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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太玄心經 第三節:家傳絕學(上篇) 文 / 沐月淺醉

    次日清晨,天剛朦朦亮。柳府內,一個身材高瘦的長鬚老者,正快步穿過一座座廳廊,朝柳默所居的院落行去。路上遇見的柳府下人見他行色匆忙,紛紛讓在一邊,恭敬行禮:「齊管家早。」那「齊管家」滿臉的焦急之色,也不搭理這些下人,只是越走越快。

    柳默還未起床,他頭夜與徐易等人吃酒鬧到子時,方才回府睡下,加上白天又在如意賭坊打了一架,此時睡的正香。齊管家來到他屋前,一邊拍門,一邊喊道:「默兒,默兒,別睡了,快快起來。」

    柳默在夢中正騎馬遨遊谷外的繁華世界,齊管家這番連敲帶喊,登時害他從馬上翻了下去,摔了個灰頭土臉。柳默吃痛,緩緩坐起,迷迷糊糊睜地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床邊,暗忖:「幸好沒人看見。」伸手揉揉脹痛的腦門,不滿地喊道:「齊伯,現在才什麼時候,您叫魂兒啊!」

    齊管家先是聽屋內「砰」的一聲,隨即柳默充滿睡意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嘴邊溢出一絲微笑:「我的小祖宗,老爺都到武場了,你怎的還睡呢!」

    聽到這句話,柳默立馬清醒,暗罵自己沒記性,原來柳謙每月都會考較他一次武功,今天正是較武之日。趕忙起身穿衣打水洗漱,同時對齊管家道:「齊伯,您去忙吧,我這就過去。」腦中想著的,卻是一雙粉紅色的眸子,就在柳默從夢中驚醒的瞬間,它一閃而過……

    此刻不過卯時,朝霞閃耀,晨風習習。

    柳府的演武場上,十個精壯的漢子整齊地站成一排。他們人人身著黑色勁裝,目光沉凝,安靜的宛如山嶽。

    在他們身前,一個白衫男子負手而立,只見他目若星辰,風姿雋爽,眉宇間與柳默有著幾分相似,正是柳家當代家主柳謙。

    不多時,一道身影從場外閃了進來,在柳謙身前站定,垂首道:「孩兒來遲了,還請父親責罰。」

    柳謙不答,對為首的漢子道:「阿海,用八卦棍法跟默兒過幾招。」

    那名叫「阿海」的漢子年約三十許,是柳謙的貼身僕從,從小在柳府長大,平日裡所受指點最多,刀劍拳腳樣樣精通。聽到主人吩咐,立時應了聲,從旁邊的武器架上取下木棍木劍,將木劍拋給柳默,自己持棍走到武場中間。

    柳默向柳謙微微行禮,轉身向場中走去。阿海見他走來,道:「少主小心了。」也不客氣,長棍甩起,向柳默肩頭點去。

    柳默手持木劍,不敢與他力點相抗,九宮步法展開,只在旁邊游鬥,尋找近身的機會,時而反攻也是一擊便退。

    斗了半晌,阿海一路棍法使了大半,都是無功而返,忽的棍勢一改,變戳為纏,剛猛中又帶三分陰柔,霎時將柳默圈在棍影之中。

    柳默跟這棍法鬥了十年,深知其變化多端,乃柳謙自劍法中衍化而來,打中有走,走中有擊,陰陽互變,自成陣法,甚是難纏。自己若有利劍在手,克敵制勝自不在話下,此時受木劍所制,不由得一陣氣餒。稍一分神,木劍擊在棍身之上,應聲而斷。

    阿海停住攻勢,收棍站好,道:「少主,你又走神了。」

    柳默聳聳肩,不以為然道:「不走神又能怎樣?以這八卦棍法的巧妙,根本沒有近身打穴的機會,木劍終會落敗。」

    遠處的柳謙面色平靜,對另一名漢子道:「阿三,再給默兒拿把木劍。」

    「阿三」領命,將木劍送了過去,柳默接過木劍,不等阿海有何動作,率先一劍劈向他持棍的右手。

    阿海縮手躲過劍鋒,右腳在棍尾一挑,雙手在棍身連撥數下,木棍帶著一團勁風旋轉起來。

    柳默木劍急退,避開木棍,旋即連刺數下,目標都是他持棍的雙手。

    阿海知他意圖,雙手互換,輕輕巧巧躲過數劍,棍子旋轉的速度絲毫不減,反而越轉越快。

    柳默盯著眼前棍影,陣陣無力感傳遍全身,忽的雙足運力高高躍起,木劍朝阿海天靈蓋刺落。

    阿海雙手持棍向上猛掃,柳默躲閃不及,只能揮劍去擋,「啪」的一聲,木劍再次折斷。柳默也借棍劍相交之力翻身落在一旁。

    柳謙取過一柄木劍,走到兒子身旁,道:「你出劍時,招式痕跡太重,敵人已提前防範於你,任你招式如何精妙總有破解之法。」

    柳默道:「爹,這木劍礙手礙腳,您若允許我用寶劍利器,未必便輸了。」說著,有些不服氣地瞧向阿海。

    柳謙聽他話語中含反駁之意,也不生氣,淡然道:「十年來,為父讓你練這木劍之道,就是想讓你掌握運力使力的技巧,而你心浮氣躁,總是死記硬背劍法口訣,始終體會不到其中妙處,若我柳家這天道劍勢也需神兵利器才能克敵,與那些膚淺武學家數又有何分別?」

    柳默微微一怔,他向來以為柳謙對自己的武功是極為滿意的,習武以來,從未像今天這般教訓過自己。柳謙傳他「天道劍勢」,只是讓他悟劍意、明劍理,從來不肯傳授招式。柳默為了追求劍法速成,私下裡將柳謙傳給家丁的各種招式,偷偷學來融入自己劍訣當中。他天資聰慧,亦自創了不少俊雅瀟灑,精妙凌厲的劍招,誰知柳謙非但不認可,還指責自己,心中不禁泛起陣陣酸意。

    只聽柳謙又道:「以你現在的功力,破阿海的八卦棍也不難,只是劍招中斧鑿之氣太重,剛猛有餘,柔勁不足,為父之所以不教你劍招,就是不想害你拘泥不化少了變通。而你卻非要執著於招式,將自己困在局內無法自拔。」

    柳默垂著頭,低聲道:「爹,孩兒知道了。」

    柳謙看他委屈,微感好笑,知道自己的兒子心中不服氣,便轉身對阿海道:「咱們過幾招。」

    柳默眼睛一亮,有些驚訝的看著柳謙,他從小到大都沒見柳謙跟人交過手,授人武功時,最多就是演示下武學路數,之後便令其自行演練,像今天這樣跟人過招還是頭一回。想想之前柳謙對自己說的話,柳默心道:「爹爹今天是怎麼了?」不禁興奮的睜大了眼睛,心中委屈一掃而光。

    阿海也有些詫異,恭敬施禮,雙手持棍擺出起手式,等待家主來攻。

    柳謙手握木劍,劍尖指地,緩步向他走去。

    阿海看著眼前的身影,感覺他渾身上下均是破綻,待要出招,卻又發覺根本無從下手,那每處破綻都成了要命的陷阱。

    這時柳謙木劍微抬,阿海只覺自己全身都被籠罩在一種無形劍意之中,就連退路都被那劍意封鎖。在這種氣息的牽引下,阿海大喝一聲,長棍甩起,不自覺地朝木劍打去。

    柳謙身形微晃,九宮步法施展開來,阿海連變數招,都沒能碰著木劍,接著又是一聲大喝,八卦棍法絕招盡出,將柳謙籠罩在棍影形成的陣法之內。

    柳謙既不還手,也不走脫,在八卦棍陣內如閒庭信步一般,比之先前柳默始終在棍影外遊走,這九宮步上的造詣,高下立判。

    只聽柳謙道:「劍術之道,講究行雲流水,任意所至,這步法也是一樣。你若離不開自己心中的條條框框,步法再精妙也是有跡可循,終會被人所制。」

    柳默眼見父親步法精妙若斯,竟不露半點形跡,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先前心中的不滿早就煙消雲散,只覺父親說啥都是對的。

    柳謙又道:「九宮步法你練了六年,也僅學得一點皮毛,若不去掉這身惰性,終難成大器。」

    柳默連連點頭,忙道:「爹爹說的是,孩兒受教了。」他從未將這九宮步法當成了不起的絕學,總以為自己已練到了極致,只道諸般變化已瞭然於胸,便不再鑽研,以致多年來步法造詣毫無寸進,柳謙的話就像為他打開了一扇門,一條通往武學極致的道路,赫然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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