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辭別衛仲卿兄弟時,已經知道了現在是漢景帝十三年,也就是歷史上所稱的後元元年,在這之前七王之亂被丞相周亞夫,也就是漢初三傑之一周勃的後代所平定,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臨汾的前身河東郡。
由於李雲糟糕的歷史成績,他並不知道他剛剛遇到的那個叫衛仲卿的青年就是他在二十一世紀最崇拜的將軍之一,幾十年後他和他現在還未出生的外甥將威鎮天下,而他的姐姐也將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人生的際遇最不尋常的便在於此。
不過李雲臨別卻送了兩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的方便料調料給衛仲卿並告訴了他使用的方法,也算是聊勝於無。
沿著現代在乾枯季節可以徒腳而過,現在卻依然水波蕩漾的汾水向東走三小時便可到達河東郡的中樞——河東城。
說起來好笑的是,在李雲穿越前一周,他單位的領導才剛剛帶領大家參觀完河東遺址,並在導遊小姐的解說下瞭解了河東郡的歷史。
在秦漢時期河東是當的兵家必爭這四個字,無論是魏文候還是秦昭王他們霸業的基礎全部來自於河東郡豐足的糧食,河東在古代雨水充足,再加上肥沃的土地,戰國初年最有名的政治家李悝曾經得意洋洋的告訴魏文侯,河東畝產一石半。
不過這個神話被人吹噓了幾個世紀之後,被漢文帝的朝臣當成了笑料。因為自文帝起,由於新的農業工具和農業技術的普及「河東每每畝產四石有奇」
李雲掂量掂量背裡的蔬菜種子,漢代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四石就是四百八十斤,折合現代的重量大約在五百六十斤上下。(一鈞三十斤,四鈞為石《漢書——律歷志》宋代一斤為現代640克,因沒找到漢代關於此類的資料,引用宋制)不過這是毛重,等穀物去掉皮,去濕後能有三百斤就不錯了。
李雲背裡的南瓜種子據那裝袋上說,是最新基因產品,畝產千來斤,那簡直就是跟玩一樣。
背裡有三那樣的南瓜種子,每能滿足三畝地的需求,一冬瓜種子可以當成蔬菜吃,紅薯,土豆則需要至少三年的豐收才有可能在這個世界延續下去。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猛然間發現前面城門口的人正慌亂成一團,以至於守在城門口的士卒沒有空閒來對李雲的奇異服飾行注目禮,李雲仔細看過去,只見一輛馬拉的車子正停在城門口,車子上站著一個粗壯的大漢正對著士卒咆哮,隱約間李雲聽得那漢子暴怒的說道「……快快放行……公子耽誤不得……某家是……」而城門的士卒好像卻是硬要這漢子出示路引,否則不敢放行。
李雲走到城門口,周圍圍觀的人群一下子主動的給他讓出道來,對於漢代的人們來說李雲的裝飾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了。
守城的士卒也發現了李雲的怪異,其中一人拿著一把戈走到李雲面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裝飾如此怪異?可有裡正所開之路引?」
那正咆哮的漢子見士卒不理會他,勃然發怒,一把跳下馬車扯住站在城門的看樣子像是頭目的人道「我家公子正發熱,你等快快放行!」瞧了李雲一眼,憤憤然道「些許小子可慢些處理誤了公子求醫的話,罪責你等可承擔不起!」
那站在李雲面前的士卒見李雲沒有回答,反是看著別人喧嘩,用戈猛的在地上一瞧「問你呢?若不回答,我就以細作的罪名將你直接處死!」頓了頓威脅道「大漢律:凡無路引者,蓋為流民,蓋河東郡守張大人令:凡見裝飾怪異,舉止乖張者,若無路引皆可做細作論,匈奴細作按令可先斬後奏,爾若再不回答我便動手了!」
周圍人群見這士卒言及匈奴細作,頓時嚇了一大跳,紛紛避開。李雲心道,看來這時代的人吃了匈奴人不少苦,只看周圍之人個個看著李雲的眼睛,無不想要噬而食之,就可知道一二。
忙頓首道「大人在上,小人非是什麼流民,也更非那匈奴細作,小人先祖因避秦之暴政,避入山林,得至今日小人方才於山間遇一人,其曰:暴秦已誅,今天子厚其民,高祖高皇帝平滅暴秦久也。小人得聞欣喜若狂,這才謝過那人,直出山林。」
那士卒瞪著李雲看了好一會,正要言語,卻被那漢子打斷,只見那人已不耐煩,抄出身上的一把青銅製的長劍威脅道「某家主上正是新任郡守大人,你等快快放行,某家公子發熱已久,若誤了正事,你等可擔待不起!」
那為首的頭目為難的道「大人非是我等不寬容,蓋天子有令,無路引不可放行,尊者豈不知前歲匈奴入寇之禍焉?而今城中大人皆去渡口迎接新任郡守大人,城中無做主之人,非是我等不通融,蓋因若是被匈奴進得本城,城中數萬老小將無一倖免,乞請大人原諒。」
李雲卻是聽的心驚肉跳,這可怎麼辦,沒有路引不放螟害要把自個當奸細,在這古代要是被抓起來扔到大牢裡,恐怕以自己的身子骨玩不了幾天就得玩完。
咳咳!馬車中傳來幾聲咳嗽,一個年輕的男子掀開車簾,臉色慘白,卻堅持著對那漢子道「李叔莫要為難這幾位了,他們也是職責所在……」話未說完卻是昏倒在地。
那李叔哭著抱起那男子,道「公子!公子……」看的李雲都於心不忍,摸摸中那副聽疹器,針灸盒還有那幾瓶常備的藥丸,幸好都還在,於是揚聲道「那位先生!小人家師是一位醫生,先生若是信的過我,便讓我看看這位公子!」
那叫李叔的漢子聞言站起身來狐疑的看了看李雲,問道「你懂醫?某家雖然粗俗但也知醫道蓋奪天之造化,須得數十侵淫其中方可言,入道也!」
李雲笑了笑道「小人略通一二,不過先生,此刻小人出手,令主人尚有一線希望,蓋只有死馬當活馬而醫!」李雲清清了喉嚨,總覺得這漢代怎麼咬文嚼字這麼厲害,連個普通人都這麼喜歡說,唉!幸好還沒人和李雲說通假字,不然……
那人無力的垂下手,對士卒道「那麼……只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