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湘國都城鹹壅上空突現異象,人間萬世不得一見,大湘舉國震驚。忘憂教藉此大肆宣揚教義,以種種手段哄騙了不少善男信女,只一年時間便在南方迅速崛起,成為了湘國內部僅次於佛、道以外的第三大教派。
忘憂教並無特殊教義,僅僅是將道佛兩家言論結合而已,雖然不倫不類,但卻蒙蔽了大量的凡人;而且對於宗教信仰卻極為**,在他們的地盤上,根本見不到其他流派。
隨著聲望的提升和信徒數量的暴增,忘憂教沒多久就滲入到統治階級,取代了道教在湘國的主導地位,許多公卿大臣都成為了他們的支持者。
從那以後忘憂教便開始剷除異己,就連無慾無求的佛教也在數年間飽受摧殘,眾多寺院被毀,無數僧侶被驅逐殺害,湘國南部數十座大城落在了忘憂教的掌控之中,其中也括都城鹹壅。
緊接著忘憂教主被封為國師,從此以後湘國大亂。
先是多名忠臣良將離奇遇害,皇室卻對此不聞不問;然後是各種屠村滅門的慘案;再是太子碩被剝奪繼承權,貶為庶民流放北疆;最後是長達三年的內戰,整個湘國分裂為南湘和北湘。前者掌權的還是原湘國皇室,後者是由北方將領和地方官吏組成的臨時政權,暫時受兵馬大元帥寧王統一管轄。
如今忘憂教在南方的勢力已然穩定,企圖向北延伸,北方政權的軍隊大多被周邊國家和南部政權牽制,無力對其進行圍剿,這才有了北湘的江湖人士與忘憂教對抗的一幕,而如今南方的鬥爭更加激烈。
湘國整個武林與忘憂教已經暗中對抗多年,但雙方之間大多都是小打小鬧,加上江湖人士一般對民間宗教看不上眼,在忘憂教的刻意隱瞞下,絕大多數人都被蒙在鼓裡,認為真正禍害民間的是昏庸帝王和奸臣。
直到一年前,武林盟主宗青舟率領門下弟子刺殺忘憂教主,結果全軍覆沒,這才引起了武林中人的高度重視。許多知情人被忘憂教滅口的事實,終於慢慢浮出水面。
可以說是宗青舟和他的那些弟子們,用生命換來了主地位超然,此事還會被忘憂教一手揭過。
忘憂使共有十八名,負責宣傳教義,常年在南湘界內活動。如今他們中的一人出現在鄒城郊外,足以證明忘憂教準備向北湘下手了。
「……周邊其他各國也有類似的情況,只不過發生政權分裂的只有我國而已。」說到這,廖奉臉上現出疲態,他受傷頗重,若非有深厚的內力撐著,此時恐怕早就昏睡過去了。
柳默暗忖:「又是二十年前……那時候我應該剛出生不久……台城幻境誕生……仙界封閉……修真界懸案……以及追捕頤軒的神秘教派……這一切難道有什麼聯繫嗎?」
自從玄珠成形以來,柳默每每遇到不解的難題時,或多或少它總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然而這一次,它卻沒有做出任何表態。
就柳默胡思亂想時,韓闖擔憂地道:「忘憂使這會兒北上,多半還是針對兩月後的英雄大會,我們不得不防。」
「卻有這種可能,此事就拜託韓兄張羅了。」廖奉點頭表示贊同。
韓闖道:「嗯,我這就去遣人通知各路英雄好漢。」
這時管家來報,說是鄒城太守梁大人到了。
這位梁太守名叫梁興國,四十多歲,方臉大耳,氣度軒昂,一看就是長居高位的人,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都衛統領伍岳。
原來忘憂使已經到達了東門外,為了避免凡眾被邪音所惑,東門的士兵全部撤走,只留有一些哨探,替換著傳達通過觀望得來的消息。這位太守和軍方將領都沒了注意,特來登門請教韓闖,想看看他會有何高見。
「現在城內人心惶惶,我們總關著城門也不是辦法。若那忘憂使賴著不走,我們就得跟著耗下去嗎?」梁興國憂心忡忡。
韓闖道:「目前尚未有更好的辦法,我們也正在商量對策。」
伍岳請纓道:「邪教隊伍不過區區數百人,都衛軍有八千將士,不若由我帶兵出城與他們一戰。」
韓闖驚道:「萬萬使不得,忘憂教邪門的緊,即便是身負上乘內功,也無法抵禦邪音。像潘掌門那樣的高手,也才僅僅堅持了半柱香。」當下又將那清音梵樂的特性描述了一遍,梁伍二人對忘憂教所知不深,聽後齊齊色變。
梁興國皺眉道:「忘憂教既然是邪魔妖孽,那我們何不將城內的僧侶、道士集合起來去對付他們,也許能收奇兵之效。」
伍岳補充道:「尤其那幫整日唸經誦佛的和尚,讓人見到就頭疼。我們以音制音,看看他們到底誰厲害。」
「噗」。
柳默聽他這麼說,剛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連忙強行嚥了下去。他剛才見茶水色澤清亮,幽香撲鼻,便端起來嘗嘗味道,誰知險些被伍岳一句話嗆著。
梁伍二人察覺柳默的動靜,瞧將過來,見他神情怪異,又是個後生小子,臉上均露出不悅之色。鄒城都大難臨頭了,你個小輩居然還有心思搞怪?
韓闖卻知柳默實乃少年高人,連忙借此為梁興國和伍岳引薦,又將他救助廖奉之事說了。
梁伍二人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太玄山」,見柳默又是剛剛成年不久的樣子,不免對韓闖的話產生質疑,可礙於雙方情面又不得不對他「敬重有加」。
柳默知他倆口不對心,隨便應付幾句便不再言語。
韓闖見氣氛尷尬,連忙接過話茬:「如果來的只是一般教眾,我們的人馬或可與其一戰,但城外的是忘憂使,普通人實難應付。」
梁伍二人愁眉不展,一下都沒了主意。
不久,一名哨探在家丁的引領下來到廳內,半跪稟道:「啟稟兩位大人,忘憂教的隊伍朝東北方去了。」
「你們沒有看錯?他們真的就這麼走了?」梁興國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離開了,一時大喜過望。
哨探恭敬地道:「小人沒有看錯,他們確實走了。」
伍岳皺眉道:「難道是要先去消滅城外的駐軍?然後再來對付我們?」
韓闖搖頭道:「忘憂教從不參與戰爭,也未聽說過他們會主動找軍隊的麻煩。」
梁興國忽的拍案而起,「糟糕,忘憂使一定是去附近的村鎮了!這可如何是好。」說著跟伍岳一起,看向韓闖,似乎在等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