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淺淺一笑,「哪裡繁重了,只不過前兒個生了場病,不過如今也大好了。」她快步上前,與崔源並肩走到了一起,邊走邊說道:「對了,剛才那人崔大哥可是認識?」
在踏進流金閣的一瞬間,她就已經察覺到屋裡不止崔源一人,況且之前已經有人告訴了她,司馬大娘正是被關在裡面,而剛才看崔源略微緊張的神情,似乎很是緊張司馬大娘,她的直覺告訴她,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崔源淡淡的道:「算是認識,不過即便是認識,那也不能代表什麼。」
梨花「哦」了一聲,又陷入沉思中了。
半響後,崔源從懷裡掏出鳳頭釵輕輕的插進了梨花的髮髻中,感歎道:「看來我這回是選對了,這釵還真配得上月兒。」
梨花一怔,忙伸手探向髮髻,「崔大哥待月兒真好……」她小心翼翼的將鳳頭釵取了下來,仔細的拿在手中把玩,喃喃的說道:「無論崔大哥走到哪裡,總會惦記著月兒。」
崔源滿眼的笑意的揉了揉梨花額前的流海,「因為崔大哥一直拿月兒當妹妹一樣的疼愛……」他把虧欠月芙的東西,全數補償在了月色身上,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名字中都有一個月字,而是因為她們都有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
「妹妹?」梨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低聲說道:「可我們不是真正的親兄妹啊?」
察覺到梨花的異樣,崔源笑著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梨花柔聲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儘管告訴崔大哥好了,崔大哥一定會幫你出頭的。」
梨花沉吟了好一會,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揚起頭望著崔源大聲說道:「月兒不想當崔大哥的妹妹……」
崔源先是一怔,而後又笑起來道:「傻丫頭,你今天怎麼儘是說些傻話?」
「月兒的意思是說……月兒不想當妹妹……而是要當崔大哥的……妻……妻子……」梨花有些著急,竟然變得有些口吃了。
崔源大感吃驚,「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月色是由他一手帶大的,從小對他過份依賴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可如今這話聽起來卻有些刺耳。
梨花深吸了一口氣。很是堅定的看著崔源一字一頓的說道:「月兒不要做崔大哥的妹妹,月兒要做崔大哥的妻子。」
崔源眉頭一皺,沉下臉低聲說道:「月兒別鬧,這話可不能亂說的,你日後可是要嫁人的。」
「不嫁,月兒就算要嫁也要嫁給崔大哥!」梨花眼中泛起了眼花,直直的望著崔源說道。
崔源冷笑了一起。目不轉睛的盯著梨花說道:「月兒,有些事情是有底線的,你應該知道的。」
梨花垂下眼簾,不自覺的盯著腳尖輕聲說道:「是,月兒知道了,月兒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崔源這才笑了起來。捧起梨花的臉輕輕的試去她眼角的淚痕道:「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梨花「嗯」了一聲,低著頭緊跟著崔源的身後,慢慢的向前走了去。
而另一邊,小嫻在屋裡坐了大半日也未見梨花回來,不由的走出了大門口,不料卻正見梨花回來。
「怎麼樣了?找到了嗎?」小嫻輕輕拍了拍梨花的肩膀問道。
梨花「嗯」了一聲,直直的往裡走。
小嫻沉吟了一會。忙追上去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梨花依然「嗯」了一聲,繼續低著頭向前走。
小嫻心猛然一沉,用力的拉住梨花的胳膊道:「快回答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或許是她的音量有些大,竟然將梨花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梨花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抽泣道:「姑娘……」
小嫻一怔。忙抽出錦帕替梨花試去眼角的淚水道:「你這是怎麼了?這才出去了一會子,怎麼就哭著回來了。莫非是有人欺負了你?」
梨花吸了吸鼻子,將快要湧上來的眼淚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強扯出一抹笑容道:「沒事,只是眼裡進了些沙子。」
小嫻點了點頭,「好了,快進去吧,我讓人給你準備盆熱水,你好好的洗洗臉,過一會就會好的。」她輕輕的牽著梨花的手,邊走邊說道:「剛才柳大人送了些好吃的糕點來,我本想等你回來一起吃的,可是我沒忍住就先吃了,不過我倒也給你和司馬大娘留了些,正等你們回來吃呢?」
梨花沒有說話,只是跟著小嫻的步伐不斷的往前走。
沒過一會,兩人走回了琴院,遠遠的就看見一公公打扮人的正站在庭院裡,在見到她倆的身影時,忙揮舞著塵拂嚷道:「哎呦,可讓咱家等著姑娘了……」
小嫻一怔,聽這聲音很是陌生,不像是小順子的聲音。
「這公公你認識嗎?」小嫻轉頭看向身後的梨花。
梨花眨了眨眼睛,仔細的將正朝她倆揮手的人看了好幾遍,搖了搖頭道:「不認識,臉面生得很。」
小嫻沉吟了一會,笑道:「那咱們就上去會會這位公公吧?」
梨花點過頭,隨著小嫻迎了上去。
「不知這位公公如何稱呼?」小嫻微笑著走了上去,邊走邊問道。
那公公畢恭畢敬的朝小嫻行了一禮,低聲道:「咱家是伺候在太皇太后的小杜子。」
「哦,原來是杜公公。」小嫻禮貌的向杜公公回了禮,輕聲問道:「不知杜公公此來何事呢?」
杜公公笑道:「咱家是傳太皇太后的口御,請宋姑娘進宮賞菊的。」
「賞菊?」小嫻一怔。
杜公公點頭說道:「可不是麼,這可是太皇太后的恩賜啊,姑娘還是快換身衣裳跟咱家進宮吧?」
小嫻沉吟了一會問道:「那敢問杜公公,同行的可還有其它人?」
「那咱家可不知道了,咱家不過就是奴才,哪敢多問啊,姑娘跟咱家進宮不就知道了嗎?」杜公公問道得小心翼翼,似乎有意有迴避著什麼。
小嫻「嗯」了一聲,「那就等公公在此處等等,我去去就來。」她說著拉起梨花直直的走回了屋裡,輕輕的關上房門問道:「這位公公可真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
梨花搖了搖頭,「這奴婢可不肯確定,這宮裡伺候的人多得數不過來,奴婢可真不知道了。」她常年在宮外走動,除了皇上和皇后身邊伺候的人之外,宮裡伺候其它主子的人她幾乎不認識,更別說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了。
「好,那就快替我更衣吧?」小嫻走回了裡屋,張開雙手說道:「那些顏色艷麗的就不用了,就拿那套月白色的吧?」
「月白色?」梨花有些不解。
小嫻微微一笑,「讓你拿你就拿,既然我能如此決定,自然是有我的想法。」
梨花應了聲,拉開櫃子,從最最下一層翻出了小嫻口中所說的那件衣裳。快速的與她換好後,問道:「聽聞太皇太后不常請人相聚,今日請姑娘一同賞花恐怕有些怪異吧?」
小嫻斜睨了梨花一眼笑道:「這我可不知道,不過去了應該就能知道了吧?」
「那我陪姑娘一起去吧?」梨花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邊替小嫻整理衣裳,一邊說道:「奴婢多少也知道些宮規的……」
小嫻笑道:「你這丫頭是想去開開眼見吧?」
梨花一怔,低頭回答道:「奴婢不敢隱瞞姑娘,奴婢確實是這樣想的。」
「那就去吧,反正一路上沒個說話的也怪悶的。」小嫻知道梨花跟去的真正原因並非是為開眼見,而是為了打探消息,其實就算梨花不提此事,她也會讓梨花一同前往的。
梨花一聽,心中的不由的喜,大聲道:「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小嫻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騙你作什麼?」她攏了攏衣襟,輕聲道:「我們走吧,那杜公公還在外面等著呢?」
「好,奴婢這就去開門。」梨花小跑到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門,躬身說道:「姑娘請吧?」
小嫻一臉笑意的瞥了梨花一眼,提步走了出去。
兩人跟隨著杜公公出了大理寺後,登上了一輛豪華的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了。
大約走了快兩個時辰,馬車便停了下來,沒一會的功夫就有人打起了簾子說道:「姑娘到了。」
「有勞公公了。」小嫻微微一笑,扶著杜公公的胳膊下了馬車。
杜公公點了點頭,躬身說道:「宮裡宮規甚嚴,姑娘可得跟好奴才才是,以免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到時候只怕太皇太后也救不了姑娘。」
小嫻應了聲,緊跟在杜公公的身後向著巍峨的皇宮走了去。
也不知道走穿過了多少宮門,依然沒有達到太皇太后的寢宮,似乎這條跟永遠都走不完似的。
小嫻不由的心生了疑惑,急步上前問道:「杜公公,怎麼還沒有到呢?」
「快了,再走一會就到了。」杜公公沒有回頭,不由的加快了腳步說道。
小嫻遲疑了一會,再抬頭往前看時,卻不見杜公公的身影了,最後竟連梨花也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