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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節 雙雄會(解禁) 文 / 燕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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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七月,雨有些小,陰沉沉的天空上始終鬱積著一片厚厚的烏雲,公孫弘抬起他那有些蒼老的臉,望了望天空,不禁有些感歎命運對他的不公。

    公孫弘乃字川國薛地人,年少的時候家境貧寒,連生活都難以維持,那時候他靠著放牧些家豬過日子。

    後來他走運的得到家鄉一名朋友的舉薦,得以到薛縣當任獄吏一職,可是奈何他自小學識微薄,不懂法令,不久就因為犯罪而被免職。

    旁人若是遭了這般變故,不說自暴自棄,怎麼著也會再無心思向官,可他公孫弘不是這樣的人,知恥而後勇,是所謂真大夫也!秉承著這樣的信念,當時年輕的公孫弘毅然在麓台村苦攻學識,四十歲那年更拜入當世大儒胡母子門下學習《春秋公羊傳》。

    幾年後得到老師的讚許而出師,公孫弘至今依然記得當時他的豪情壯志,他立志要用自己的所學來為儒家爭取地位。

    可是十多年下來,他不得不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低頭,方纔他冒雨去魏其侯竇嬰府上自薦,因他早聽說當朝三公之首,大將軍竇嬰素喜儒家,可是他信心滿懷的去,卻連門都進不了,魏其侯的下人聽說他是一名儒者之後,立即就將大門關了,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你還是去讀讀黃老之學再來吧!」

    為何為官之路會如此的坎坷哩?公孫弘搖搖頭,摸摸了懷中的盤纏,只剩下不到三百錢了,倘若在這些錢花完前他依然不能找到一名肯賞識他的貴人,那麼毫無疑問他不得不再次踏上回家的道路。

    可公孫弘不甘心,他已是第四次來長安,每一次他的運氣都很不好,特別是前年,那年他剛來長安恰好就碰上了太后對儒家大發雷霆,長安城中所有的儒家學者具被掃地出門,他自然只得收拾袱打道回府。

    可是這次他已決定不再回去,因他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人道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他已不能再等下去,否則到他死亡的那天,他也無可能完成光大儒學的志願。

    公孫弘走到一家酒肆中,叫上一壺濁酒,兩份小菜,一邊吃,一邊聽著這酒肆中客人的談話,他希望可以從中聽到些什麼有用的信息。

    跪坐在公孫弘對面飲酒的是幾位衣著華麗的貴公子,看年紀不過十五六,他們今天顯然興致很濃,幾人一邊對飲,一邊說著話。

    公孫弘只聽得一人道「楊兄,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可再見,我等兄弟今日就敬兄一杯,願兄學業有成,早日飛黃騰達,那時可勿要忘記了今日我等的兄弟之情,朋友之誼!」

    另一人道「是極,楊兄真是好福氣,生在那臨邛可得到李雲李大人的親自教導,我等羨煞不已啊!」

    而很顯然是今日的主角的那名少年卻道「張兄,范兄,二位兄長如此抬舉小弟,小弟實在慚愧!」

    那幾人起哄道「楊兄,現在長安誰人不知,李雲大人聖眷正濃,又有太子照拂,楊兄拜入李雲大人門下,自然也就是上了陞官的捷徑,楊兄卻還在謙虛,要不楊兄你我換換如何?」

    那楊姓少年曬道「別的東西,小弟或許會答應,但是這個機會嘛,可遇而不可求,縱使千金亦不可換之!」

    那楊姓少年是臨邛城南楊家的獨子,今次來長安本是見他那嫁與長安勳貴的姐姐,因此也結識了這些長安城中的公子哥,卻不想還未玩出興致,他父親就急書於他,令他快快回家,說是臨邛縣令李雲已答應收他為弟子。

    本來一個小小的縣令,是怎麼也入不了他那姐夫的眼睛,可是李雲卻又不同,現在長安的勳貴誰人不知這李雲正是棘手可熱,不僅僅得到天子的讚許,太子的歡心,就連魏其侯也認之為義侄,當真是紅的發紫,因此見信後立刻就將正在長安嬉戲的小舅子拉回來,著他立刻準備好回臨邛。

    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時忍不住偷偷跑出來,在夥伴面前炫耀,而知道了此事原委的少年,自然是立刻就起哄要他請客,於是就有了酒肆中的一幕。

    公孫弘聽了這些少年的話語,心頭劇動,他們說的臨邛縣令李雲到底是何許人也,公孫弘並不清楚,畢竟他只是一個游離在政治決策圈之外的人,對於圈內的事情並不清楚。

    可他很奇怪,因為一個縣令收弟子,這並未有什麼大不了的,可這些少年卻比拜了一個有名的學者為師還高興。

    公孫弘當下心頭就冒火,想他公孫弘苦讀儒學經典數十年,論學問當今之世也就唯有廣川董仲舒可在《春秋公羊傳》的造詣上遠勝於他,其餘人哪會放在他眼中。可如今他卻依然沒有半個追隨者,而廣川董仲舒的弟子卻早過百人之眾,如今在這酒肆中更是聽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令也可引來這些少年的崇拜,人人似乎都想拜他門下。

    公孫弘並非是心胸狹隘的人,可是任誰到了六十花甲,苦讀半輩子學識,卻無一人賞識他的才華,心理都難免扭曲。

    公孫弘壓下心中怒火,他本就是極為善變之人,多年來的磨礪將他性格磨的極為圓滑。他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問那名楊姓少年道「這位小哥,老漢我糊塗問一下,那名縣令李大人,究竟是什麼來路?是當世文豪還是貴胄之後?」

    其實公孫弘雖已經年有六十,卻依然非常健壯,有些蒼老的臉也難以遮掩他年輕時的英俊面容,生的精神非常,令人一看便知是那種具備著慈和魅力的老人。

    那少年看了看這個看上去很慈祥的老者,依照禮節施了個禮道「老大人,這李雲大人可是當今天子都讚許過的才子,他那句『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更是無人不知啊!」說罷他又自顧自的去和同伴說話。

    公孫弘卻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付了酒錢,他邁動自己的大腿,沿著長安的街頭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道「以人為鏡?以人為鏡?想不到我公孫弘苦讀儒學這麼多年,卻還不及一個後生晚輩,也罷,李雲李子全,就讓我公孫弘來試試你的斤兩好了!」

    這一刻,公孫弘戰意充沛,他只想找到那李雲好好的和他辯論一場,倘若可辯倒李雲,那麼他公孫弘的大名豈不是可令天子知道,到那時候他再入主內閣,搶在董仲舒之前將光大儒學,那麼他公孫弘的名字也必定可和孔孟一般響亮。

    雨慢慢的打起來,公孫弘將手伸向袱,想要拿出蓑衣戴上,一輛馬車從後面駛來,停在公孫弘身邊,公孫弘轉過頭去,曬笑一聲道「仲舒兄,你也來長安了?」

    馬車中人在兩名年輕的弟子的攙扶下,冒著雨走出來道「次卿兄,四年不見兄還是風采依舊啊!」

    在雨中那人的面容漸漸清晰,他年紀與公孫弘相差不大,可是皮膚很白,可見保養的很好,身上卻穿著很樸素的布衣,這意味著他生活過的很節儉。

    他推開弟子的攙扶,向公孫弘伸出手道「次卿兄,四年前你我在長安相識,我還記得那時候的約定,兄還記得否?」

    公孫弘看了看他伸過來的大手,卻沒有搭理,來人與他很熟,應該說是志同道合之人,本來對於儒家學者,即使是端木派的人他公孫弘也很有好感,可是對眼前這名全大漢都有名氣的大儒,他卻怎麼也提不起好感。

    公孫弘想,這大概是同行相嫉的原因吧!

    因為來人正是在世上對《春秋公羊傳》最具權威的學者,廣川大儒董仲舒,同是這世上對《春秋公羊傳》有著深深瞭解的兩人,本因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公孫弘也不知道為何會發展到今天這連見面都不想的地步。

    這大概是因為對《春秋公羊傳》的瞭解吧!公孫弘歎了口氣想道,因為只有真正瞭解《春秋公羊傳》的人才會懂得這些,因為《春秋公羊傳》其實根本就不是儒學,它記載的事情和想要說明的道理,壓根就是一本披著儒學外衣的黃老之學!

    公孫弘敢用人頭擔保,真正的《春秋》根本就不是他所學的,可是他卻不能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這個事實,那麼也就等於斷了他最後的希望。

    董仲舒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也只有他才明白對方的意思,一山不容二虎,兩人俱是這世上研究《春秋公羊傳》的翹楚,但是能留名青史,爭取將儒學的地位提高的名額卻只有一個,所以在這條競爭道路上不是他消失,就是公孫弘失敗,不會再有第三個選擇。

    董仲舒極為優雅的收起自己的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對了,次卿兄,弟要去臨邛見那縣令李雲,不知兄意欲何方?」

    公孫弘淡淡的道「我也正要去臨邛!」

    「呵呵!」董仲舒笑了,他很有氣度的登上馬車,回望著公孫弘道「那麼次卿兄要不要和弟一起去哩?」

    公孫弘戴上蓑衣,一言不發的從董仲舒的馬車邊走過,他用他的行動告訴董仲舒,他不會放棄!

    董仲舒看著公孫弘遠去的身影,搖搖頭道「次卿啊次卿,你終歸還是不如我!」

    旁邊的弟子恭敬的問道「老師,此人是何來頭?」

    董仲舒舒服的靠到馬車的坐位上,不經意的道「字川公孫弘!」

    「哦!」弟子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怪不得這樣大的脾氣。對前面的車伕道「去客棧,明日雨停再走!」

    車伕答應一聲,正要趕車,董仲舒卻搖頭道:「直接出城,直奔臨邛,我倒要看看這次誰輸誰嬴,次卿啊,你算上這次應是第五次和我交手,希望你不要再敗於我!」

    昨天vip貌似寫順的時候,出了點常識錯誤汗,火藥桶沒注意那麼多,不小心就道歉懺悔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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