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羅伯特所做的一切,可能只為了一個人,只是他想不通,他既然知道寧然和那人的關係,又為何要分開他們母子幾十年,哪怕到死,都不肯說出這個秘密?
「卡特呢?」他執起面前的茶綴飲,不緊不慢道。
查爾斯頓時掏出另一份資料:「在這……」
「你說吧,講重點就可以了……」他瞟了眼面前的文件,雖然有所瞭解,但並不想去翻開看這個小人的嘴臉。
「當時的卡特,還只是密蘇里州一個小小的檢查官,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我想,這和桑德斯的案子,有著密切的聯繫……」
蒼穆只挑了挑眉,沒有出聲,繼續等待著他開口。
「當年審理桑德斯案子的人,從檢察官到律師到法官,在這幾年中,無一倖免,不是死於非命,就是死於疾病,當然,現在已查找不到對於當年那件案子瞭解詳細的人……我們翻看了所有的備存的檔案,去找了當年相應的證人……所有的證人,也在這些年相繼而亡,只有一個……現居住於中國北京……」
「她是當年指控桑德斯操縱賣『淫』的證人之一,她本來就是偷渡到美國的中國公民,不幸被人賣為妓女,但幸運的是,做了那一次的口供,便有人會放了她們,並將她送回國內……很顯然,這對於一個才二十歲的女生來說,是何等幸運,為了自己的命,她出賣了靈魂……」
「而那人……便是密蘇里州的檢察官卡特……」查爾斯又掏出一個光盤,「這是我們找她時錄的錄像……她的地址,在資料上……」
蒼穆這才看向資料,隨手翻開,上面有一個婦女的照片及詳細資料,他粗粗看了眼,仍然聽著查爾斯的話。
「她說當時,還有另一個人找過她,瘦瘦高高的個,藍眼睛,黃頭髮……我們給她看過照片,讓她辯認,她最後指出……那個人是……馬修-費爾頓,也就是你們的恆叔……」
蒼穆一點也不驚訝,繼續沉默地聽著查爾斯講著。
「雖然馬修-費爾頓是在費爾頓家族強大之後才出現在羅伯特身邊的,但不能排除他是羅伯特的人……」
查爾斯將話說得小心翼翼,但蒼穆心裡明白,桑德斯的入獄,羅伯特與卡特便是當年的幕後人。
他突然間就想起了那次去看桑德斯,他問他:席翠穎……還好嗎?
他當時還很詫異,他怎麼會認識翠姨。他還說,她是他唯一虧欠的女人……
他不懂那句話的意思,現在想來,原來如此。
後來,他又說讓他下次再去看他時,帶上雪落……
其實到了最後,最最明白,或許就是他了。
他安心呆在牢裡幾十年,如果他想出去,他也不必呆了幾十年吧?而他的存在,所能威脅到的人,他想,只有當初將他送進監獄的人吧?
羅伯特與卡特。
現在,羅伯特已死,那麼,就只剩下一人了。
哪怕羅伯特也有嫌疑,可是,既然二十幾年過去了,桑德斯都沒有想過要把他們拉進來,那麼,羅伯特也沒有借口,在過了二十幾年之後,再把桑德斯殺掉。
而唯一有威脅的,便是卡特。
即將進行的美國總統的選舉,不能有任何一個差錯,他還能靠著這一次桑德斯的死,讓天道幫與帝集團相互攻擊,兩敗俱傷,而他,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他料錯了,他們並沒有開打。
於是,他急了,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他,想要將他攥入牢裡。解決了一個是一個。
至於伊向天,他養著一個弗瑞德,怕什麼?
他想得可真周到!
可是,他想不到,他和伊向天,居然會是同一個媽所生!
他想讓他們手足相殘,並沒有這麼容易!
「辛苦你了……」
「為您做事,是我們的榮幸……如您還有需要,請隨時吩咐……」查爾斯恭敬地說道。
蒼穆點了下頭,查爾斯戴上帽子,和他道別,轉身出了房間。
蒼穆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是我……你讓一下這個地址……」
他將資料上那個證人的地址報給了電話那端的人:「你派阿武他們立即過去,守候在四周圍,務必保護她的安全……」
「知道了老大……」
「還有……替我約他……」
「現在嗎?」
「嗯……」
「好……」
回到家的時候,珍姐說雪落出去了。
他嚇了一跳,邊轉身奔出去邊掏著手機打電話,才踏出門口,卻是看到她進來。
「你去哪了?」她不知道現在外面危機四伏嗎?哪怕是她呆在別墅裡不出去,他都覺得不安全。
「我去看翠姨了……」翠姨的症狀還是沒有改變,不管是誰,她全都不認識。
蒼穆怔了下,言語軟了下去,伸手環抱住她:「以後如果要出去,跟我說,我陪你一起去……」
「有宮允修陪著我呢……你不用擔心……」她輕聲道,她知道他是怕她再受到危害,都想時刻將她拴在皮帶上,攥在手心裡。
他無聲笑,揉揉她的發,牽著她朝屋內走去。
「少爺,夫人……飯都做好了……」
珍姐看到他們進來,忙上前說道。
「那開飯吧……」
蒼穆應了聲,望了眼身邊的小女人,「肚子餓嗎?」
她點點頭,乖巧地如同孩子一般。
走進餐廳,滿桌子全是雪落愛吃的菜,她不禁詫異抬眼望向珍姐:「珍姐,怎麼做這麼多?」
「都是少爺吩咐的……夫人,快坐下……」
雪落不禁望向蒼穆,他扶著她,與她一起坐下:「多吃點,太瘦了……」
「不是都喜歡女人瘦點嗎?」
雪落不滿,她也不想如此瘦,可是她又沒有刻意減肥。
他替她盛著湯,平靜開口:「我喜歡你胖點……」
如此霸道強勢的口吻,只有他才有。
那餐飯,在他的威逼利誘加連哄帶騙下,她愣是吃了好多。
吃完了飯,他又帶著她出去散步。
這樣子的散步,他和她似乎是第一次。
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存在,她和他,只是最最普通的兩人,只是一對相愛的夫妻,在夕陽西下的餘輝中,漫步於公園內。
她將手放入他的大掌中,被他的溫暖包圍著,如此的安心,好似有種……天長地久的感覺。
「冷嗎?」
他轉頭望她,輕聲問。
她搖了搖頭,但還是看到他脫了外套,披於她身上,然後攬住她的肩頭,一起朝前走去。
她將頭枕於他的肩頭,不用看前方的路,只管安心跟著他走,不管他帶她去哪裡,只要有他在,她都不怕。
這條路,她願意跟他一輩子走下去。
散完步回到家,雪落去洗澡,蒼穆則進了書房。
浴室內有圓形的木桶,放了滿滿一桶水,將身子浸入水中,所有的疲乏也似乎解除了。
隨手披了件睡袍,寬大軟滑的緞料,垂墜的絲感,很是舒適。
她拿著毛巾,走出浴室,經過書房的時候,看到他正坐在書桌前……發呆?
面前的電腦開啟著,而他埋在大班椅內,不知道是在看電腦,還是看電腦面前手中的資料,只是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動彈。
她有些詫異,今天下午他到底去了哪裡,他沒跟她說,她也沒有問起。
如果是恆叔醒了,他應該會告訴她,而既然他隻字不提,那麼應該是另外有事,他可能怕她會擔心,所以沒有告訴她。
她輕聲進入,他還是聽到了腳步聲,抬頭望她,看到她全身上下只著一件粉色浴袍,頭髮濕漉漉披在肩上,腳上只著了一雙拖鞋,他微蹙眉。
「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別著涼了?」
雖然這整幢房子都有開暖氣,可她身子弱。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向她披於她身上。
「我不冷,剛泡澡出了一身汗……」
水溫暖和,的確出了一身汗,毛細血管一擴張,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龐,此刻竟呈粉色,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頭髮怎麼不吹乾?」
他不理會她,拿過她手中的毛巾就替她擦起來,擦了幾下仍然不幹,又轉身出去拿了吹風機進來。
「來,過去那邊坐下……」
他推著她坐入大班椅內,開始替她吹起頭發來。
手腳有些笨拙,但卻是溫柔細緻,她能感覺到他的呵護,臉上呈現幸福的笑。
他並沒有收起那份資料,隨意攤放在她面前,她無意去看,但仍然不小心瞥到幾眼。
上面有翠姨的照片,她不禁伸手拿起:「這是翠姨年輕時候嗎?」
「嗯……」
他應了聲,仍然替她吹著。
「真漂亮……」
雪落唇角微揚,唇色鮮艷,未施脂粉的臉白皙嬌嫩。
他定定望著她,光滑的額頭,長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小巧嫣紅的唇,完美的鵝頸,性感的鎖骨……還有那……若隱若現起伏的胸部。
他手微抖了下,暖暖的風不禁吹向她臉部,雪落微皺眉,轉頭望他,才想說話,卻是看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低頭望了眼,俏臉頓時一片緋紅,這軟滑的衣料,不知何時早已敞開,而她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她慌忙拿手抓住,轉眼瞪他:「你看哪兒?」
他卻不急不徐,將手中的吹風機關了,瞟了她眼,才淡淡開口:「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只是在看我的東西……」
「什麼你的東西?」雪落憤懣。
他卻湊近她,口氣曖|昧:「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你說……你身上還有哪點不是我的?」
她的臉更紅,一把推開他:「色狼!」
他輕笑出聲,看到她急急起身擠過他出去,他也不攔著,只不過,意外發生了。
雪落可能因為著急,一不小心絆住了他的腳,於是,人還沒擠出書桌,便整個倒了下去。
想當然,他唯一的反應肯定是搶抱著她。
也當然,她整個人,就那樣落入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