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寬敞而又華麗的馬車出了宮門後並未直奔大理寺,而是繞著圈子在城中行駛了一大圈之後,終於停在了城南的間釀酒坊。
駕車的漢子四下打量了一翻,在確定無沒任何可疑之人後,方才挑開簾子躬身將馬車上的人迎了下來。
「娘娘,已經到了。」
「師傅們都走了嗎?」車廂中傳來皇后低沉的聲音。
漢子畢恭畢敬的道:「是,早已經在一個時辰前遣散了。」
只聽見坐在車廂裡的皇后「哦」了一聲,方才緩緩的鑽出了車廂,小心翼翼的踏上了漢子的膝蓋走了下來。
就在皇后下車後,早在躲在暗處等候的一白鬚老者迎了上來,邊走邊說道:「主人,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都在大廳等著主人呢。」
皇后嘴角微揚,朝著駕車的漢子揚了揚手,「你去吧,一個時辰後來接我。」她說著便隨著白鬚老者走到了東南角邊,閃身鑽進了那扇隱藏在灌木叢背後的小門。在步行了約十來丈遠的距離,又有一道圓形拱門,只見鎖上拱門上插著三根雞毛,遂又看向白鬚老者道:「看來今日人都到齊了?」
白鬚老者笑道:「都聽說主人會來,所以還有誰敢不到呢?」
「想來他們都想一睹我真容吧?」皇后頷首媚笑著接過白鬚老者遞上來的面紗,將兩邊輕輕的掛到了雙耳之上,輕聲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過些時候我會讓他們見到我真容的。」
白鬚老者用鑰匙打開了鎖,用力的推開了緊閉的大門,躬身說道:「主人。請吧!」
「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皇后點了點頭,轉身朝緊跟在身後的白衣女子道:「梨花,準備好了嗎?」
梨花微微一笑,道:「主人放心,梨花早已經將事情辦妥……」
皇后冷笑了一聲,揚起頭直直的走了進去。
在經過了幾重垂落的幔帳後,前方隱隱傳來人聲。漸漸的越來越大聲,最後衝刺著耳朵……
「看來他們等得不耐煩了?」梨花輕聲笑道。
皇后冷哼了聲,「看來是時候給他們立個規矩了,要不然可真得把我這屋子給掀個頂朝天呢?」她一一掃過兩旁形色各異的男女,不由的笑道:「看來他們不太滿意我是女子的身份哪?」
梨花嘴角始終保持著微笑,不徐不疾的說道:「主人不必在意,倘若他們真敢怎麼樣的話。奴婢一定替主人殺了他們。」
皇后輕聲笑道:「我知道你忠心,不過有些事情不必你親自動手,自然有人會替我們清除障礙物的。」
梨花「嗯」了聲,就不再說話了。
當皇后走到中堂時,先前的白鬚老者輕咳了聲,清了清嗓子道:「恭迎主子……」這話剛落音。圍在堂中央的人頓時分了開,讓皇后可以順暢的從後往前走。
皇后看著堂下眾人笑道:「大家很奇怪吧?為何青龍壇的壇主是女人?」堂下各色男女紛紛點頭小聲的議論起來了,但很快又被皇后忽然揚起的聲音給打斷了,「不管我身份如何,只要你們能夠替我辦事,我都能夠給你們想要的東西?」說到此處時,她又故意頓了頓,壓低的嗓音道:「如果你們中間要是誰敢背叛我。即便是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們找出來,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但是你們的妻兒雙親我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皇后的話一字一句的落到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裡。深深的震撼了他們的心靈,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死早已經置之度外,可是他們的家人卻是無辜的。絕對不能因為他的緣故而遭到橫禍。
見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皇后不由的笑了起來,放柔的聲音又繼續說道:「好了,這話就到這裡。今兒我把你們所以人召集回來的目的有兩個,這一來是為了讓你們彼此都認識一下,二來則是為了讓你們替我辦件事。」
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白鬚老者怔了怔,忙站出來說道:「主人請吩咐,屬下必定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他的話音剛起,堂下在站所有人皆異口同聲的附和了起來。
皇后揚起了眉頭,輕聲道:「赴湯蹈火那倒不必,不過……」
這邊巨大的陰謀正醞釀著,而那邊卻依然如故,幾乎只是應對而已……
在司馬小透替小嫻行了針後,小嫻身體的痛楚方才減輕了不少,躺在床上也不敢翻身,只能平躺著。
「你也別折騰了,好生的養著,要不然我就將這事告訴你男人去。」司馬小透輕輕的拍了拍小嫻的肩膀戲謔的道。
「師娘,你可不能這麼耍賴?」小嫻一急,直起了身子欲坐起來,哪知又被司馬小透給按了回去。
司馬小透賊笑道:「耍賴?我可比不得你,一有事就知道揪你師傅的小辯子。」
小嫻一怔,將臉轉到了一邊,喃喃的道:「這事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司馬小透一臉的笑意,拿眼頻頻掃著小嫻。
小嫻轉過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師傅告訴你的?」
司馬小嫻搖了搖頭,「他才不會告訴我的,不過有關於他的每件事情我都知道……」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忙停了下來,很是自然的轉移了話題繼續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說那劉瞎子能把東西送來嗎?」
小嫻很聰明,這麼無故的轉換了話題,自然心中疑惑萬千了,不禁問道:「師娘,你怎麼知道呢?」
司馬小透欲一句話帶過,卻被小嫻給攔了回來、
小嫻沉吟了一會道:「難道這跟梨花身後的那個人有關係?」
「你……」司馬小透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嫻竟會猜,不由了口氣道:「對,確實跟那個人有關係。」
小嫻怔了怔,而後又問道:「那人是誰?跟師娘又是什麼關係?」
司馬小透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回答道:「我曾替他治過病,他……」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遲疑了半響又吃力的說道:「在離開你師傅的那段日子,是他照顧了我一段日子。」
「照顧?」小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馬小透背過身子輕聲道:「是他讓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他卻利用了我……」
那段往事不堪回首,她本已經沉封在了心底,可是在察覺到梨花的真正身份後,她所有的回憶就已經全部甦醒了。
她恨他,恨他利用她對他的信任,建造了一支殺人眨眼的隊伍,違背了她曾經的誓言,也失去了她最最寶貴的東西。
小嫻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究竟是誰?」
司馬小透緩緩的垂下眼皮輕聲道:「是當今的國舅爺。」
「國舅?」小嫻渾身一激靈,沉吟了好半天才問道:「那就是說,梨花是皇后身邊的人了?」
司馬小透搖了搖頭,「這可不一定,雖然這青龍壇是掌控在崔源手中,可是真正做主的人是皇上,不過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早上十年前,聽江湖言傳,青龍壇已經被招安,全數被朝廷吸納,由當朝天子所掌控。
小嫻沒聽明白,又繼續問道:「我不明白師娘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司馬小嫻歎了一口氣道:「聽崔源說,當年他建立青龍壇就受了如今的皇上上托,而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青龍壇歸順了朝廷……」後來的事情她真的就不知道了,似乎青龍壇就此消失了似的。
小嫻沉吟了會問道:「聽聞當年的青龍壇以毒霸天下,莫非這些都出自師娘之手?」
「對,確實出自我手。」司馬小透沒有否認,而是點頭承認了。
如果不是當初替崔源制了無數的毒,那她毒娘子的渾號又是怎樣得來的呢?現下每回一想到此,她的心總是會莫名的刺痛。
小嫻遲疑了一會問道:「那師傅他知道崔源的事嗎?」
司馬小透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道:「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關於我替崔源製毒的事情,你師傅是知道的,可是我和崔源之間的糾葛他是不知道的……」
「糾葛?」小嫻怔了怔,忽然意識到了司馬小透話中的意思,頓時有些驚訝道:「師娘你和崔源他……」
司馬小透重重的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是,那時我以為是你師傅才是殺我爹的兇手,所以發誓一定要殺了他,因為那時身邊沒有一個可信的人,所以也就相信了崔源,相信他能夠幫我報仇,自然也將自己的將來交付於他,因此才幫他研製了不少的毒物,也因此被江湖上的人稱為毒娘子……」
「師娘……」小嫻輕聲喚著司馬小透。
司馬小透微揚起嘴角道:「別擔心,我之所以幫他,並非我愛他,而是為了報答他替我追蹤你師傅的消息,所以才會全心全力的替他製毒。」
小嫻「嗯」了一聲,撫上司馬小透的手安慰道:「師娘一定會找到他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