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她聽到裡面嚴緒然輕微的聲音:「給你帶個人……」
她心裡跳了下,嚴緒然這話,分明是對著他說的。
只不過,還未聽到他的聲音,她面前的門便已開啟。
她瞪大的雙眼,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可是,室內富麗堂皇,燈光璀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卻並非坐著他。
她環顧了四周,仍然沒有見到蒼穆的身影,心跳驟然快了起來,轉而望向嚴緒然。
「和你介紹一下,這是紐約州新任州長契爾斯……」
嚴緒然伸手帶她走進,向她作著介紹。
她只茫然,不是說……是見穆的嗎?
契爾斯幽藍的眸子望了她眼,對著她輕微點頭,並伸手示意:「費爾頓夫人嗎?請坐……」
雪落望向嚴緒然,後者只附於她耳邊:「總統一會便到,我們先坐下……」
他扶著雪落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
雪落到了此時才像是有些明白過來。
因為天色暗黑的關係,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此處的建築,而這裡,根本就不是關著穆的地方,只是州長的府邸,抑或是某些辦公事的地方。
怪不得,如此的亮麗堂皇。
雖然白天的時候,說了要見總統,可是現在真的要見著了,仍然不免有些心慌。
或許她說的話,對於救出穆沒有一點作用,可是,如果她說錯了話,那不僅不能幫他,反而會害了他。
嚴緒然像和州長挺熟,談笑風生著。
雪落只坐在一邊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總統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
美國總統每四年換選一次,當年,卡特為了爭個總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但到了最後,還是被這位叫做巴赫的人漁翁得利了。
雪落想起當年,蒼穆還是因為他而得救了,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解釋,這次的事件,並不是政府所為?而是有另外的人,在操縱著?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巴赫總統,這位是穆-維托-費爾頓的妻子,雪落費爾頓……這是嚴緒然律師……」州長做著介紹。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這次的爆炸事件特地趕來的……」
巴赫邊說邊坐到沙發上坐下。
「我知道,總統您也是為了這事而趕來的,深更半夜的,辛苦您了總統……」嚴緒然忙接上話。
「嚴律師不愧是律師……一句話就說到了點上……」州長呵呵笑起來。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讓您不遠千里過來……作為費爾頓的家屬,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罪?」
雪落望向巴赫,單薄的身子,小巧的臉龐,總覺得,如這樣柔弱的女孩,說話做事,也都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只是,這聲音,這氣勢,完全並不是想像中。
「五年前,他們帝集團,是一個從屬於政府的機構,我不知道他們做了幾年,也不知道他們為政府做出了哪些貢獻,但是,帝集團所有的人,都為了不同的事而受過傷甚至是……丟過性命,而他做為帝集團的老大,他沒有退縮過,更沒有背叛過……」
「如今,帝集團已經退出了五年,我想問,他還有什麼理由與立場,去做這些事?這樣做的目的,又會對於他有什麼好處?」
嚴緒然望向一邊的雪落,這樣的小女子,在她的身上,到底潛伏著什麼?是與生俱來的堅強,還是後天養成的頑固?
「不管是你們政府的意思,還是個人所為,請你們好好設想一下,如果他真有野心,那麼,五年前如此好的機會,他沒有把握,又為何到現在,去弄這麼一場啼笑皆非的爆炸?雖說這樣子的爆炸對於我們老百姓而言,算是一個轟動,可是對於一個充滿野心的人而言,這又算得了什麼?根本不具有威脅性不是嗎?」
巴赫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雪落,讓她開口。
而他們的沉默,卻是讓雪落的心裡緊緊懸了起來,會不會,他們根本就沒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如果是呢?」
良久,巴赫才雲淡風清地說了句。
「什麼?」
「如若作為常人,我們都會有你這樣的想法不是嗎?正因為如此,他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會想著我們會這樣想,所以,他就膽大妄為,把這一次的爆炸只當作是恐怖分子的襲擊,而以為我們並不會懷疑他……所以……」
「那你太小看他了……如果他有這樣的腦子,當初,你們政府又怎麼會看上他作為帝集團的老大?你們怎麼放心得下?」雪落反譏。
她的話,倒是讓巴赫臉上微露了笑意。
「我知道自己很不值錢,但是……我願意以性命相賭,他如果真是這事的主謀者,或者,他有任何的想法,我就把我這條命奉上……如果你們相信我,那就讓我帶走他,我會把他帶得遠遠的,永遠不會威脅到你們……」
晝亮的燈光之下,是她雪白如紙的臉,還有那黝黑堅定的眸子,而她以命相賭的話語,讓在場所有的人,不從容都不行。
邊上的門突然間打開,而站於門口的人,也讓雪落瞬間在怔忡中。
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認為,還被關著的人,此刻卻出現在這裡。
他站在那裡,笑望著自己,然後,聽到他沉穩的聲音,不急不徐說著,仿似在宣佈著什麼。
他說:「對於別人來說,你或許一文不值,可是對於我來說,你便是無價之寶……我身纏萬貫,可是誰也不知道,我身邊最最值錢的,只是你……只有你……」
他向她張開雙臂,雙眸凝視著她,微笑:「雪落,我在這裡……」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像是幻覺,可是,哪怕是幻覺,她此刻也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奔向他的懷中。
久違的懷抱,久違的氣息,她緊緊抱著他,這不是幻覺,這是真實的,他的懷抱,他的人……
她聽到耳邊他溫醇的聲音,似帶著顫抖:「如果,你真有相剋之說,那麼,我也以命相賭……我願意用命,去賭我們的愛……雪落,不要再離開我……」
她已然說不出話,只能被他如此緊緊擁著,五年前,她就是一個大傻瓜,錯過了五年,她怎麼還能再做個大傻瓜?
五年的時間,是怎麼也換不回來的。
「穆……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
身後,響起一片掌聲。
雪落忙放開蒼穆,轉身去望,州長,總統,還有嚴緒然,都站在那裡笑著。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又望向蒼穆,他回以溫柔一笑,轉而伸手與總統相握:「辛苦了……」
「正如你夫人所說,你曾經為了我們政府做出多麼大的貢獻,我們又怎麼可以出爾返爾,以德報怨?」
「如此的伎倆,如果我們也能相信,那就真的是太小看我們也太小看費爾頓了……」州長也呵呵笑著。
雪落仍然雲裡霧裡,一直到回去的車上,才禁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
「的確是有人想陷害,不過,巴赫也想為了澄清自己,於是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忙趕過來,並放出了費爾頓……畢竟,得罪你們帝集團,他們政府可是撈不到一點點好處的,不要說別的,從你們帝集團出去的各個人手中,可都是掌握世界經濟命脈的精英部隊……」
「不只他們,還有他們手邊的那些朋友,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在這美國的多半企業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經濟是掌控在他們?萬一弄得他們不開心了,那麼可想而知,美國的經濟勢必會產生動盪,而這動盪所帶來的經濟損失,我想,這並不是巴赫能預料得出的……」嚴緒然呵呵笑著。
蒼穆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攬住身邊人兒的腰,將她帶於懷中。
「那……是誰?誰要陷害?」
雪落仍然憂心沖沖,總覺得有些不明不白。
「是誰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他輕聲說道,將身邊的人兒摟得更緊。
「去哪兒?」
嚴緒然開口問。
「去醫院,看下籐野與翠姨……」
醫院,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兒,好像都早已知道情況。
雪落和蒼穆進去時,才發現魅影也已到了。
過了幾年,她還是如五年前的樣子,絕美而安靜。
只是看到蒼穆時,眼裡閃過的那絲光亮,還是沒能逃過雪落的眼。
她並不是刻意要去看,只是剛好接觸到而已。
她知道,魅影也是一個長情之人,哪怕這五年來,蒼穆將她派到了外面,但她的心裡,或許一直都有他的影子,就如她一樣。
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有些感情,永遠都會存在記憶中,無法抹去。
「老大,你讓我擔心死了……你能不能以後都不要做這種事了啊……」
宮允修一看到蒼穆,隨即抱住他誇張地哭起來。
「你得了得了,還要不要臉哪……大男人的……」
遲御一下子拎開宮允修,當然,某人也沒有真的掉眼淚。
「老大,你沒事吧?」
風影走上前,望著蒼穆問。
「沒事……」
蒼穆淡淡應了聲,望了一屋子的人一眼,「讓大家擔心了……」
「其實,好久沒聚一起了,乘著這個機會,剛好大家聚一聚也不錯……」容浩恩難得笑著說。
蒼穆望向床上的籐野:「沒事吧?」
「死不了……」
籐野微扯開笑容,說了句。
蒼穆拍拍他,露出笑,當時的情況,他只顧著撲向那個小孩,而籐野,只顧著撲向他。
雪落站於一邊,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忙轉身走向病房外接聽。
是芊芊的電話,一定是小天讓她打來的。
接聽,卻是小天在那端說話:「媽咪……你去哪裡了?」
「媽咪有點事,小天吃飯了嗎?」
「沒有,芊芊姐姐在做呢……」小天說道。
「只有芊芊姐姐陪著你嗎?」
「還有昊倫叔叔,家裡沒有鹽了,芊芊姐姐讓昊倫叔叔去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