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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百六十章 文 / 雲墨銥

    第二百六十章

    「是嗎?」淺墨笑了,可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她黛色的黑眸中,盈滿了悲傷,他說他不在乎,可是他的心卻不是這樣想,在那急促紊亂的跳動下,是他憤怒不甘的吼叫。

    「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個人,你也認識!」淺墨抬眸,看著他明顯憔悴的俊臉,心狠狠地揪疼起來。

    他瘦了,眼圈周圍有一圈明顯的青色陰影,下巴上的胡茬也沒刮乾淨,深邃的鳳眸裡佈滿了血絲,這些天,沒有她在他身邊,他竟是睡不好嗎?

    那個男人,他竟然也認識?是洛音,還是溫青崖?

    夏侯楚煜眸光震動不已,眸底現出垂死溺水一般的掙扎,大手在身側緊握,指節都泛起了青白色,一顆心如擂鼓般跳動起來,但是最終他還是頹然地垂下眼眸,他鬆開淺墨,轉身走到窗前站定,雙手撐在窗欞上,急聲阻止淺墨,「不!別說!我不想知道!」

    淺墨的眼眸霎時黯淡下來,像是遙遠天幕上那一顆隕落的星辰,所有的光芒都在剎那之間消失無蹤,她的驕傲和自尊已不允許她再多說下去,淺墨抿緊了粉唇,玉臉慘白,一顆心沉到了無邊的谷底。

    他在乎的,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在乎!

    淺墨看著夏侯楚煜僵直的背影,清眸中是死水一般的暗沉無波。

    心,已然完全碎裂。

    室內,一時變得寂靜無聲,只能聽到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不久之後,當夏侯楚煜處於最痛苦絕望的境地,他突然想起今天這一幕,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刀子同時剮過,那種蝕骨鑽心的痛,幾乎令他心膽俱裂。

    「王爺,王爺,不好了!不好了!」漪瀾殿的小宮女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邊跑邊驚慌大叫。

    「何事慌張?」夏侯楚煜不悅地擰起劍眉,一揮袍袖轉身走到門前。

    小宮女匍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眼眸中滿是驚恐,「回稟王爺,是慈寧宮派人來,要捉拿王——側妃娘娘。」

    淺墨眸光倏地一凝,眼底劃過嘲諷,來的還真快啊,只是這一次,卻是不知道她們又要給她編排什麼罪名。

    夏侯楚煜聞言則霎時瞇緊寒眸,大掌緊握成拳,「砰」一下砸在門框上,頓時留下一道深坑,怒道:「老太婆!竟敢不識抬舉!既然你不將本王放在眼裡,那本王也不與你客氣!」

    「楚王殿下,臣等奉太后之命,來請溫側妃前去慈寧宮一趟!」漪瀾殿外,十多名侍衛恭聲道。

    「哼!你們回去告訴她,本王王妃身體不適,有什麼事改日再提!」夏侯楚煜負手站在殿前,他的語氣森冷,刀鋒一般刺得眾人不禁往後瑟縮。

    「是!」那些侍衛竟是不敢多言,領命退下。

    「琅琊!」夏侯楚煜凝眉。

    「王爺!」琅琊拱手而立,他斷掉的左手如今安上了一隻鐵鉤,更是練就了一套奇異的武功路數。

    夏侯楚煜低聲吩咐他幾句,琅琊身影消失,夏侯楚煜眼底霎時閃過一道精光,秦吟鳳,不要以為他不知道當初她曾做過什麼事!

    王妃?淺墨在聽到夏侯楚煜如此喚她之時,不由勾唇冷笑。

    「墨兒?」夏侯楚煜一轉身便看到淺墨唇角那抹疏離的冷笑,心頭不由狠狠一顫。

    淺墨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卻見夕陽的餘暉在他週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他週身都流淌著一股天生的王者霸氣,是啊,他是天生的王者,是一隻雄鷹,注定要展翅翱翔天空,她又怎麼能自私地拴住他的翅膀,讓他苟營於她這爿小小的屋簷之下?

    可是若讓她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也許,只有放棄,才只會痛在一時,而不會痛苦一生!

    如果,她還有一生可痛的話!

    「墨兒,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夏侯楚煜見不得淺墨越來越冷的神情,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安。

    不會有事嗎?太后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吧。

    果然,不出片刻,那些侍衛去而復返,這一回,則是請動了皇帝聖旨,急召楚王與側妃於慈寧宮見駕。

    縱然夏侯楚煜再怎麼桀驁不馴,他也不敢違抗聖旨。

    兩人到達慈寧宮的時候,卻驚見慈寧宮中除了皇上太后,以及秦蓮馨、蘇嬤嬤,竟是沒有任何其他人在,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屏退在外。

    夏侯楚煜瞇緊了鳳眸,利眸中霎時劃過森冷凌厲。

    夕陽掛在天邊,緋紅的色彩落在皇宮的琉璃瓦頂,投射出一片詭異血紅的光暈,慈寧宮外那棵高大的樟樹上,有不知名的小鳥不停哀叫。

    淺墨的心在那一剎那沉了下去,她下意識摀住小腹,清眸中掠過不安,心中有種強烈不好的預感。

    夏侯楚煜感覺到淺墨變得僵硬冰冷的玉手,握著她玉手的大手緊了緊,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可是淺墨的心卻是忐忑不安,怎麼也安定不下來,她知道,一定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了。

    兩人走進慈寧宮,向皇上太后行禮,元宗皇帝看到淺墨,摸了摸長髯,鳳眸深邃,他沒有說話,太后則是直接輕蔑地冷哼一聲。

    「不知父皇召兒臣來所為何事?」夏侯楚煜恭聲道。

    元宗皇帝卻是看向淺墨,淡聲道:「朕聽說你方才竟是敢對太后不敬,你可知罪?」

    淺墨臉色變得慘白,她伏身跪倒,可是不待她說話,夏侯楚煜卻是立即開口,「父皇明察,對太后不敬的是兒臣,並不是墨兒,況且也是太后先不問青紅皂白將墨兒罰跪,所以兒臣才會頂撞太后!」

    「哦?」元宗皇帝捋了捋長髯,眼眸微微瞇起,看向太后。

    太后則斂了眉心,冷聲喝道:「哀家不問青紅皂白?那哀家問你,哀家所說有哪裡不對?她是否出身商賈之家?是否又代姐出嫁?是否婚前便已失貞?!」

    夏侯楚煜眸中有怒意翻滾,他抿緊了薄唇,眼眸似利劍一般鋒銳,他正欲開口駁斥,淺墨卻拉了拉他衣袖,「流光,不要再說了!」

    他再怎麼頂撞太后,也改變不了太后所說的事實,又何必為了她而一而再再而三得罪太后。

    「墨兒!」夏侯楚煜凝眉,淺墨搖搖頭,眸中帶了絲哀求,她真的不想在這再待下去了,她的心跳得好快,腦子裡有根弦幾乎就快要崩斷了。

    「哼!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果然天生下賤!」太后冷叱,保養得宜的面上透著絲鄙夷。

    秦蓮馨一直端坐一旁,靜默不語,此時也朝淺墨看來,那眼底,有一閃而逝的嫉恨,卻在看到夏侯楚煜的剎那,立即換上嬌弱清純。

    淺墨聞言,臉色愈加白了幾分,夏侯楚煜卻是立即擰起劍眉,今日的他已是反常地屢露鋒芒頂撞太后,他最聽不得別人這麼說淺墨,眼眸一沉,他又要開口,淺墨卻在看到元宗皇帝眼底淡淡的不悅時,連忙拉住了他,既然她已決定放手,那就許他高飛的自由吧,她希望,他可以如願繼承大統,所以她不願看到他為了她,而在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此時,蘇嬤嬤忽然走進,俯身稟告,「啟稟萬歲,那個人已經招了,他確實是來看溫側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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