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似乎早就猜到他會動手,左手甩出一道藍光困住太陰尺,右手紫芒閃爍,一柄藍紫相間的長戟突然出現,揮向瞬移而至的人影。
頓時,展慕白只覺四面八方的空間均被封鎖,身子定在空中,以他的功力竟然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長戟臨身,「砰」地一下被抽到十丈之外。這時,藍光消失,太陰尺又飛回他手中。
「我說展長老,敢從冥王前輩手中搶人的你還是第一個,真了不起。」冥月看著狼狽的展慕白,笑得花枝亂顫。
聽到她的調笑,展慕白羞愧難當,臉上陣陣發燒,他神功大成後未嘗一敗,因此自視甚高,無論敵人是誰都敢鬥上一鬥,吃虧的情形少之又少,像今天這麼丟人的場面還是頭一回。
再看那虛幻的身影,展慕白心中泛起陣陣無力感,剛才那招看似隨意,可自己實則已經拼上了畢生功力,然而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破掉,若他有意加害,自己就不是丟面子這麼簡單了。
「老夫今日不殺你,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望你多加斟酌,約束自己的行徑,不要陷於執念,以致禍害天下蒼生。」冥王收回長戟,靜靜地看著展慕白。
展慕白暗忖就算召回苦靜等人,也絕非眼前之人的對手,此間事宜只能作罷,於是衝他拱手道:「多謝冥王留情,展某焉能不知好歹。」
冥王笑道:「我知你意圖,也知你心中苦楚,但是世事難料,千萬別將自己也賠了進去。」
展慕白身軀巨震,卻不答話,沖冥王深深施禮,旋即便飛進先前佈置的法陣中,光芒一閃,連人帶陣消失不見。他無心再去尋寶,多日來的努力功虧一簣,只能回去向教主請罪了。
冥月笑道:「冥王前輩,難道您是專門為這女孩兒來的?」先前此人正面擋下她一記誅仙劍,同時迫退展慕白,實力之強生平未見,即便是她師父無極魔尊親臨也不會這麼輕鬆。因此自始至終,她都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越,也直到此刻,方敢出言相詢。
冥王道:「這位頤軒姑娘牽扯甚大,我與她的宗門有些淵源,不能袖手不理。」
冥月道:「這樣,那倒是晚輩多此一舉了。前輩,你我姓氏相同,又屬同道中人,今日有緣相見,晚輩深感榮幸。」
對於冥月的示好,冥王不為所動。「冥王一生,從不錯殺好人,以姑娘手段,老夫不敢苟同。到是姑娘你,怎也會打她的注意?」說著指向頤軒。
冥月道:「還不都是因為那傻小子,晚輩最看不得仗勢欺人之徒,閒來無事就管上一管。」
冥王道:「你們可曾相識?」
冥月笑道:「算是吧,晚輩的日月梭就是從他手中得來,這小子傻里傻氣的,沒見過世面,就這麼被人害了可不好。晚輩要去救人了,前輩可願同行?」
冥王道:「正有此意,那年輕人資質奇佳,若出現什麼意外著實太過可惜。」接著化為一團紫氣住頤軒,朝西南方追去。
冥月駕著日月梭緊隨其後,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苦靜一心尋寶,對後面發生的事絲毫不覺,「快說說,那裡都有些什麼好東西?」
金缽中的柳默聽到他的問話,謅道:「好寶貝可多的很呢,少說有數百件,樣樣都是珍品,只是在下認識的都帶在身上啦。」
苦靜又問:「那你可知剩下的寶貝中,有沒有佛宗的?」
「原來他意圖在此,難怪先前沒有動手奪寶,這蠢和尚還挑的很。」
柳默心中恍然,於是答道:「晚輩記得有個金光閃閃的禪杖……嗯……還有個玉佛……像佛珠、舍利子什麼的到也有幾件。」
苦靜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將柳默說的這些「寶貝」據為己有,心中暗自猜測這些寶物到底是什麼。
半晌,柳默聽他不出聲,還以為自己哪裡說的不對引得他懷疑,便又補充道:「那些佛寶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令我看不清也碰不得,所以具體是什麼就得靠大師自己去驗證了。」
他這麼一說,苦靜就更按捺不住了,越是強大的異寶就越有靈性,對於生人都會產生抗拒,柳默胡謅亂扯,反倒說進了他的心坎裡,猶豫著要不要拋下這些「龜速」前行的屬下,自己先去。這時,一道信息從他的傳訊法寶中跳出:任務失敗,小心冥王。
苦靜一看,正是展慕白髮來的,念及「冥王」二字,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若找上我,那可大大的不妙。連展慕白都敗了,我還是先溜的好。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還是尋寶重要,人不是我弄丟的,教主也未必怪罪於我。」
苦靜偷偷看了看身後的屬下。
「帶著他們太礙事,要是強敵真的追來,他們剛好可以擋一下。我自己去尋寶,豈不美哉。」想到這,心中一陣舒坦,也不知會眾人,驀地加速,化為一道金光消失在前方。
後方的修真者都以為他要獨吞寶藏,個個奮力追趕,可苦靜修為高深,他們哪裡還能追得上?不一會兒就被甩了個沒影。七成以上的人議論紛紛,抱怨之辭比比皆是。
周奇將領頭的幾名堂主叫在一起,提議道:「長老有心甩下咱們,這樣盲目地追不是辦法,大家還是先回壇口覆命吧。」
他左邊的一名堂主道:「費了這些時日,損傷了那麼多人手,好處都被長老佔去了,我不甘心。」半數以上的堂主聽後都說自己亦有此意。
展慕白沒有告訴他們任務失敗的事,只通知了苦靜一人,因此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危機感。
周奇道:「不甘歸不甘,可那小子在苦長老手中,咱們一不知道他們去哪,二也追不上,還不如早些回去向教主討個說法。」
一名堂主表示贊同:「周兄說的對,教主斷事公正,咱們將此事向他說明……」話沒說完,就見一團紫氣綴著一道黃芒從他們眼前閃過,向苦靜消失的方向趕去。
眾人都停了下來,均想:「那是什麼?」
周奇覺得不妥,連忙傳訊展慕白,得到的回復令他大吃一驚:冥王至,爾等速速離去,勿要多生事端。
一名堂主見他神色不對,忙問:「周兄怎麼了?」
「展長老已經回到了總壇,咱們的任務恐怕沒有完成。」
「當真?那丫頭沒有被展長老送回去?」
「我也不確定,但是冥王插手此事,展長老沒有參與尋寶就回總壇,應該是向教主請罪去了。」
聽周奇如是說,周圍眾人均倒吸一口冷氣,任務失敗不打緊,若是被冥王盯上,那是要沒命的……凡是做過虧心事的人,哪個不怕冥王索命?
一名堂主道:「冥王怎麼會管這檔子事?啊!那個冥月該不會和他是一夥的吧。」
周奇望了眼前方,沉聲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剛才那兩道光芒就是他倆。」
「我看咱們還是按照周兄說的做,趕快回去吧。」火冠道人語聲打顫,眾人中,最怕死的恐怕就是他了,儘管周圍已經集結了三百多教眾,他心中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那苦長老怎麼辦,咱們不去幫幫場子?」
「冥王是什麼人,咱們去了還能活命?」
「苦長老拋下咱們,要自個兒獨吞寶藏,你還想著幫他?」
「就是,要去你帶著自己的人去,我們回北方壇口。」
……
苦靜正合計著該如何處置那些佛寶,在他心中它們已經非他莫屬了,就在此時,一道驚天紫芒當面劈來!
苦靜嚇了一跳,手中的無量金缽光芒大盛,與那紫氣絞在一起。
「鐺!」,紫芒透過金色光罩打在缽盂上,傳來一聲爆響。
苦靜飛退,柳默搖搖晃晃的出現在空中,他在金缽裡被這下撞擊震得頭暈目眩,不由自主地往地面落去。
黃光至,柳默被日月梭接住。
冥月笑道:「前輩你看,就他這點微末道行,隨便受點打擊就不省人事了。」
「沒……沒事,我好著呢。」柳默迷迷糊糊,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
苦靜嘴角溢血,盯著那團紫氣,粗聲道:「冥王破天戟!你……你追我做什麼。」
紫氣散去,虛影提著頤軒擋在他身前。
「苦靜禪師,該醒醒了。」冥王出指彈出一黑一白兩道刺眼的光芒,穿過苦靜下意識擋在面前的雙手,由他眉心而入。
苦靜登時面露痛苦的神色,整個身子都在不住顫動。
柳默猛地搖了搖頭,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冥月,心裡哪還不明白,趕忙一揖到底。
「多謝姑娘一路相互,此情此義在下終生不忘。」
「不要謝我,救你們的是冥王前輩,我只不過湊湊熱鬧罷了。」冥月嫵媚一笑,隨意地擺了擺手。
柳默一愣,目光轉向虛影,疑惑道:「冥王?他是什麼人?」心中卻想:「他應該就是先前傳音給我的那位高人吧。」
冥月輕輕拍著柳默背心,道:「你就別刨根問底兒了,冥王是前輩高人,救你們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此事與我無關,我先前答應你的三件事還算數。」
柳默聽出言外之意,忙起身沖虛影拜倒,恭敬地道:「多謝前輩……」
冥王似乎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不等他說完,便道:「老夫不喜繁文縟節,你這套省了吧。」
柳默碰了個釘子,心說這些個本領高強之人,怎的一個個脾氣如此怪異?眼前的冥王如此,冥月如此,就連頤軒也是如此,難道實力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這時苦靜已經恢復常態,渾濁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澈起來,最後對著冥王施以佛禮:「多謝冥王相助,老衲去也。」言畢,召出一串佛珠捏在手中,口誦經文,緩緩離去了。
柳默見他前後判若兩人,便問冥月:「奇怪,這和尚是怎麼回事?」
冥月道:「他之前似乎迷失了心智,跟你一樣傻乎乎的。冥王前輩幫他化解了邪念,他恢復本性後自然要走了,難道還要留下拚鬥不成?」
柳默恍然,原來克敵制勝並非都是要拚鬥的,即便是在正面的衝撞中,可能也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在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冥王與聖林有些相似,那是真正的強者才具有的魅力,就連冥月都望塵莫及。只不過聖林給他的感覺是涵蓄內斂,深不可測;而這個冥王,舉手投足間似乎連天地都要為其所用。
冥月對冥王道:「前輩,他倆都是好人,您老人家好事做到底,就送他們一程吧。」
冥王瞄了眼柳默,道「老夫自有分寸。」
冥月知他對自己的印象不好,不願與自己多說話,遂笑道:「那好,晚輩這就走了。」說著提起柳默扔了出去。
柳默在空中定住身形,忙問:「冥月姑娘,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冥月道:「冥王前輩是不世出的高人,行事不喜外人插手,有他老人家相伴,算是你這傻小子的福氣。」
「小子,來不來?」冥王召出長戟踩了上去。
柳默看看冥月,又看看躺在長戟上昏迷不醒的頤軒,猶豫一下,飛身落在長戟上。「那就有勞前輩了。」
冥王不再廢話,長戟化為一道流光瞬間飛遠,冥月眼波流轉,望了眼三人消失的方向,逕自離去。
這以後……又該是自己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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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過程中遇到點問題,非常令人灰心的——意外,至今還未弄清緣由。並非卡文,也不是作品劇情構架出了紕漏,各位讀者盡可放心。
最近兩天的文章就先不分段了,內容有些長,可能還有些粗糙,但是絕對不會斷更。
作者會盡快調整心態,將來也會重修這幾段沒有達成寫作目標的劇情。
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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