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夫妻決裂
柔若無骨的觸感，深情款款的嬌語。若漓只覺心笙搖蕩，不自覺地反握住妻子的手，旋即一陣蝕骨噬心之痛湧了上來！
「漓！」
驚見丈夫眼中陌生的渾濁和恨意，手上更是一陣劇痛，沈瑾本能地抽回手，身子一個踉蹌，直直地往後仰去！
「小心！」
若涵飛身躍過若漓，接住跌下台階的沈瑾。
沈瑾拽著若涵的胳膊，緩過神來。眼睛掃過面前一米多高的台階，再仰頭望著無動於衷的丈夫，胸口一陣窒痛：他離我那麼近，卻眼睜睜地看著我跌下台階。雖說不至於喪命，可是……
看著她受傷的眼神，若漓頓時清醒過來，之前的決心益發堅定：如今的我不僅不能護他周全，反倒會傷害她！
「小瑾，沒事吧？」
見她魂不守舍，若涵急問道。
「娘娘！」心湖也趕上前來。
「還不快放手！叔嫂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若漓厲聲喝斥，以掩飾心裡的慌亂。
「你瘋了！」
若涵鬆開沈瑾，不敢相信地看著大哥，隨即想到了什麼，朝心湖問道：「失心盅有何症狀？」
沈瑾心頭一緊，期待地看著心湖。
心湖瞟了皇上一眼，心內鬥爭激烈：不管說不說出真相，娘娘都免不了傷心！況且，我已答應了皇上幫他隱瞞的！依剛才的情形，如今皇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舉措，不如先依他的計策行事！
想到這，她簡短地說道：「皇上並未中盅毒。」
若涵不敢置信地看著兄長，呆在一旁。若漓一陣輕鬆，一陣心痛，說不出什麼滋味！
沈瑾則全身透著刺骨的寒意，一時怔住！她知道心湖懂巫盅，她堅信心湖不會騙人。這麼說，皇上的反常並非因為盅毒，而是因為移情……
「朕早說了，根本沒什麼巫盅！再敢妖言惑眾，朕一定嚴懲！」
若漓說罷，甩袖欲進屋，卻見柳茵夢從芸隱居裊裊地走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怎麼了？幹嘛發這麼大火？」
短短幾句話，將沈瑾最後一絲希望扯斷！皇上曾說，這芸隱居是夫妻倆的二人世界！如今……
「朕沒事，你身體不舒服，又出來幹嘛？」
柳茵夢羞赧地低下頭：「臣妾沒事，女人都要經歷這些的。」
原來他倆已經……難怪皇上昨晚沒去華西宮！沈瑾只覺天旋地轉，明明是炎夏，卻如身在冰窖，甚至比當年墜入冰河更冷！
「娘娘！」
心湖驚叫著扶住搖搖欲墜的沈瑾。
若漓心頭一攪，卻不敢回頭，只對柳茵夢說道：「朕送你回屋。」
此刻，他只想快點逃離這。
「皇上！」
沈瑾用力叫道，聲音卻不大。
若漓不由地頓住腳，仍沒回頭。沈瑾推開心湖的手，一步一步地繞到若漓面前。
「皇上，到底是為什麼？」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極慢，「彼此珍惜、信任！皇上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若漓看著妻子，強作平靜的臉，毫無血色的唇，溢滿哀傷的眼眸中灼閃著最後一絲光芒。一時之間，他只覺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娘娘，感情會變的。」柳茵夢平靜地說道，「況且，娘娘也說過：多子多福。如今皇上想充實後宮、多添子嗣，娘娘不會介意吧？」
感情會變的！沈瑾的心猛地一顫，腦海中閃過楚若明的話：「事物在變，人心也會變！你能保證皇上一輩子都這麼愛你？」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快要湧上來的眼淚，眼睛卻一眨不眨看著若漓：「真的是這樣嗎？」
「是的！因為我累了、倦了！朕是皇帝，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一個不能懷孕的女人！」
一口氣說完，若漓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
累了，倦了？紅顏未老恩先斷，更何況我一個不能再生育的女人！是我太天真，才會相信帝王的天長地久！沈瑾淒涼地苦笑著，腳下不自知地退了兩步，身形直晃。
「小瑾！」
若涵忙上前扶住她，心疼不已。
「男女授受不親！當著皇上的面，王爺是不是該注意點！」柳茵夢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閉嘴！」若涵吼了一句，眼神犀利地瞪著若漓，「皇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朕做什麼用不著你來教！」若漓瞪了回去，然後轉向沈瑾，「你知道朕為什麼累嗎？因為你的頭緒太多！從小叔子到柔然的可汗，你勾搭的人實在是太多！」
沈瑾震住，心裡卻泛出一絲喜色：他在吃醋？這是不是表明他還在意我？
想到這，她不由地辯解：「皇上，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這個誰知道呢？」柳茵夢接道，「當年娘娘幾次被劫，最長的一次，娘娘曾被明王囚禁了整整一個月！有沒有發生什麼，只有娘娘自己清楚吧！」
沈瑾一驚，突然想到：當年在霞雲谷從明王手中脫險時，皇上曾神情閃爍、欲言又止，大概是以為我被明王……
想到這，沈瑾的心徹底墜入深淵：原來他心裡一直有根刺！當初是因為我的身體，所以才強忍著不提……
若漓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神，攬著柳茵夢就走。
「皇上！」沈瑾陡然間平靜下來，「我想知道，如今皇上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
若漓心口一窒：她要放手了嗎？她已經死心了吧！原來她對我感情、她對我的信任就值這麼幾句謊言！
悲哀和惱怒一齊湧了上來，若漓冷笑著說道：「你想要什麼樣的感情？你不是說過，感情應該順其自然、不能勉強嗎？」
沈瑾咬了咬唇，說道：「那好，請皇上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再愛我！」
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真的……死心！
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臉，若漓狠了狠心，一半是賭氣，一半是在柳茵夢面前做戲，決絕地說道：「朕已經不再愛你！」
「我明白了……」
沈瑾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無力地閉上眼睛。
兩滴滾燙的淚珠滾下了臉盤。她彷彿聽到了眼淚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一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