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看到張氏臉上因重新獲得行走能力而表現出的激動與喜悅之色,心裡面是也是一陣溫暖,就算是他最終得不到管蒼生,心裡這份助人為樂的滿足也是非常寶貴的。
管蒼生道:「媽,你就別握著林先生的手了,讓人家坐下來吃飯吧。」
張氏一笑,「哎呀,老太太一激動啥都忘了,林先生,快請坐吧。」
管蒼生招呼林東和老村長坐下,剛開了酒瓶,打算給他們倒酒,就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吵鬧聲從村口傳了過來,好像又有人往這邊過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林東眉頭一皺,這麼大的動靜,不會是村口那邊打起來了吧?
「來來來,我們喝酒。」管蒼生決定了不理外面的事情,打出人頭狗腦子來也不關他的事,端起酒杯說道。
林東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張氏破例喝了一杯酒,「林先生,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敬你一杯。」
林東笑道:「大娘你敬我我可擔不起,還是我敬你吧,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張氏也不多說什麼,喝了一小杯。
管蒼生聽到那響聲越來越近,眉頭緊皺,對妹妹說道:「慧珠,你帶咱媽去屋裡休息,陪咱媽嘮會磕。」
管慧珠點點頭,攙著老母親朝房裡走去。
「外面是不是出事情了?」老村長道。
管蒼生笑道:「管他呢,老叔,咱們喝酒吃菜,外面的事情別關心。」
老村長面色沉重,「蒼生,這是在管家溝,出了事能不關我的事嗎?我看動靜不小,搞不好是打起來了呢。」
管蒼生知道老村長責任心重,沉聲道:「那要不我去看看?」
老村長朝林東露出抱歉的表情,笑道:「小林,招待不周,村裡出事了,我們得去看看。」
林東笑道:「沒事,老村長、管先生,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三人一點頭,起身往門外走去。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外面亂哄哄的聲音。林東仔細辨別了一下這雜亂的聲音,似乎在吵鬧的人聲中還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
只聽一人聲如虎吼一般,叫道:「管先生在家嗎?」
人未至,聲先到,門前的眾人紛紛避讓。
林東眉頭一皺,這人的聲音很是熟悉,他還沒想出來是誰,那人人高腿長,已走到了人前。林東眼前一亮,來的竟是陸虎成,天下第一私募的陸虎成!
陸虎成身披風衣,疾步如風,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讓。他的名字私募界無人不知,他的長相也為眾人所熟悉。在場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業內巨鱷也來了。陸虎成來了,這讓大多數人深感絕望,他們這些人哪裡有實力跟陸虎成爭人!不過就連陸虎成這個猛人都來搶管蒼生,看來他們這一趟並非白來,至少證明自己的眼光並沒有錯。
「大哥!」
林東十分激動,上前幾步,與陸虎成照了個面。陸虎成冷峻的面容閃出一抹笑容,微微笑道:「兄弟,你也來了。」
陸虎成並沒與林東多說,邁步朝管蒼生走去。眾人雖心知這次白來了,但並不覺得後悔,陸虎成來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就當是花錢看了一場戲。
林東看到陸虎成和他的那個隨從臉上都有些傷口,衣服上也有不少泥土,看來是在進村的時候和人動過手了。忽覺背後林東冷光射來,扭頭一看,秦建生正站在人群中,冷冷的看著這裡。
林東想起昨日早上秦建生說過的話,秦建生最害怕的就是管蒼生被他人所用,更何況來的是陸虎成!管蒼生的能力與陸虎成的財力,一旦二者結合到一起,只要管蒼生願意,彈手指間就能帶給秦建生的金鵬投資毀滅性的打擊。
「大哥剛才一定是在進村的時候與秦建生產生的衝突。」林東心中暗道,再一看秦建生那夥人個個臉上掛綵,看來並沒有仗著人多而佔到便宜。
陸虎成在管蒼生面前幾步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在場眾人無不嘩然,一向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天下第一私募的頭領竟然向管蒼生行了那麼大的禮!
「管先生,在下陸虎成,不知先生是否還記得在下?」
管蒼生凝目看著對面的這個大漢,他能感受得到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霸氣,時隔多年,他雖認不出陸虎成的容貌,但這種霸氣卻是對方獨有的,他這輩子遇見的人當中也只有十幾年前那個落魄的漢子身上有。
管蒼生呵呵一笑,「十五年前,我與你在西江風波渡曾有一唔,時隔多年,擱下已化龍騰空,可喜可賀啊。」
林東心中一驚,原來陸虎成與管蒼生以前竟是認識的,不知這兩位業界不世出的天才當年在西江岸邊暢談過什麼?
陸虎成仰天長歎,似在追憶往昔,不甚感慨,「當年我與先生臨江垂釣,坐而辯論天下時事,喝烈酒論英雄,何等快哉!在下當時失魂落魄,終日惶惶不知如何度過,蒙先生不棄,加以點撥。若不是得先生激發,我陸虎成早已沉淪泯為眾人矣!後來我得知先生入獄,幾次三番想要去探望先生,但心想先生必然不願在那種場合與我相見,於是便壓住了心中衝動,只等先生重見天日再相聚共飲。」
此時,秦建生邁步上前,哈哈笑道:「陸虎成,你又何必假意惺惺,當年你見我兄弟鋃鐺入獄,不念舊日恩情,早將我兄弟視作腳底爛泥,唯恐甩之不掉,何曾想過要去看一樣?現在得知我兄弟出獄,生怕他東山再起,奪了你天下第一私募的名頭,所以來這裡惺惺作態,為的不過是想要拉攏我的兄弟為你所用!」
管蒼生看著吐液橫飛的秦建生,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秦建生,我說過,我早已不再是你的兄弟,我為何會蹲了十三年大獄,這一點你比我還清楚!相反,陸兄弟深明我心,我實在不想在獄中見人。當年我在西江風波渡的岸邊垂釣,他也在。我見他心思根本不在釣魚上面,一口一口的往下灌,從他身上看到了怨懟與憤懣,也從他身上看到了無窮的潛力,於是我在想一個人究竟是經歷過了什麼才會如此這般憤世嫉俗?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與陸兄弟攀談起來。」
陸虎成哈哈笑道:「是啊,當年我憤世嫉俗,只覺天下間除了酒之外,在沒有什麼能入的了我的雙眼,甚至覺得天下人人面目可憎,有愧於我,萬事萬物醜陋鄙俗。若不是得到先生和另一位高人點撥,我陸虎成說不定早已死了。」
秦建生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管蒼生和陸虎成合作,逼不得已,他只有動用武力。
「陸虎成,任你說的滿天飛花又有什麼用?在場哪個人不知道你來此的目的?」秦建生轉而朝眾人看去,揚聲道:「大傢伙聽秦某一言,我身邊的這人叫陸虎成,相信大家無人不識,這些年他日益驕橫猖狂,被他公司打壓垮台的同行不計其數,有不少人被他逼的跳樓身亡,一死以求解脫。有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今他竟還想來拉攏管蒼生,不需秦某多言,如果他兩勾搭在一起,還有咱們生存的空間嗎?」
陸虎成的龍潛私募現在在私募界已經呈現出了一家獨大的局面,眾人都很清楚,如果讓他得到了管蒼生,正如秦建生所言,他們的生存空間將越來越小。這一刻,眾人心中都有一個想法,必須要阻止陸虎成得到管蒼生!
秦建生一眼掃過,看到眾人臉上緊張的神情,他知道這些人都已成為了他的同盟,心中不免得意起來,人多力量大,心想只要他稍加點火,陸虎成今天想安全離開管家溝都難。
管蒼生看著陸虎成,說道:「陸兄弟,你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和外面的這群人一樣吧?」
陸虎成哈哈笑道:「我來此絕不是為了請先生出山相助的,只是為了一睹先生風采,與先生再痛飲一番。這些年來陸某心中一直有個遺憾,當年陸某興起之時,先生已經身處囹圄,未能與先生同場競技,實乃我生平第一大遺憾!今日陸某前來,就是盼著先生能再次出山,好與先生堂堂正正的過幾招!」
林東心中暗暗叫了聲好,陸虎成就是陸虎成,旁人都在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管蒼生,最害怕的就是與他為敵,而陸虎成竟然盼著與管蒼生交手。只這份狂妄,便值得林東喝彩!
管蒼生微微一笑,「陸兄弟,十多年過去了,你這份倨傲,天下間仍是找不出第二個。」
秦建生臉上的笑容一僵,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陸虎成,「姓陸的,你別在這兒抖你的高風亮節了,誰不清楚你的想法?明裡一套暗裡一套,說不想得到管蒼生,鬼才相信!」
陸虎成道:「秦建生,我陸某一個吐沫一個釘,你愛信不信,我懶得解釋,只是請你滾遠點,不要在我耳邊聒噪,擾了我和管先生喝酒的興致。」
秦建生道:「陸虎成,你不要太猖狂!這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是你的龍潛大廈嗎?這是管家溝,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你可以來,為什麼我不能來?你有本事把我們這些人全部都趕走啊!」
管蒼生冷冷道:「秦建生,你現在腳踩在我家門前的地上,我是不是有理由請你離開呢?」
秦建生最清楚管蒼生的能力,若是他再次出山,必然會給自己造成極大的麻煩,他當然不肯乖乖離開,冷笑道:「老管,昨天在你家門口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不會再碰股票的,對不對?」
林東昨天也在場,這話他也聽到過,心想管蒼生若是被秦建生逼的在眾人面前許諾日後不再碰股票,那麼他前面費盡心機就都是無用功了,當下走到人前,目光一掃,定在秦建生的臉上,「秦老闆,我想管先生應該有他選擇的ziyou。」
秦建生不認識林東,怒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林東雙目之中寒光熾盛,秦建生只覺似有兩道朝他射來似的,不由得心神震顫,險些往後退了幾步。他心中震駭,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眼神要比陸虎成還要凌厲?
「你叫什麼?」秦建生問道,他很想知道這個無名小卒的來歷。
林東微微一笑,「在下林東。」
在場之人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無不付出震驚的神情,金鼎公司無疑是私募界的一匹最大的黑馬,在去年股市如此低迷的情況下還能大撈大賺,林東的名聲早已在業界傳開了。
秦建生沒想到金鼎公司的老闆竟是個毛頭小子,心想果真是後生可畏。
「林老闆,你也想來插一槓子是嗎?」
只要是想挖管蒼生的人,秦建生全部將其視為敵人,他見林東上前說話,大感頭疼,眼下他不僅要應付成名已久的陸虎成,還要應付這個業界新秀林東,局勢越來越難掌控了。
管蒼生道:「林先生是我的貴客,若不是你們這幫人來騷擾,我正和林先生喝酒呢。」
秦建生哈哈笑道:「老管,我記得你當年說一不二,現在也學會自食其言了,看來是我把你想的太美好了。你見林老闆年輕好騙,所以就打算跟著他幹,然後再耍手段控制公司實權。林東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要小心金鼎公司易主啊!」
秦建生到處挑撥離間,就是希望能挑起陸虎成、林東和管蒼生三人之間的矛盾,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陸虎成,你之前一定以為管蒼生一定會跟你走是不是?現在我看未必吧,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姓林的這小子比你捷足先登嘍。」
陸虎成識破了秦建生的心思,蔑笑道:「哼,秦建生,你還真是屬狗的,逮誰咬誰,恐怕你還不知道我跟林東的關係吧,那我就告訴你,林東是我在佛前磕過頭的拜把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