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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太玄心經 第二十節:愛恨難明 文 / 沐月淺醉

    柳默心中一酸,暗想:「我是害怕見到你才對。」

    李薇頓了頓,接著道:「其實我不姓李,我本名叫張薇,張凡就是我哥哥……」

    柳默想起上個月李勳置辦的訂婚宴,心中恍然:「原來你就是李勳那個未過門的小妾,他還真的挺在乎你。」通常情況下,按照台城風俗,只要不是迎娶正室,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可見李勳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柳大哥,我知道你恨我騙了你,可我真的不想害你啊……他們讓我接近你,我拒絕了,可是李勳拿張媽威脅我,哥哥也來逼我,我自幼無母,張媽從小將我帶大,視如親生,我不能害了她呀……張媽年紀大,沒有幾日好活了,我只想讓她安安穩穩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張薇說到這,淚水順著臉龐傾瀉而下,胸口起伏不定,卻是沒有哭出聲來。

    柳默在房頂聽得清楚,心中百感交集,暗道:「薇兒啊薇兒,你完全可以將實情告訴我,哪怕性命不要,我也會竭盡全力去幫你,你又何必騙我?」

    「他們讓我把畫給你,我就一直拖……我能做的就是盡量給你暗示,讓你主動離開我,可你總是當做沒看見……我想保護張媽,又想保護你,你知道我的心有多苦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拿自己的命,去換你們倆的平平安安。他們說不會傷害柳府的人,李勳說他只要太玄璧……我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你還能原諒薇兒嗎?你,你該恨透了她吧……」

    張薇泣不成聲,身子不住顫抖。過了會兒,好像下定決心似的,俯身伏在床頭,柔聲道:「柳大哥,等張媽百年以後,我就去找你,求得你的原諒,好不好?你可要等著我。」

    柳默的心痛如刀絞,直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失聲道:「薇兒,我從來都沒恨過你。」

    張薇倏地坐起,梨花帶雨般的臉上,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一絲喜色。

    「柳大哥,是你嗎?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柳默下意識地摀住嘴,心說:「壞了。」聽著張薇深情的呼喊,柳默真想帶著她遠走高飛,從此不再回來。可是他不能,張薇也不能……

    「小姐,您沒事吧?」門外婢女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張薇冷靜下來,深深看了眼屋頂,旋即擦掉眼淚走出房門,平靜地道:「沒什麼,走吧。」婢女輕輕拍了拍胸脯,上前扶住張薇,隨後一行人徐徐地離開了。

    柳默目送她們漸漸遠去,直到在黑夜中隱沒不見,才從上面飛身而下。

    齊管家從暗處走出,憂心忡忡。

    「這裡不能再待,若是被李勳的人發現我們在此,那可就糟了。」

    柳默若有所思,從剛才那些人的反應來看,他們對自家這塊地方極為忌憚,顯然昨夜發生的事絕非「鬧鬼」那麼簡單,遂對齊管家道:「齊伯放心,若我所料不錯,李勳的走狗是不敢來咱們柳府的。」

    齊管家自知拗不過他,轉身朝屋內走去。

    柳默看著他枯瘦蕭索的背影,胸口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齊伯,真是難為您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爹,娘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我?薇兒……薇兒……我到底該怎麼辦?」

    心中掙扎了一會兒,柳默用力地甩甩頭,在院中找了塊地方開始盤膝打坐。無論怎樣,只有自己保持最佳狀態,才能應付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

    翌日清晨,天還未大亮,齊管家交代了幾句便離開柳府。柳默雖不知他意圖,卻也不怎擔心,他是台城的老油條,自有隱匿的辦法。

    晌午時分,齊管家出門未歸,徐易卻急匆匆趕來,對柳默說了件令他萬分不安的事:明日辰時,李勳將親自迎娶張薇過門。

    **是心中的暴君;它使理智不明,判斷不清;它不聽勸告,它令人癡狂。(注1)

    若說柳默先前還有可能打消行刺的念頭,當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李勳這狗賊也忒不要臉,竟然強行霸佔李姑娘。賢弟你拿個主意,為兄配合你,咱們把她救出來。」徐易憤憤不平。

    他不知緣由,但柳默與張薇的感情他很清楚,知道兩人是真心相愛,畢竟有些東西在旁觀者眼內是裝不來的。要說張薇自願嫁給李勳,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只道柳家大勢已去,李勳便強行娶她過門,不免怒火中燒。

    柳默卻知道人家訂婚在前,迎娶只是早晚的事,見徐易還蒙在鼓裡,便將昨夜張薇的話,換了種方式說了出來。

    徐易先是愣了愣,然後道:「張姑娘愛的是你,嫁給李勳她不會幸福的。」

    柳默澀然一笑:「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大哥,這不是個很好的機會麼。」

    徐易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說怎麼辦,為兄跟你一起去,大不了咱跟他拼了!」

    柳默不太明白,這位生性穩重的大哥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智,又如此急躁?

    他靜下心來想了想,道:「這事還非得大哥幫忙不可,你帶著手下幫我準備些東西,只要佈置妥當,我便有七成以上把握。」隨即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徐易聽完點點頭:「這計劃可行,只是你一個人能行麼?」

    柳默道:「李勳護衛眾多,且都身手不弱,尤其是那呂家兄弟更是棘手。我若行刺不成,你們上了也是送死。」

    徐易道:「不行,我們還是留下接應你吧。」

    柳默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你會武功麼?你那些心腹能應付的了呂家兄弟麼?你們留下只會讓我礙手礙腳。」

    徐易的眉毛擰了起來。

    「可是……」

    柳默擺擺手:「你若不答應,我便另行他法。」

    徐易猶豫地盯著他,半晌才道:「好吧,我現在就去準備。」之後又叮囑柳默幾句,匆匆去了。

    戌時,外出的齊管家終於回到府中,只是顯得異常疲倦,剛進屋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默獨自在家中待了一天,除了晌午來訪的徐易外再沒見過其他人。

    柳府儼然已成了「鬼宅」,明知府內的萬貫家財無人看護,可城主府二千多人鎩羽而歸,已經讓賊人嚇破了膽,常人更不敢來了,偌大的宅院空空蕩蕩,處處透著淒涼。

    注1:愛情是心中的暴君;它使理智不明,判斷不清;它不聽勸告,逕直朝癡狂的方向奔去。原句作者為約·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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