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便是我柳家的絕學了,為師技藝未成,能教你的不多,希望你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踏踏實實地走下去。除了追求實力之外,也不可荒廢了心境的修持,否則他日成就必有所限。」
柳默將太玄心經第一卷、九宮步法、天道劍勢盡數傳授給了宗衍,除此之外,也將心典中的一些內容書寫了下來。
「恩師請放心,弟子不敢辱沒了這些絕技,也不敢辜負了您的厚望。弟子今後一定嚴格律己,苦練修身,光我門楣。」宗衍跪伏在地,出言極為恭謹。
柳默扶起他,笑道:「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你能過好以後的日子。至於建功立業,光耀門楣,那些都是浮雲。」
宗衍道:「師尊放心離去吧,弟子會跟隨師娘,一起輔佐寧王,為天下百姓盡些心力。只要弟子一息尚存,就一定護得師娘周全。」
柳默道:「這樣我就放心了,為師與沁兒尚無名分,你還是稱她『慕容妹妹』為好,總是『師娘』、『師娘』地叫著對她會有影響,為師臨行在即,何必甩個袱給她?」
宗衍笑道:「謹遵師父教誨,外人面前,弟子會把握分寸。」
柳默點點頭,又從坤元帶中取出一把三尺來長的寶劍,和一枚狀若嫩葉的靈符。
「這是赤霄劍和玄武護身符,一件主攻,一件主防,都是上品的仙寶。你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以免徒遭歹人惦記。為師會請魏前輩幫你隱匿它們的靈氣,關鍵時候或可助你保得性命。」
宗衍珍而重之地接過。
赤霄劍外附金紋劍鞘,寶劍出鞘時霞光閃耀,靈氣迫人,劍身透明,通體赤紅,隱隱泛出幽藍和灰白之色;而那靈符長三寸,寬一寸,似鐵非鐵,似玉非玉,入手冰涼,兩面均刻有方形紋路。
宗衍雖沒有鑒寶的本領,但這兩件物品仙氣逼人,自己想要多拿一會兒都是難事,加上恩師說話時那不容置疑的語氣,立刻便猜出了它們的份量。
柳默繼續叮囑道:「平日練劍時,使用凡品就好,天道劍勢中的控力之道,你要好好研習。等將來進入煉氣階段,可向沁兒要幾件法器,想來她們天師派不會缺的。」
宗衍恭敬行禮,誠懇道:「弟子記下了。」
「此外,你還有一位李嫻師姐,目前寄居在鄒城韓闖府內,沁兒認得她。」
「師尊,您這就要走麼?」宗衍見他交待的詳細,便出言詢問,語氣甚為不捨。
柳默靈思一動,笑道:「碧落映千山,俗世演紛繁,素影憶今朝,心劍越紅塵。」
望著那飄然而去的背影,宗衍深深地拜了下去。
……
兩日後,慕容沁等人將柳默送到蒼狼山腳下。
「就到這兒吧,大家不要送了。」柳默掃了眼身邊諸人,率先停住腳步。
王有澤:「有機會就回來看看大家。」
端木瑞:「柳兄,自個兒珍重萬千。」
宗衍:「師尊……」
魏童:「我很期待看到小友將來的樣子。」
慕容沁輕柔地整理著柳默並不散亂的長髮和衣衫,目光盈盈流轉,上下打量著身前心愛的男子,卻唯獨不敢與他的眼神相對,過了會兒,才輕聲說道:「去你該去的地方,做你該做的事,沁兒會一輩子記著你,想著你。」
柳默將她擁入懷中,帶著款款深情,道:「等我!好嗎?」
「不要以我為念,只要你記得,湘國有位故人,她的名字叫慕容沁,就足夠了。」慕容沁反手將柳默抱緊,使勁點頭,說話間,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柳默輕吻佳人額頭,胸臆間愛戀、不捨、無奈等眾多情感交織紛雜,好不難過。
半晌,他柔聲說道:「不會太久的,柳默當日夜勤練不輟,爭取早日藝成歸來見你。」接著從懷內掏出一卷布帛交給慕容沁,「這是我柳家絕學,你若有興趣可自行參習,也可傳於有緣人。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慕容沁抿著嘴,含淚點頭,內心深處翻江倒海,柔腸輾轉,好似打上了千萬個結。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與情郎分別在即,她只願將自己美麗的一面留在他心田。
柳默實在愛煞了她,看著佳人努力克制自己的樣子,心中傳來陣陣絞痛,知道再待下去也是徒增悲苦,狠心退後幾步,沖諸人拱手作別:「天際流雲,聚散無常,人生離合,亦復如斯,諸位切勿掛懷。湘國之行,柳默得益匪淺,此間情義,皎如皓月,咱們就此別過!」言罷踏上絕塵劍,瞬間去遠。
慕容沁凝望著柳默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原本他在時,佳人尚能忍住不哭,此刻目睹他遠去,各種悲苦不由的一齊湧上心頭,晶瑩剔透的淚珠便如江水決堤,傾瀉而出,再難抑制。
短短數月,捨生忘死,刻骨的記憶中,不悔的誓言下,從此天南海北相見無期,這個總愛惹自己落淚的男子,到底還是走了啊……
宗衍走到慕容沁身邊,同樣看著天邊。
「師尊會回來的,慕容妹妹,咱們一起等他。」
人生若只如初見,世間若無離恨苦楚,又怎能品味出濃情蜜意給心靈帶來的震撼?
……
柳默收拾情懷,首先趕往武侯關與疾風道別,接著又飛速往鄒城馳去。他心中還惦念著李嫻,雖然不含絲毫的男女之情在裡面,但是自己曾經對她有過承諾,萬不能一走了之。
王布天被罷官後,寧王又為鄒城派來了新的監察史,此人為官正直,三十多歲,正值滿腔熱血,揮灑抱負的年紀,配合梁興國等人,將鄒城的官場風氣徹底撥正。沒有了欺壓,沒有了作威作福,百姓們卻並沒有忘記那位名叫柳默的仙師,正是由於他的到來,才使鄒城成為了人間天堂,有些人家甚至為他設立神位,小心地供奉著。
韓府後園,一座幽僻的小樓內,李嫻剛剛結束靜坐,睜眼就看見了那令她魂牽夢縈、無時或忘的男子。
「恩……師父!您,您回來了。」
李嫻跳下臥榻,正欲下跪,柳默卻搶先一步扶住她,笑道:「嫻兒很勤奮呢。」
其實柳默並未等太久,剛到時見李嫻打坐入定,便先去拜訪騰洛,與他寒暄了個多時辰,才回到這裡。
李嫻欣然道:「打坐練功一點都不辛苦,倒是師父您,一切都還好麼?」
柳默拍拍自己,笑道:「你看,為師身上的傢伙們不都健在嗎。」
李嫻俏頰生暈,語帶羞澀:吶吶地道:「師父,您回來就不走了吧?」那模樣似是有些難為情,還似藏著幾分喜悅。
柳默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眼前這丫頭明明是個薄面皮,卻偏偏喜歡胡思亂想,在她面前,真個不能有一點敏感言辭,正好與白蓉蓉相反,但是若論聰慧,兩女到是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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