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生一愣,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林東和陸虎成居然還有這層關係,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哈哈,陸虎成,你把他當兄弟,林老闆不知道有沒有把你當兄弟呢?」
秦建生再三刁難,林東忍不住出言譏諷,「我和陸大哥之間的事情無需秦老闆操心,當年管先生將你視作親兄弟一般,你還不是害他做了十幾年的牢!秦老闆,我覺得在場所有人你是最沒有資格談論兄弟的,我如果是你,早沒臉來見管先生了。」
秦建生面皮微熱,笑道:「當年的事情你個小娃娃知道多少?不在在這裡嚼舌根搬弄是非了。」
管蒼生道:「陸兄弟、林先生,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進來喝酒。」
陸虎成笑道:「好,我們喝酒。」轉身對身後的那名隨從道:「劉海洋,去把我放在車裡的酒拿過來。」
那壯實的漢子點了點頭,腳底生風,朝村口跑去。
林東和陸虎成並肩進了院子裡,兄弟倆在此重逢,當真是又驚又喜。不過有一點林東倒是很奇怪,為什麼陸虎成到現在才來?按理說他的消息要比林東靈通,沒道理會在他後面到。
老村長拉住了管蒼生,笑道:「蒼生,你們喝吧,老頭子我和你們沒什麼話好講,我在這裡你們說話放不開,我回家去了。」
管蒼生道:「老叔,你咋能走呢,你這不是讓我不好做人嗎!」
老村長笑道:「你心意到了就行,老叔來你家吃飯啥時候不能來?咱們一個族裡的,有血緣親呢,不講究這個。」
管蒼生也沒說什麼,心裡念著老村長的好,把他送到了門口,然後又回到了酒桌上。
秦建生等一眾人站在門口,管蒼生沒請別人,他們也不好進去。有不少人已經心灰意冷,開始打道回府。他們自知爭不過陸虎成,就連金鼎公司的林東也比他們不少人的實力要強,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早點回去,免得在這裡挨凍受餓。
不一會兒,管蒼生家門口的人就散去了一大半,剛才還是人頭攢動的大門前現在已經只剩不到幾十人了。
秦建生把丘七叫到身旁,低聲吩咐:「丘七,你把剩下的這幫人也趕走,然後把你留在村口的兄弟全部都叫過來?」
丘七道:「秦老闆,你這是想幹嘛?」
秦建生咬牙道:「管蒼生決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萬不得已,我只能採取點強硬措施了。」
丘七站著一動不動,「秦老闆,當初你請我的時候可沒說這些啊?你即將要做的事可能是要犯法的,我不能拿我兄弟的ziyou開玩笑。」
秦建生奸笑道:「老弟,出來混不就為了錢嘛,這麼著,你乖乖聽話,我給你雙倍的價錢。」
丘七搖搖頭,「讓我幫你攔攔人還可以,但是要我幫你搶人打人,這事我不做,給多少錢也不做。」
秦建生看著丘七,說道:「老弟,你開個價吧。」
丘七歎了口氣,「我說秦老闆,你是沒聽懂我的話還是怎麼的,我說了給多少錢都不做。」
「真的不做?」
「真的不做!」
秦建生向來只知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想到今天還真遇上一個花錢搞不定的人,不由得有些憤怒,揮揮手,「帶著你的人在我眼前消失。」
丘七笑道:「讓我走當然可以,把剩下的一半錢給結了。」
秦建生怒道:「你不聽話還想要錢?我沒讓你把定金吐出來就很對得起你了,滾滾滾,沒錢給你。」
丘七哈哈一笑,一招手,「兄弟,過來,秦老闆說不給錢,咱們商議商議怎麼辦。」
丘七的手下一聽這話,個個惡狠狠的盯著秦建生,圍了上來,把秦建生和秦建生的幾個隨從團團圍住。
丘七道:「秦老闆,大家都是為了錢,不過我請你認清楚一點,這裡是徽縣,是我的地盤!」
秦建生當初請丘七就是看中了他是徽縣的地頭蛇,沒想到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倒是給自己惹了麻煩,心知今天若是不給錢的話,丘七和他的手下肯不會讓他安然離去。
強龍不壓地頭蛇,秦建生也只能自認倒霉,把隨從叫了過來,吩咐道:「把剩下的錢給丘老大。」
丘七收了錢,哈哈笑道:「秦老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帶著手下的人揚長而去。
剩下一些人知道接下來也沒什麼戲可看了,也紛紛離去,鬧騰了幾天的管家溝終於又漸漸恢復了寧靜。
劉海洋從陸虎成的車裡提了一箱酒過來,陸虎成打開箱子,把酒全部擺在了桌子上。
林東眼前一亮,哈哈笑道:「東北小燒,陸大哥,上次跟你喝過之後,我一直惦記著這酒呢。」
管蒼生歎道:「當年在西江岸邊,我記得陸兄弟喝的也是這酒。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陸兄弟還是鍾愛此酒。不過仔細一想,東北小燒勁頭霸道,入喉辛辣如刀割一般,與陸兄弟的為人真是像極了。」
陸虎成哈哈大笑:「管先生說的沒錯,這些年我陸虎成的車和房換了不知多少,身邊的女人也換了一撥又一撥,唯獨這東北小燒換不掉,喝慣了它,再喝其他的酒,真是索然無味。」
林東道:「陸大哥快人快語,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喝出東北小燒的真味。來,咱們三人有緣共聚一堂,就讓我們乾一杯!」
陸虎成道:「林兄弟,你且等一等。」轉而對劉海洋道:「海洋,給我們三人拍張照。」
劉海洋就像一根木樁似的,只有陸虎成讓他做事的時候才會動一動,聽了老闆吩咐,掏出相機,把林東、管蒼生和陸虎成三人碰杯的那一瞬間照了下來。
三人一飲而盡,東北小燒辛辣刺鼻,除了陸虎成之外,林東和管蒼生都被辣的直皺眉頭。
管蒼生極感興趣的問道:「林先生,能否把你和陸兄弟之間的故事說出來給我聽聽?我聽陸兄弟說你們在佛前磕頭拜把子,當真聽的人熱血沸騰啊。」
林東剛要開口,就聽陸虎成道:「管先生,還是我來說吧。」
林東笑道:「管先生,由陸大哥來說最好,他比我會講故事。」
陸虎成是至情至性之人,說起往事,更是逸興遄飛,凡事經他之嘴一說,即便是在平常的事情也能說的一波三折,引人入迷。
管蒼生由林東和陸虎成的兄弟情想到了自己,歎道:「唉,當年我與秦建生相識的時候,正如林兄弟現在這般年紀,那時我二人心比天高,都是初出校門。我和他是同乘一列火車南下淘金的,後來又住進了同一家小旅店,發現彼此是從同一座城市過來的。他鄉遇故知,倍感親切啊,於是秉燭夜談,發現彼此有很多觀點都不謀而合。那時我便將他引為生平知己,哪知後來出了國債那件事,他卻在背後把我賣了。若是他當年不那麼做,我管蒼生替他做十幾年牢又怎樣!可惜人心叵測,經歷了那件事,讓我對人性有了另一番看法。」
林東笑道:「管先生是不是想說人性本就自私貪婪?」
管蒼生點點頭,「我就是想說這個。」
林東與陸虎成相視一笑,陸虎成道:「管先生,你剛才說這番話是否是在提醒我和林兄弟,要我們要小心戒備彼此啊?」
管蒼生連連搖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只怪自個兒遇人不淑,沒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慧眼,我看二位則不同,都是性情中人,斷然不會跟我和秦建生那樣反目成仇的。」
陸虎成道:「哈哈,先生說得對,我們再乾一杯。」
林東記得陸虎成身上有頑疾,勸道:「陸大哥,你還是少喝些吧,小心身體。」
陸虎成道:「多謝兄弟關心,可這酒就是我的精氣神啊,沒了它,我就活不下去了。至於身體,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差,前些日子我去了趟美國,是昨天晚上才回來。那邊的醫生給我制定了一套養身方案,我這身體正在慢慢恢復。」
林東道:「我還在想為什麼你會那麼晚才來,原來是人在美國啊。」
「可不是,我一下飛機知道了管先生出來的消息,馬上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狗日的秦建生在村口攔著不讓我進來,惹怒了老子,害得我幹了一架。」秦建生說道。
林東瞧見他和劉海洋臉上的淤青,關切的問道:「沒大礙吧?」
陸虎成搖搖頭,「沒事,他們仗著人多,我不過是挨了幾拳,秦建生那夥人卻被我和海洋打翻了不少。秦建生忒也膽大,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他。」
陸虎成恩怨分明,秦建生得罪了他,這個仇他肯定會報,林東心想秦建生這下可麻煩了。
陸虎成忽然問道:「管先生,當年你我江邊把酒論英雄,當年你說的那幾個人除你之外,其他人都已不在了,小弟斗膽,還請先生再論一論當今的英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