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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節 文 / 孔璋

    若在外人看來,壽十方的突襲無疑是大獲成功,可,在他自己,卻不是這樣認為。

    邊催促著胯下的駿馬,壽十方邊不滿的咂著嘴,卻又不時的苦笑一下,因為,他也不相信另一種作法會讓自己更愉快一點。

    適才,壽十方暴起於道左,在曹仲德來得及組織防禦之前,他已欺至曹仲德身前,將自己的日月輪刃亮出,並以其中的左手月刃將曹仲德胸前割成重傷…但,他本來所想的,並非如此!

    左手只是前奏,壽十方本來預備在曹仲德因傷而失去平衡時,用右手的日刃給他最後一擊,將他的頭顱斬下,可是,卻沒能如願。

    壽十方突襲曹仲德的動作太快,曹伯道沒法阻止些什麼,可是,當第二刀揮動的時候,曹伯道竟然毫不猶豫,將自己的胳膊揮出,擋在刀前!

    那一刀若繼續,曹仲德必死無疑,可,在這之前,曹伯道的左臂,卻一定會先離開自己的身體!

    一瞬間的猶豫,卻給了曹仲德時間,為自己止血鎮傷的同時,他以左手快彈焚出六道符紙,在空中結連出南斗形狀,面對這與自己其實相差無已的術者拚力請借的南斗宿力,強如壽十方也只得先讓其鋒,而當現到自己被騙,那南斗光芒其實是療傷續命的」南斗補天術「時,已失其機,被二曹遁逃而去,曹家部眾也委實了得,斷後者縱知必死,也絕無降逃,更皆有玉焚之志,壽十方略一大意,被二曹逃去不說,還損了幾名部下。

    (百道,這都是你的錯…)

    心裡面喃喃著,壽十方將月刃上的鮮血添掉,盯著兩人的背影,眼中,卻又有難以盡言的複雜光彩。

    放過一次…誠然,但,剛才,自己和身撲上去刺殺曹仲德時,又何嘗沒有把半個身子的破綻都賣在別人面前?

    (但,不管怎樣,如何你一定還要擋在劉太傅前面的話,這次,就真得是最後一次了…)

    完顏家的花園中,時間似乎停住了一樣,卻有淒厲的風聲斷續的響著,偶有幾聲歸鳥沙啞著,一切,都開始漸漸的看不清楚。

    這一天,這流了太多血,生了太多事的一天,已開始漸漸淪入夜的懷抱了

    吃力的喀著血,鬼谷伏龍掙扎道:「家主…為什麼?!」

    完顏改之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他看,眼睛裡帶著一種很有趣,又很殘忍的神情,就像一隻貓在端詳一隻已經倒在了嘴邊,卻還沒有完全斷氣的老鼠。

    而且,還是那種去而復返,自己送回了嘴邊的老鼠。

    「為什麼…」

    把聲音拉得長長的,完顏改之滿意的抿著嘴,似乎非常非常高興。

    「這不是應該的嗎,鬼谷…或者說,朱子平?!」

    一聽到這三個字,,鬼谷伏龍的臉色,突然變了!

    過往的鎮定,文雅,從容…一下子,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是狂怒,是絕望!

    「你,你原來一直都知道!」

    激動的聲音已經變形,鬼谷伏龍眼中滿是狂亂的光芒,雙手劇烈的震抖著,總是微笑的嘴唇已然痙攣,此刻的他,再沒有半點謀士風采,更像是那種得了失心之疾的狂人。

    「哼。」

    冷哼一聲,完顏改之擦一下抽回寶劍,同時向後急躍,避開了鬼谷伏龍的猛撲。

    「你,你竟然一直都知道!」

    血自腹中不住流出,神態恍惚的鬼谷伏龍卻似完全沒有感覺,自被叫破「朱子平」的名字之後,他就似突然失去了很多感覺,卻又似突然多出了很多情感,如癡如醉,也如瘋如狂,他吃力的向完顏改之撲擊,雖然每一下都只是白白費力,卻鍥而不捨。

    他的眼中,儘是對完顏改之的仇恨,那仇恨,竟是讓人沒人理解,沒法面對的熾烈。

    「竟然是你在利用我!竟然是你在戲弄我!」

    激動的他,似乎已完全沒有了理智,就連花園中已悄然出現了第三個人也沒有留意。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狂亂的撲擊,當然不能收得任何效果,同時,新出現的那個人也在快的向他接近,並將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當然是我告訴他的。」

    簡單的說話,平靜的聲音,卻如怒雷轟擊,令鬼谷伏龍的身子一下子僵硬有如石像。

    …也,令「理智」這東西終於再出現在他的臉上。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只可能是你,師兄…」

    呢喃著,鬼谷伏龍的身子軟軟的靠向那人身上,緩緩倒下。

    一手扶起他,放到自己肩上,新來那人用手試一試鬼谷伏龍的鼻息,方向完顏改之拱一拱手,微笑道:「完顏家主,在下告辭了。」

    完顏改之態度極為恭敬,躬身道:「先生請便。」

    又道:「請代問大聖安好。」

    酉戌之交,在這初春的北國,天是早已經黑下了來了。

    「咱們,已經走了有七十多里路了吧?」

    強忍著痛,曹仲德掙扎問道,雖受重傷,他的頭腦卻並未停止思考。

    「唔。」

    點一點頭,曹伯道面無表情,一邊忽地右腕一翻,向後虛送,立有潔白佛光自他掌心響起,夾帶著隱約「萬」字湧射出去,便聽得後面「碰」得一聲響,夾著悶哼,還有重物墜地之聲——追來的馬蹄聲卻半點散亂也無,仍是整齊有序。

    「這樣子不成的,再跑下去,總歸會被追上…」

    只說了幾句話,曹仲德的臉已痛的慘白,停下,吸了幾口氣,方又接著道:「在前面路口向右邊拐,我記得再走三十里路,有一座龍華寺,是金州名剎,今天又是佛門伽藍菩薩誕辰,該有法事,此刻堪堪該散,人多雜亂,看能不能有機可趁…」說著又痛的說不下去。

    曹伯道猶豫一下,臉上甚不情願,卻還是輕輕點頭,到前面路口時果將馬頭一打,向右邊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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