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淺墨一驚,卻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誰要看她?
「帶上來!」元宗皇帝沉聲道。
立刻便有侍衛押上一個人來,是個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可是如今,卻是被皮鞭抽得皮開肉綻。
「溫側妃,你看看,這個人你可認得?」蘇嬤嬤沉聲問道。
淺墨定睛看去,而那男子也在此時抬頭,待到淺墨看清他面容,頓時大驚,「師兄?怎麼是你?!」
地上趴著的,赫然便是桃夭山主的大徒弟,也就是淺墨的大師兄孟連,只見他此時衣衫碎裂,滿身鞭痕,一張年輕的臉也佈滿傷痕,但是仍然難掩那清俊的容貌。
他看到淺墨時,也是楞了楞,但在眼神掃到秦蓮馨美目中的寒芒時,眸光頓時一閃,垂下頭去。
「溫側妃,這個人,你確定是你師兄麼?」蘇嬤嬤問道。
皇帝和太后都看向淺墨,秦蓮馨看著孟連,眼底劃過一絲複雜。
夏侯楚煜則是擰緊了劍眉,眸色微凝,有些弄不清楚太后意圖。
淺墨瞇緊了清眸,她心中無愧,便毫無畏懼,清聲應道:「是!」
蘇嬤嬤轉身俯身恭敬道:「回稟萬歲,太后娘娘,溫側妃已經承認和這個男人有染!如今證據確鑿!」
淺墨臉色劇變,清眸中盈滿震驚,厲聲喝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有承認過?!」
夏侯楚煜則是攬住淺墨肩頭,寒光閃閃的鳳眸緊凝著蘇嬤嬤,冷聲道:「蘇嬤嬤,這是哪門子律法,光憑你一句話就是證據?」
蘇嬤嬤恭聲道:「回楚王殿下,老奴這麼說自然有老奴的依據,方纔這男子一直躲在慈寧宮外鬼鬼祟祟偷窺,而他被發現後也承認是因為太過思念他的師妹,也就是溫側妃,所以才冒死假扮侍衛進宮,如今溫側妃也承認這男子確實是她師兄,這難道還不是證據證明他們有私情?!」
淺墨氣得渾身發抖,駁斥道:「胡說!我與師兄已有三年未見,我們之間更是清清白白,只是師兄妹,如何來的私情?!不信,你們問他!」淺墨指著趴在地上一直不吭聲的年輕男子,因為氣怒,玉臉染滿紅雲,胸口劇烈起伏著。
眾人視線頓時移到孟連身上,可是孟連卻只是低著頭,淺墨不由急道:「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呀!」
「墨兒……」此時,孟連方才抬起頭來,看著淺墨,嘴唇微微翕合,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眼光沉鬱難辨,可是這一幕看在眾人眼裡,卻像久別重逢戀人的欲語還羞。
皇帝的眸頓時一瞇,夏侯楚煜聽到他那麼親暱地喚淺墨,垂在身側的大掌霎時握緊。
「哼!叫的那麼親熱,還說沒私情?!欺哀家是瞎子麼!哀家早說過你出身卑賤,又是不潔之身,恐怕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都還不知道呢!」太后唇邊溢出一抹冷笑。
淺墨似乎已經猜到太后要給她編排什麼樣的罪名,可是她仍然不相信,從小疼她的師兄會那麼做,她轉眸,臉色煞白,「師兄,你快告訴他們,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情!你為什麼會來宮中?」
孟連眼光掃到秦蓮馨捂著肚子的手,眸中露出痛苦,他忽然抬眸看著淺墨,「墨兒,我——自然是想你,來看你的!」
「師兄?!」淺墨身子猛地踉蹌了一下,她瞪大了清眸,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夏侯楚煜及時扶住了她,淺墨見他眼中露出猶疑,慌亂地抓住他大手,搖著頭辯解,「不是真的!我沒有!」
夏侯楚煜握了握淺墨玉手,眸光深邃幽亮,「我知道!」
淺墨心頭頓時一鬆,看著他綻開一抹笑顏,只要他願意相信她,那麼縱然全天下都唾棄她,她也不在乎。
太后眸中霎時閃過怒意,她沖蘇嬤嬤使個眼色,蘇嬤嬤點頭,開口問道:「這位孟公子,你方才是不是已承認你是來看溫側妃的?」
孟連看著淺墨,猶豫了下,「是!」
蘇嬤嬤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冒死闖進皇宮來看她?你不知道這可是死罪麼?」
孟連垂著眸,「知道,可是我——太想墨兒和——孩子了!」
「師兄,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孩子?」淺墨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撲過去抓住孟連的胳膊,怒聲喝道。
孟連眸光躲閃,不敢看淺墨眼睛,他沉聲道:「自然是我們的孩子!」
那一剎那,淺墨粉唇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忍不住全身哆嗦著,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此時,她忽然看到孟連啟唇,卻是用唇語對她說話,而他竟然是在說「墨兒,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師兄,你可知你這樣說就要害死我了!?淺墨慌亂地搖著頭,呼吸短而急促,孟連看著他,眸中露出心疼,可是在乍然接觸到秦蓮馨的目光時,又迅即硬起心腸。
此時,太后輕輕撇唇,眼中露出得意,「哦?你是說溫側妃所懷的是你的孩子?」她看著皇帝,「皇上,你可聽到了?哀家所這個女子不貞,確實所言非虛,而她所懷的是個孽種,絕對不能留下亂我夏侯皇室血統!」
「荒謬!」夏侯楚煜劍眉緊擰,冷斥道:「光憑這個人一面之詞如何就能否定墨兒腹中不是兒臣子嗣?依兒臣來看,這個人來歷不明,興許是有人故意找來想要行栽贓嫁禍之事!請父皇明察!」
元宗皇帝撫著長髯,凝眸深思,太后則沉下眼色,拍了下桌子,斥道:「楚王是在質疑哀家故意嫁禍溫側妃?」
「臣不敢!」夏侯楚煜冷冷抱拳道。
「哼!」太后冷哼一聲。
「啟稟皇上,太后,老奴認為,不如去請御醫來為溫側妃請脈,到時候,究竟是不是夏侯家子嗣,豈不是一推算便能知曉?!」蘇嬤嬤沉聲道。
皇帝看了淺墨一眼,見她神情鎮靜,便贊同道,「傳!」
蘇嬤嬤立刻便出去吩咐,稍傾,便有一鬚髮皆白的老御醫提著藥箱急匆匆趕來,行完禮後,便為淺墨請脈。
淺墨有些緊張,夏侯楚煜攬住她香肩,安撫她,「別怕!」
秦蓮馨看了眼太后,見太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卻見孟連正呆呆凝望著她,秦蓮馨立即凝起美目,怒瞪了他一眼,孟連慌忙垂下眸去。
片刻後,太醫收回手,跪在地上,皇帝問道:「如何?」
太醫道:「溫側妃脈象穩定,無任何不妥!」
太后眸光一閃,接著問道:「那哀家問你,溫側妃如今懷胎幾月?」
太醫沉聲道:「六月有餘,不足七月!」
「哀家記得煜兒你自大婚之後便一直在宮中處理政務,並留宿漪瀾殿,直到六月方才回到楚王府,」太后端起茶盞,抿了口香茗,淡聲道:「既是六月有餘,那麼煜兒,想必你應當很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兒了!」
淺墨聞言,只感覺腦子裡立即炸過一道驚雷,心口痛得她渾身一激靈,她忽然明白過來,今日太后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她腹中胎兒!
夏侯楚煜眸中寒芒迸射,薄唇緊抿,怒道:「是不是本王的子嗣,本王自然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