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危急一刻
葉莫陪哥哥一起去了陳府。我在華西宮來回踱著,焦躁地等著消息。心裡既感歎又懊悔:一心想成全哥哥和若梅的,不想這個陳茵也是個有氣性的,居然為了一個口頭婚約『自殺』!若她有什麼不測,豈不是我的罪過!
快到傍晚,葉莫才匆匆趕來,而且是從陳府直接來的。
「這麼說,你們在陳家待了整整一下午?陳茵怎麼樣?」我心急如焚地問道。
葉莫緩了口氣,說道:「幸虧發現的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陳茵應該沒事。我稍稍放下心。
「你先喝口茶,慢慢說。」
經葉莫一番敘說,我大致明白:原來,陳茵自小就喜歡哥哥。那次扭傷腳之後,她便決心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她努力讓自己變得苗條,努力讓自己更完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幾乎樣樣精通!只為給哥哥一個驚喜,只為做哥哥的新娘!
無奈,皇上的賜婚粉碎她編織了多年的夢,她萬念俱灰,是以尋死……
「……整個下午,我和哥哥坐在床邊,聽她時哭時笑,講述這八年的辛苦,八年的等待、八年的情絮、八年的思念,如歌如泣……」
說到這,葉莫癡癡地望著窗外,眼中淚光點點。曾經的她也和陳茵一樣,默默地守候著心裡的那份愛吧……
我拉著她的手,陪著她一起沉默。許久,她回過神,抹了淚自我解嘲地笑道:「被她的情緒感染了。你當時要是在,肯定眼淚嘩嘩的!」
「沒想到陳茵也是這般重情重義的女子,這下怎麼辦?不能拆散了哥哥和若梅,又不忍見陳茵傷心……」
「是啊……」葉莫歎了口氣,突然秀眉一挑,興奮地說道,「乾脆兩個都娶了!只是太便宜哥哥了,坐享齊人之福!」
也是。既然哪個都放不下,不如兩個都娶了得了!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一夫多妻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若梅那邊如何開口?皇上才賜婚,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出了這樣的事……
「若梅!」
正尋思著,見若梅怔怔地站在門口。皇上陪在一邊,眼睛瞟了葉莫一眼,應該是聽到了葉莫和我的交談吧……
「皇嫂……」若梅慼然一笑,「就照葉姑娘說的辦吧!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其它的我不介意……」
「若梅……」
不介意是假,無奈才是真的吧!
「我已經跟國丈、陳大人、還有國舅商議好了,同時迎娶兩人,一夫二妻、不分大小。」皇上說道。
唉,只能如此了!
傍晚,我和皇上一齊送葉莫回去。三人散步至皇城門口,見任奕寒在那等著。不知為何,四人默契地折轉往皇宮南面的湖邊走去。
本來是我跟葉莫在前,皇上和任奕寒在後;沒過多久,我和任落在了後邊,皇上和葉莫遠遠地走在前頭。
只見皇上認真地跟葉莫說著什麼,葉莫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冬日的餘暉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你放心,他們沒什麼。」任奕寒突然開口。
我收回目光,輕笑著問道:「你好像很自信。難道你從未擔心過?」
「曾經有過。因為不確定,兩人相互猜忌、相互傷害,最後弄得心力憔悴、遍體鱗傷!」頓了一會,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後來就不會了。就連日月神教故意將葉莫嫁給皇上的消息傳至我耳朵裡的時候,我都篤定:她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份自信,這份篤定,非普通人所有吧!
想來,日月神教最初也想過利用任奕寒來對付皇上。只是任奕寒並未上當,所以明王才決意除掉他!
「信任、珍惜。我想,愛人之間最缺乏、最需要的就是這兩樣吧!」
「的確如此。你和皇上已經做到了!」他定定地看著我。
「嗯。」
經歷了風雨,方覺彩虹更美。如今的我,如同在蜜罐裡一般!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說道:「對了,當初將你認作葉莫,有失禮的地方,還請見諒。」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思緒突然飄到了桃花谷。想起三人在谷底的生活,想起桃花男和我共同生活的半個月,那是他人生的最後時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短暫的絢爛,卻是心底永恆的思念……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任奕寒頓住腳步,慌亂無措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撇開眼中的霧氣,含笑道:「沒什麼。」
「怎麼啦,小瑾?寒哥哥,你說什麼了?」
葉莫和皇上折轉回來。皇上沒說話,只輕輕地攬過我的肩。
「真的沒什麼。天色開始暗了,你們早點回去吧!」我微笑著說道,「別忘了,明天下午去霞雲谷!」
據說沈御風早就醒了。蘭前輩和齊楓、齊念敏也已經出關,今天中午便到了京城。只是,因為陳茵一事,大家還沒來得及見面。
次日下午,眾人在神奇山谷匯合。我和皇上、蘭緣師徒三人、葉莫和任奕寒。
「小瑾,好樣的!」一見面,齊念敏便開懷大笑,「我要當外公了,哈哈!」
「乾爹~還早呢!」我嘟嘴白了他一眼,轉向蘭緣和齊楓,「師祖好、師伯好!」
算起來,皇上、葉莫、我都是蘭緣的徒孫呢。
幾人進了山洞,來到霞雲谷。看著山谷的奇妙結構和景致,皇上驚歎不已。
石雲翔等人早迎了出來。看到皇上,石雲翔雖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些不安。
「罪臣石雲翔參見皇上!」
「起來吧!若非你當初掉包,也不會有現在的和諧。」
此刻,葉莫和任奕寒十指相扣,我和皇上手牽著手,真的很完美!再看那邊,齊楓和小蓮父女相認,虛醫姑淚中帶笑地站在一邊。
沈御風、沈繼風兄弟也一齊過來。沈繼風連跳帶跑,一臉歡喜;沈御風卻不急不緩地邁著步子,臉上淡淡的笑意。
想起上次離開京城的時候跟他說過的話,我臉上訕訕的:他還記得我當時的話嗎?
「見過少主!」沈御風兄弟倆齊聲道。
任奕寒沒說話,只酷酷地點了點頭。葉莫卻欣喜道:「大、小風,你們都好吧?」
「很好,多謝葉姑娘記掛。」沈御風淡定地回道。
沈繼風卻抱怨道:「小葉子,你也太不夠朋友了!把我安置在這就不管了!」
「趕上過年嘛,哪有時間?」葉莫說著,眼睛四下一轉,「再說,能在這風景獨特的山谷住著,你該知足了!」
「這裡好是好,就是怪悶的!我又不是哥哥,一個人坐那石頭上也能沉思半天!」
沈繼風說著,指了指山谷西邊的大石頭,同時瞥了沈御風一眼。
沈御風突然臉上微紅,眼睛從我臉上掃過,撇開臉去。葉莫似乎怪怪地瞅了沈御風一眼。
相互打了招呼,蘭前輩把齊念敏和皇上等人叫去一邊談事情,我、葉莫、還有沈御風兄弟則往西邊的大石頭走去。
沈繼風好動貪玩,跟個猴子似的蹦上蹦下,嘴裡則喋喋不休,與葉莫逗嘴不停。
沈御風則深沉、寡言,和我一起慢慢跟在葉莫他們後邊。
「你們兄弟倆性格很不一樣!」
我找話說道。想到自己曾聲淚俱下地向昏迷中的他說了那麼多心底的話,我不由地尷尬起來。
「你跟葉姑娘也很不一樣!」他瞅了我一眼。
「這倒是。」我點了點頭,「對了,你有何打算?留在京城還是回西域?」
照葉莫和任奕寒的意思,以後可能會四處遊玩、笑傲江湖!沈御風已失去武功,恐怕不適合闖蕩江湖吧。
「暫時跟著少主吧。」
「大哥,你不回西域嗎?梁七不是捎信讓你回去嗎?」沈繼風插道,「你沒了武功,還是回去比較妥當!」
「我暫時不想回去。況且,蘭前輩說了:只要修習重生決,我還能重新習武。」沈御風眉頭微擰。
「嗯。我支持你!」葉莫嫣然俏笑,「不如你拜我為師吧!」
「那可不行!少主肯定不同意!」沈繼風一臉壞笑,「對了,小葉子,你跟少主什麼時候成親啊?我想喝喜酒,還想當叔叔!」
「你這張臭嘴,欠扁啊!」
葉莫香腮帶紅,作勢打他。沈繼風忙躍開幾丈遠。葉莫也不再追究,轉向我道:「小瑾,我們去石頭上玩吧!」
說話間,她抱著我躍上大石頭。
「小心點!」沈御風緊張地叫了起來。
「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葉莫放下我,朝他笑道,「大風,失去武功後,你的膽子變小了!」
說起來,這已經是我和葉莫第三次來這石頭上了。我看著腳下的八卦圖案,腦中閃過八卦玉珮和寶藏的秘密。
「小葉子,快來看,這個能轉!」
沈繼風在那邊光禿禿的石壁旁興奮地大叫,似有重大發現似的!
「什麼東西?」葉莫施展輕鬆,輕盈地朝他飛去。
「這個小石塊能轉!你看!」沈繼風邊說邊轉動手中的突起。
只聽轟隆隆一聲巨響,腳下的大石頭突然下陷,我身形一個不穩,整個人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