:「念悅,你在找許仙嗎?」
念悅「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道:「木頭,許仙不是好人,我不喜歡的。」
葉之然輕聲道:「那是,我家念悅眼光豈是白素貞可比?」這話既誇獎了念悅又誇獎了自己。
念悅燦爛地一笑,笑容如花開,吸引了許多湖畔遊人的目光。在葉之然的目光中,她已是最好的風景。念悅見他盯著自己看,問:「木頭,你傻看什麼?媽媽他們走到前面去了。」
葉之然道:「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不知道前世我們又是怎樣的緣分?」
念悅不由地拉住他的手,輕聲道:「木頭,我不管前世,只管今生。我的要求也不高,每年能夠和你在這個長提上走上一圈,看看山,看看水,輕輕鬆鬆地過日子。」
葉之然握住她的手,歎道:「念悅,我會珍惜你的。這樣,我念首詩給你聽。」
「我叮嚀你的
你說不會遺忘
你告訴我的
我也全都珍藏
對於我們來說
記憶是飄不落的日子
永遠不會發黃
相聚的時候總是很短
期待的時間總是很長
歲月的溪水邊
揀拾起多少閃亮的詩行
如果你要相念我
就望一望天上那
閃爍的繁星
有我尋覓你的--
目光」
念悅柔聲道:「這是汪國真的詩,我們學校很多女生都在筆記本裡抄錄了他的新詩。在大家心裡,汪國真已經超過了徐志摩、北島等人,成為當今最熱的詩人。」
「最熱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汪國真的大紅是改革開放之後的一種新的文化現象。也許是年輕人需要這種簡單、華麗的情感宣洩吧?汪國真是適逢其時。」
「木頭,不說汪國真,我想問你,台東科技的董事長和你們簽訂協議了嗎?」
「還沒呢,他還在放長線,釣大魚。不過,國內的大政策背景下,別人可以給的優惠,我們常嘉同樣可以給。我倒是有點信心。」說到這裡,葉之然詫異地問:「念悅,你一向不關心這些東西的,今天怎麼問我這個?」
「因為我知道這不僅對你們常嘉很重要,對你也很重要。」
葉之然就不多話了,用手握了握念悅的手,表達內心的感激。戀人一個小小的動作往往勝過語言無數,念悅側過臉還以微笑,兩人都在心底體會心有靈犀的感覺。
有美麗的女孩走在身側,特別是這個美麗的女孩還是自己的戀人,葉之然感覺空氣中多了一種暗香在流動,在浸潤著他的心肺,他因此而感覺特別的陶醉。
兩人細聲細語地說著情話,不自不覺中與走在前面的張恆良、葉青麗離開了一段距離。張念悅醒悟到後「啊」了一聲,說:「木頭,我們快點跟上去,否則媽媽還以為我們兩人在後面做小動作呢。如果被她說幾句就慘了。」
葉之然忍不住說:「我們沒有在後面做小動作嗎?」
念悅掙脫他的手,在他手臂擰了一下,輕聲道:「別貧了,快點跟上。」
等走到母親身邊,念悅拉住母親的手說:「媽媽,我肚子有些餓了呢!我們什麼時間吃飯?」
葉青麗微笑著看了女兒和葉之然一眼,忍不住拿他們和自己與張恆良比較,覺得自己年輕時的容貌還是可以和女兒媲美的,唯獨這個葉之然似乎更勝自己的老公一籌。雖然覺得葉之然的身份太低,但取長補短,似乎也可接受他和女兒的關係。
張恆良心疼女兒,說道:「那我們就不去那家西餐館吃了,就到前面的本幫菜館吃飯吧。」
念悅自然贊成,附帶著送父親一個馬屁:「爸爸最英明了!怪不得大家都服你。」
張恆良向來是疼愛女兒更勝過疼愛兒子,聽了念悅的讚譽,忍不住微笑著對葉之然說:「小葉,怎麼樣?就到前面的中餐館吃飯?」
葉之然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來,忙說:「張叔,您決定了就好,我聽您的。」
葉青麗笑道:「你們三個其樂融融,有商有量的,沒發現我這個做領導的還沒有發話嗎?」
張恆良笑道:「領導不發話那是說明領導對我們放心,領導發話了那是說明領導對我們的關心。現在請領導作指示吧。」
葉之然沒想到一向嚴肅認真的張恆良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微笑著對念悅點頭讚歎。
葉青麗忍住笑,說道:「經過領導的深思熟慮,覺得你們三個同志的提議還是很正確的,我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