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依稀錯覺
蒼穆從包廂內出來。
今天狀態不佳，只是喝了小半瓶伏特加，便覺得頭暈地厲害。
還以為喝了酒能讓自己煩燥的心平靜下來。
結果，卻適得其反了。
包廂內一大夥人，唱歌的唱歌，打麻將的打麻將。
他被他們拖著打了幾圈，結果輸地徹底。
正想起身走出去透透氣時，卻看到沙發那端正有人對著魅影霸王硬上弓。
他認得那人，美國聯邦檢察署總檢察長的兒子，凱特－海恩斯。
明知道魅影是不會讓他佔到便宜，也明知道這種小事根本就不用他插手理會的。
結果，他像是中了邪，衝上前。
一把攥起凱特，一拳就揮了上去。
想當然爾，凱特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就此打了起來。
蒼穆一點沒有手軟，招招凌厲，像是把所有的氣全都往凱特的身上出，也讓人看著有種往死裡打的感覺。
那些原本砌著長城的人一看這架式，當然也坐不住，紛紛去勸架。
總算是把兩人拉開，卻也各自掛了彩。
頭暈得更厲害，心情也更煩躁，彷彿心底的恨意還沒有完全消散，他甩手就出了包廂。
過道很長，很幽暗，音樂聲也小了起來。
他站在中央，深呼吸了幾口。
嘴角有絲疼痛，拿手拭了下，有些不明的血跡。
伸手從褲袋裡掏出煙，正想掏打火機時，面前卻突地有火點燃。
他抬眸，是一金髮碧眼的女郎，。
著露臍的短裝，黑色的皮裙將嬌翹的『臀』部裹得緊緊的。
那長度，只要一彎腰，便能春光乍洩。
此刻，她正將她那胸前的半球輕輕湊到他身上。
而嬌魅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蒼穆靠著牆壁，沒有任何動靜。
只是望著她，嘴角含著煙，似笑非笑。
的確挺美的，可惜，不是他的菜。
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會對著美女坐懷不亂。
只是，不對胃口的人，他不敢興趣，更不會伸手碰一下。
眼前突然就浮現那個小女人的臉，以及，她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
細膩柔軟的肌膚，嬌澀怯怯的味道。
他從來不以為自己會喜歡這副樣子的女人。
他一直覺得，女人，如魅影是最有味道的。
雖然冷，但是冷得夠味，冷得讓人想要接近，卻又被她拒於千里之外。
越是如此，越是想要得到。
而那小女人，如此軟弱，只讓人心煩。
才怔忡，唇中的煙便被人抽走。
他看到面前的美女兀自點燃，隨後深深吸了口，吐出濃濃的煙圈。
她妖嬈的身體還在他身上磨蹭著。
他不是不想推開她，只是忽然之間，手腳無力，不想做任何事。
金髮美女將那煙重新遞上，卻料不到，中途伸出艷紅丹寇，一下便抽走了煙。
她回過頭望，一身黑色衣服長髮如絲表情冷漠的女子，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金髮美女望了面前的男子一眼，隨即明白。
對著魅影露出鄙夷的臉色，隨即又對著蒼穆吐氣如蘭：「哈尼，給個號碼吧？晚上找你……」
蒼穆失笑，伸手推過她：「不好意思親愛的，手機已丟……」
美女知道他不想告訴她，一下變了臉色，憤憤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魅影望著依然靠在牆邊的蒼穆。
哪怕燈光昏暗，那嘴角上的傷卻仍然清晰，在他俊逸的臉上，顯得有些刺目。
「你沒事吧？」
他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卻並不想動。
眩暈再次襲來，他晃了下，只覺得自己累，想要閉上眼睡覺。
「我先回去了……」
他疲倦地說了聲，想要轉身離去，卻是腳下踉蹌。
魅影忙上前扶住他，他卻一把將她抱住。
她想要推開，卻聽到他伏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別動，讓我靠一會兒，我中藥了……」
魅影瞬間瞪大眼。
她怎麼會沒有發現，就憑他的酒量，那麼一點，還不會到這種地步。
「是酒嗎？」
她直直站著，任由他緊緊抱著她。
「不一定……」
他只覺得肢酸軟，邁不出步子。
而他抱著她的姿勢，從過道的路口看過來，只感覺到他在親吻著她的脖子，並不會看出他的異樣。
如此，也讓那些下手的人，不敢確定他的狀態，更不敢輕舉妄動。
魅影聽著他的話，大眼在四下裡轉動。
突然間，看到過道入口處，有個女孩正對著這裡拍照。
拍完後，還對著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她視力極好，她們站在過道中央的位置，而那女孩剛好站在入口處。
那兒的燈光比起這裡，亮多了。
她認出了她，就是昨天打青鶴電話的女孩，和那個歐陽雪落一起的。
她想幹什麼？！
芊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再揉揉眼。
不，她沒看錯，真的沒有看錯！
就說雪落的老公和他的女下屬有問題。
那天在光天化日下摟著纖腰，今天倒好，乘著燈光昏暗，倒是吻上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看吧，現在姦情敗露了。
她非要留下證據，拿給雪落看。
如果以後真有什麼問題，那麼雪落至少也能勝一籌，。
是他不忠在先，那就怪不得雪落不義在後了。
芊芊看到那女子望向這兒，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跑掉。
魅影看到芊芊跑掉，想要去追，卻又不能丟下蒼穆，只得忍住。
「扶我出去……」
蒼穆在她耳邊輕聲道，然後直起身子，一手搭在她肩上。
魅影一手撐著他的腰，將他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都依了過來。
旁人看著，卻像是兩人相依相偎的樣子，。
還時不時對著她綻開溫柔的笑。
腳步極快，只覺得像是忍受不住澎湃的激情，想要早點兒找個地方釋放。
芊芊一口氣奔到吧檯邊，拖著小陽就往外走去。
「唉芊芊，你幹嘛呀？這麼火急火燎的……」
「我怕被人追殺……」
芊芊喘著粗氣，只是拖著小陽朝門口走去。
小陽一聽芊芊的話，慌忙轉身朝四下裡望去：「追殺？為什麼？誰要追殺你？啊……啊……」
小陽突然間也驚叫起來。
「你幹嘛？」
小陽忙拉著芊芊躲向一邊陰暗處：「那個……那個是不是雪落的老公？我有沒有看錯？」
「沒有沒有，就是他，還有那個女人……我就說有問題，我剛才就看到他們了，沒事，我已經留下證據了……」
芊芊才說著，卻見到小陽也掏出手機，對著走出來的男女猛拍著。
她怔了會，然後失笑出聲：「原來英雄所見略同！」
「凡事都講究留證據！」
小陽收起手機，也是一臉賊笑。
雪落攔了出租車，直奔別墅。
時間還早，珍姐她們都還未睡下，看到她回來，忙上前迎她：「夫人，你回來啦……」
雪落卻是不吱聲，臉色很難看，一路匆匆上了樓。
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連燈都沒有開，只是蜷縮在門背後，抱緊自己。
那麼小小的一團，彷彿這樣子的姿勢，才會讓自己覺得安全，覺得溫暖。
「落……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他的話如此清晰，還在她耳邊反覆。
她心裡滿是酸楚。
不想嗎？
不想嗎？
捫心自問，不是不想，是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可以不在意她已成為別人的老婆，甚至不在意她以後是誰的媽媽，他都一樣待她如玉如寶。
可是她不行，她不行！
人生有太多身不由己。
四年前，她的幸福來得太快太容易。
一直都不敢相信，都說如此的幸福，不會長久。
可是，四年了，她一直以為，她是個例外。
但太多的無法預料，終於也讓她難逃脫命運。
她還是被枷鎖牢牢拷住，掙不脫，扭不斷。
她還是最終走到了這一天，幸福只不過是過眼煙雲。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傷感的音樂，是飛兒樂隊的《我們的愛》。
在她結婚前的那一晚上，她將原來的手機鈴聲《哆啦a夢》改成了這首。
她猶記得，原來的手機鈴聲，是和他一起設的。
她說她喜歡那個無所不能的哆啦a夢，會讓她想起無所不能的他。
他只是望著她笑，說：那是因為你，所以才會讓我變得無所不能，我想把一切，你所想要的東西，都給你……
她只是呆呆坐著，沒有任何徵兆，眼淚突然就大顆大顆往下掉。
如此的心痛絕然，彷彿就像要死去。
她知道，她也明白，現在的她，不應該再為了另一個男人哭泣。
在那一晚，她真正成為費爾頓太太的那一晚，她就已經決定了，從此之後不再想起他不是嗎？
可是為何現在，又如此的難過？
鈴聲很頑固，響了好久停掉，過了會兒，又響了起來。
她伸手掏過，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天」，嗚咽出聲，顫抖著手，按向那個關機鍵，在哭出聲前，伸手按下。
哭得累極又倦極，就蜷縮在那裡睡著了。
半夜醒來，四肢麻木，感覺那種麻木一直從指尖延伸到了心臟。
她機械地爬上床，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裹住自己，諾大的房間，諾大的床，只有嬌小的她縮在一邊，冷清又孤寂。
人在如此脆弱的時候，總想著有個依偎，而她，從此之後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