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天能夠衝過去,雖然令人意外,可是畢竟還有跡可尋,畢竟他唯一的兒子還在島主府中,這樣的行為令人敬佩,也令許多人都感覺到羞愧,楚、柳、許三家的親人也都在島主府中,可是他們卻沒有敢於像秦東天那樣,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卻依然想也不想,義無反顧的衝了過去。
如果說秦東天衝過去還能夠讓人理解,蘇淺雪衝向島主府,卻讓所有人感到吃驚和不解,他那樣的人,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衝向島主府,為什麼這樣捨生忘死,所有人都感覺無法理解。
血如雨,刀如魔,雨魔刀在蘇淺雪的手中,彷彿真的如同著魔了一般,所過之處血雨紛飛,似是漫天飛舞的櫻花。
蘇淺雪的臉龐冷峻,雙目清明,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狀態,周圍一切事物軌跡,都在他的腦海中化為了一副不斷變幻著的圖畫。
神一道,這種所有人都可以修煉,也許是所有人都明白其中道理的武道,但是真正能夠將其運用到實戰當中,並且完美運用出來的,世上卻並沒有幾個人,而蘇淺雪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四周毒蛙的一舉一動都在蘇淺雪的計算之中,他的每一步每一次揮刀,甚至是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經過了周密的計算。
旁人看去,卻只看到蘇淺雪如同一個恐怖的殺手般,幾乎每一刀都斬殺一隻毒蛙,甚至是許多毒蛙彷彿是自己撞在了雨魔刀之上,被他直接一刀劈成了兩半。
在漫天的血雨中,蘇淺雪瘋狂的衝向島主府,一步一殺已經不足以形容蘇淺雪現在的瘋狂,在他衝過去的街道上,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毒蛙屍體,幾乎鋪滿了地面。
可是進入島主府之後,蘇淺雪的情勢陡然間變的險惡起來,二級青銅鎧紋的綠蟾蜍和二級白銀鎧紋的銀皮蛙出現在了蘇淺雪的面前,這些卻是一級鎧武者的他,很難力敵的鎧獸,他已經不可能像斬殺一級毒蛙那樣,一刀一個斬殺這些毒蛙。
困境,甚至可以說是絕境,至少有兩隻銀皮蛙和三隻綠蟾蜍衝到了蘇淺雪近處,還有許多的毒蛙正在向他衝過來。
所有人都不相信蘇淺雪能夠斬殺這些毒蛙,根本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性,在他們看來,蘇淺雪已經必死無疑。
只是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蘇淺雪身形移動,看起來簡單,但是卻極為迅敏,蘇淺雪如同會魔法一般,從那五隻二級毒蛙的包圍中衝出去,而那五隻二級毒蛙竟然不知道怎麼就撞在了一起跌成了一團。
外人看起來蘇淺雪是那般的幸運,那般容易的衝過了包圍,可是他們自然無法想像,蘇淺雪到底用了多少的心力,多少次細微的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和移動步伐,才能夠引誘那五隻二級毒蛙同一時間向他撲擊,讓他從計算好的位置逃脫,而五隻二級毒蛙卻撞在了一起。
蘇淺雪的眼神依然清明,可是眼睛上面卻已經佈滿了血絲,眼睛看起來如同地獄中的惡魔一般血紅。
雨魔刀那碧色的刀身,映著他那血紅的眼睛,顯得格外恐怖,就如同一隻在地獄中撕殺的修羅,只是為了追尋殺戮而生。
潮水一般的毒蛙衝向蘇淺雪,其中不乏二級的存在,蘇淺雪的身形不停的移動,利用建築物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甚至包括那些毒蛙本身,一次又一次的斬殺毒蛙,躲開了一次次的致命攻擊。
所向披靡,所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一級鎧武者,竟然能夠如入無人之境在那樣的毒蛙群中縱橫捭闔,彷彿天下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讓他停下腳步。
蘇淺雪握著刀的手在顫抖,他很想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可是他只是一個一級鎧武者,只是一個黃金體,這樣高強度的戰鬥,這樣瘋狂的劈斬,已經讓他的手臂開始酸痛發軟。
可是蘇淺雪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現在停下來就意味著死亡,前進只能前進,沒有任何後路。
蘇淺雪躲開了所有的二級毒蛙追殺,盡可能的不去揮刀斬殺一級毒蛙,只是拚命的衝向島主府的裡面。
嗤!
衣甲破裂,蘇淺雪背上的衣服被撕裂了一塊,背上也被一隻毒蛙劃出了一道血痕,雖然不深,可是鮮血卻慢慢滲透出來。
他的神一道還不完美,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實在太弱了,如果他現在擁有二級鎧武者的力量,這樣的傷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可是他現在卻只是一個一級的黃金體,所以儘管他已經用盡了心力,用盡了自己的一切力量,卻依然難以完全避免受傷。
「完了,那小子受傷了。」柳族老輕歎一聲,雖然十分厭惡蘇淺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蘇淺雪會衝進島主府,可是在現在這種情勢之下,他卻不希望蘇淺雪就這麼死去。
「他衝去的方向,難道他是想……」楚七七看著蘇淺雪衝去的方向,突然心中生出一個連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的想法,忍不住脫口而出:「難道他是想要去救沙沙!」
「他那種人,怎麼可能。」許天承根本不相信蘇淺雪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會為了救沙沙而做捨生忘死。
「可是,那個方向……」楚七七心中同樣也不大相信,蘇淺雪做過的那些事,實在讓人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彭!
蘇淺雪一腳踢開了一扇已經有一半倒塌的房間大門,聲音有些嘶啞的喊道:「沙沙。」
「阿雪!」沙沙帶著驚恐和喜悅的小臉從落滿殘木斷瓦的床下面伸出來,飛快的爬出來撲向蘇淺雪,用力的仆到蘇淺雪的懷裡。
「我一直都知道,阿雪是一個溫柔的人。」沙沙眼睛裡面含著晶瑩的淚水,雙手緊緊摟著蘇淺雪的脖子,聲音有些哽咽,有的只是歡喜,恐懼卻已經消失無蹤。
蘇淺雪單手抱住沙沙,反身揮刀,把一隻撲進來的一級毒蛙斬殺,三兩步衝到床上,扯起一條已經破爛的被單,繞過沙沙的身體,把沙沙綁在自己身上。
「抱緊我,不要害怕。」蘇淺雪雙目冷厲,一手握著雨魔刀,另一隻手拔出了插在腰間的柳葉短刀,似狼一般向著已經被毒蛙堵的水洩不通的門口衝去。
「有阿雪在,沙沙什麼都不怕。」沙沙的小臉蛋靠在蘇淺雪的胸膛上,輕聲說道。
血光沖天,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液成猩紅色的蘇淺雪,如同惡鬼一般踏著毒蛙的屍體,揮舞著雙刀,從屋裡衝了出來,三兩下踏上了屋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一身血衣和手中冷厲寒碧的刀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真的是去救沙沙!」楚七七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淺雪和他懷裡的沙沙,心思突然變的複雜難明,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喜悅。
「怎麼可能,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許天承等人更加無法相信蘇淺雪衝進島主府竟然真的是為了去救沙沙,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卻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還真是一個古怪的傢伙。」鐵劍一劍刺穿了一隻毒蛙的身體,向蘇淺雪那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古怪之色。
當初沙沙那般相信蘇淺雪,鐵劍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事實卻證明,沙沙比他更看的懂人心。
蘇淺雪站在屋頂,揮刀把跳上來的一隻毒蛙斬殺,目光冷靜的四下游望,那地洞中衝出來的毒蛙越來越多,幾乎已經佔領了整個島主府,現在衝出去比衝進來更加困難,而他的體力已經遠不如剛才。
「蘇淺雪!」不遠處,只見同樣渾身是血的秦東天揮舞著長槍正衝過來,他懷裡同樣抱著一個孩童。
那孩童的神情有些呆滯,還帶著幾分傻傻的笑容,應該就是秦東天那個有些癡呆的兒子無疑。
「帶著我的兒子逃出去,我為你斷後。」秦東天衝到蘇淺雪身邊,欲把自己懷裡的癡呆兒交給蘇淺雪,他也知道現在自己一個人想要帶著一個孩童衝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就算你為我斷後,我也不可能帶著兩個孩子逃出去。」蘇淺雪一邊劈砍想要衝上屋頂的毒蛙,一邊說道,卻沒有接過那孩子的意思。
「我就算是拼了命,也會把你們送出去,你只要保住的我兒子就行,如果我的兒子比你先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秦東天嘶聲吼道。
「就算我們都拚命,也不可能衝出去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蘇淺雪依然沒有去接那孩童,只是冷靜地說道。
「什麼辦法?」秦東天揮舞著大槍,狠狠把一隻跳上來的銀皮蛙砸了下去。
「殺了它。」蘇淺雪舉刀一指,刀鋒筆直的指向那只如同遠古巨獸一般的佛陀蟾蜍。
「殺了它?就我們兩個?還帶著兩個孩子,你是在做夢嗎?」秦東天瞪大了眼睛。
「你想要保住兒子的命,只有這一個辦法,否則就算能夠逃出島主府也沒有任何意義,最後一樣還是要死。」蘇淺雪平靜地說道。
秦東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也知道蘇淺雪說的沒錯,現在整個青葉島都已經被毒蛙佔據了,就算衝出島主府,也只是多活一段時間而已,最終還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