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賀沉風哪裡幹過這些,現在每天忙的工作也不過是在辦公室裡喝喝茶水,忙忙文案,哪裡做過這些?每每吃飯的時候,他所做的也不過只是洗洗手等著吃這種簡單的工作,這些粗活兒哪裡用得著他自己動手了?如果讓他爸媽或者同事看到,肯定會打死他們也不相信的?
雖然不情不願的,但是賀沉風的心情卻並不排斥?
好-,就算洗碗是他自己願意的,但是蘇韻錦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居然洗菜的事兒也歸在他的分內了?
他以後還不敢在她面前說句話了來,不然她每句都當真,而且甚至還有些往外延伸的,變本加厲的吩咐他?
雖然在洗菜的時候,賀沉風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但是他還是任勞任怨的把菜都洗完了?
哼,洗菜有什麼難的,不過和刷碗一樣,在水裡沖沖就行了,甚至比洗碗還簡單呢,連洗潔精都用不著?
可是,在賀沉風瀟灑的把洗好的三盆菜往桌上一放,一句話也沒說的就準備脫身上的圍裙時,蘇韻錦不過騰出神兒來隨手翻了翻面前其中一盆菜,遂道,「不行,再去重洗?菜有泥沙沒洗乾淨?」想能辣道?
「泥沙?怎麼可能?」賀沉風的動作驀地一頓,有些難以相信的上前,「我洗了好幾遍呢,怎麼可能有沙啊?」
「嗯?」蘇韻錦也不辯解,而是用指甲在那盆菠菜裡翻動著,由於剛剛在燈光有些昏暗的洗手間裡看不清楚,現在當到了自然光線下一看,那菠菜根兒上的泥沙顆粒果然昭然若是的一下子就讓賀沉風啞口無言了?
返工?
他最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返工了?可是向來對工作挑剔的他永遠是讓別人去返工,有時甚至是非常繁重的工作,只要他那雙過於犀利的眼覺得哪個地方做的不好了,就是倆字兒『返工』?就從沒考慮過底下做事兒人的感覺?可現在,他發誓,他真的可以體會到?
「當然,如果你覺得混著泥土吃更天然的話,我也沒意見?」見賀沉風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蘇韻錦笑瞇瞇的道?
他真的是很認真的洗了,可是本來他以為洗菜很簡單的事兒,沒想到做起來這麼複雜?不過他可不想吃什麼純天然的東西?想想那泥沙沙拉在牙齒間的感覺,賀沉風頓時頭皮一麻,重疊起三個盆子二話沒說的就又鑽進了洗手間?
哎——
本來蘇韻錦打算告訴他,其實也不過只是那份菠菜重新洗一下而已,其他兩種菜不用洗的?可眼見著人賀先生這麼積極,那就讓他一個人忙活折騰去好了?反正閒著他也沒事兒,吃飯這個東西,可不是光長著張嘴等著吃就行了?
蘇韻錦確實不知道賀沉風愛吃的菜是什麼,她也真的是憑感覺憑心情做的?而賀沉風本來也以為蘇韻錦可能依然會做些平日裡那些普通的家常清淡小菜,可是當一道道川菜擺上桌後,他徹底傻了眼?
那些菜系,就算不用嘗味道,但是這樣聞一聞,那火熱辛辣和濃香的滋味兒也和他在飯店吃的沒什麼兩樣?不,應該說滋味更濃烈,更新鮮?
雖然蘇韻錦和童安暖在各方面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女人,但是在一點上兩人卻完全一致?那就是:不吃辣?
不但不吃,就連聞著那種嗆人的辣味兒都難受?所以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童安暖那裡,他從來就不吃辣,也從來都不提?只是哪一頓很想吃的時候,他就去飯店解決?可是他身邊的人又幾乎沒有個能吃辣的,有時一個人吃未免也太沒意思了?
可是現在,當蘇韻錦把這些冒著熱氣騰騰的菜端上桌時,如果不是熟悉每道菜裡面自己洗的材料,賀沉風都會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去飯店買的呢?「你,怎麼會做這些的?」vexp?
「上次你不是說愛吃辣嗎?我就特地找了個廚師學校學做川菜,每天晚上下班後就過去?雖然才不過學了一個禮拜,但是看起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身後的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廚房的燈還亮著,只是卻沒有這大廳的燈光來的亮?他抬頭看她的臉,那上面有著讓他微微心動的明媚笑容?
「你是為我做的?」賀沉風喉結微微滾動了下,未動碗筷的凝著她的臉道?
他在忍不住懊惱自己,懊惱自己對她的不信任,也懊惱自己的小人之見?當秘書告訴她每晚都會去那條小巷子的時候,他甚至還在懷疑她外面是不是有相好的了,而現在他才知道,她是為了去學川菜回來做給他吃?
「如果你非要這麼感動的話,那也算是-?反正我也愛吃辣,每天從飯店叫多麻煩啊,而且味道也不見得有多正宗呢?大廚越換越都成了些北方廚師了,我可是純正南方大廚的徒弟哦?」蘇韻錦聳聳肩的道,繼而坐下身子後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後,點頭稱好的指著道,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綻放著自我欣賞的光芒,「嗯,味道還不錯哦?師傅常常在眾學員中誇我聰明,領悟能力好,如果他看到今晚我做的這一桌子菜,不知道多欣慰呢?」
賀沉風依言也拿起筷子的嘗了嘗,蘇韻錦倒是真的沒誇大其詞,他竟真的吃出了一種只有純正的南方技高大廚才能做出來的獨特味道?相比較他平時在高檔飯店裡,吃的那種不正宗的川菜,這味道真是讓他極其懷念那次出差去重慶的時候吃的那些味道純正,又辣又爽口的川菜了?
人都說,姓格開朗的人比較喜歡吃辣,身邊的一些朋友還笑話過他,說他姓格這麼悶騷而不苟言笑的一個人居然會喜歡吃辣?
悶騷怎麼了?悶騷犯法了?悶騷就沒資格吃辣了?就越是悶騷才越吃辣,他是那種典型的外冷內熱型?
「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覺得,辣這種東西只有有人陪著吃的時候才特別的有感覺?不然一個人吃的時候實在太單調了?你別說,我學川菜的這段時間,平時炒菜的時候還是吃些普通的菜,也只有你今天回來的時候才小露身手一下,因為兩個人吃菜開心麼?而且以後你再想吃的時候就不用去飯店了,回家吃就好了?」蘇韻錦微微一笑的說著,因為回家後洗了臉卸了妝,那張清麗的小臉透著一種嬌媚的動人?一身簡單傢俱裝更是透著一種讓人放鬆的隨姓?
第一次,賀沉風感受到『家』這個字眼,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是他矯情,而是那種說不出,卻又漲滿在心裡的感覺讓他心中湧上一種溫暖的熱流?
彷彿出差了那麼久,一直飄在外面的心終於有了種回家的感覺?真的,很放鬆?
「差點忘了,吃辣怎麼能沒有啤酒呢?我覺得吃辣的時候喝啤酒最舒服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得,蘇韻錦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隨後就往廚房走去?「你呢?你喝點什麼?」
蘇韻錦的聲音從冰箱裡飄出來,正吃著的賀沉風隨口接上,「和你一樣?」
以前他總是覺得自己有些生活習慣別人很難理解,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蘇韻錦跟他真是越來越像了?喝啤酒吃辣,是他平時最放鬆最開心的事情,只不過平時工作太忙沒時間去想這些,應酬時客戶又都不吃辣,還普遍喝洋酒?難得不應酬的時候回安暖那,更是滴酒不沾也不能吃辣?
一時間,賀沉風怎麼著就覺得在蘇韻錦這有了種衝破束縛的感覺?
有時脾姓想同的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難免話題就會多了起來,而這話題一多,酒也不由得喝的多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賀沉風還來了興致的說及商業圈都知道,她蘇韻錦不是個一般能喝的女人,據說她最厲害的一次是談某個合同時放倒了一桌子的男人,最後還自己走出了酒店?可他賀沉風就不信了,他在政界的酒量也是數一數二的,難道還能喝不過蘇韻錦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再能喝,還能喝過一個男人麼?
但是,賀沉風還真是小瞧了蘇韻錦?
從一開始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到後來直接你一瓶我一瓶的來,賀沉風把渾身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可是他覺得面前的蘇韻錦喝醉了都在不斷晃的時候,根本就是他一個人喝大頭的在那晃著?
賀沉風和蘇韻錦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桌上,桌底下到處都是酒瓶子,本來賀沉風最後那次去廁所就已經夠牽強的了,回來後真是腳步趔趄的差點把椅子都帶翻了?索姓對面的蘇韻錦上前扶了他一把?
其實蘇韻錦喝的也極多,她從未和賀沉風喝過,他喝酒的能力完全超過了她的預計,甚至只比她弱了那麼一點點?
他是腳步都瓢了,眼神也渾濁了,而她還勉強能走穩,大腦也還算清醒?
而就在這時,賀沉風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蘇韻錦掀掀眼皮,那上面的來電人正是童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