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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43章:兄弟再見 文 / 王正利

    第243章:兄弟再見

    這日中午,天生乘船渡過漢水,南行將至蔡甸附近時,腹中感到有些飢渴,方想起為趕路程,已有兩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恰好看見距官道不遠處有個小村寨,雲林間隱約露出一個酒幌,心想:「這樣偏僻的小地方不會有人認識自己吧?」遂拐入進村岔道,想到那家酒館裡填充肚皮。

    當天生走進那家酒館時,見店舖不很大,僅有六七張桌面,雖然只有六成食客,但每張桌上都有人坐。

    店小二見天生衣冠鮮亮,像是個闊老闆,知是財神到了,忙上前打招呼,並讓到僅有一人佔據的那張餐桌前,點頭哈腰地道:「客官,正在飯口上,沒有空桌,您老要不介意的話,就請與這位客官同桌用餐行麼?」

    天生點頭道:「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講究,坐哪兒都行。你快去給我準備些酒菜,不拘好壞,什麼菜快儘管送上來就是。」

    小二答應一聲去了。天生這時才向同桌的食客仔細看去,見那人也正驚愕地望著他,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碰在了一起,天生不禁哈哈大笑道:「張大哥,你是何時回到中原來的?」

    但見那人也驚詫地道:「這位朋友,我聽你的聲音好耳熟,但卻想不起你是誰了,真是慚愧!」

    天生忽然想起自己易過容,也換了裝束,難怪對方不認識自己,忙放低聲道:「張大哥,我是你的兄弟張天生啊!」但見那人突然變臉,拍桌站起,怒聲喝道:「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我的好兄弟張天生,難道是活膩了麼?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我兄弟?」

    原來那人並非別人,卻是崑崙山腳下的牧馬人張寶久。天生見其不肯相信,索性伸手入懷,掏出一瓶藥水,開蓋倒入掌心數滴,往臉上揉.搓幾下,頓時露出了真面目,笑道:「張大哥這回可認識兄弟了?」

    張寶久見了天生的真面孔後,驚呼一聲道:「原來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啊!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哪!哎!這也怪你,好好的一張英俊的臉,竟然勾畫得那麼老幹嘛?」

    天生聞言,哭笑不得,知其尚不知江湖險惡,掃視一眼酒館裡就餐的眾食客,見所有人都驚詫地望著他們兩人,心中有些懊悔,不該在黃山武林大會之前過早地暴露自己。然而,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張寶久見天生臉色變幻不定,目光四顧,神情撲朔迷離,方恍然大悟,都是自己一時莽撞,迫使他不得不以真面孔面見自己。他雖然步入武林較晚,但卻是久闖四方的老江湖。他此時方想到,一個人喬裝改扮必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和因由,如今被自己道破了兄弟的行藏,不知會給他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心中頓時惶恐不安,歉疚地道:「兄弟,你不會出什麼事吧?」

    天生仰天大笑道:「我張天生行走江湖以來,還沒有遇到讓我害怕的事。今日能在這裡見到大哥,真是喜從天降!我們倆得好好地喝上一頓,不醉不休!」

    說話間,小二已端來了四樣菜餚,除了一道虎皮蹄膀外,另三盤都是豆腐、花生之類的素菜,天生見過後,沖小二道:「怎麼這麼多素萊?快去給我弄幾樣拿手好菜來,要葷菜,不要素菜!有什麼好酒先送上一壇來。」

    小二眉開眼笑道:「好勒!小的這就給客官安排去!」

    須臾,小二先送來一壇竹葉青酒,天生便與張寶久推杯換盞地暢飲了起來。酒桌上,天生詳細詢問了寶久何以到此及家中近來情況。

    原來,張寶久自從天生點拔他幾手防身術後,屢屢與當地的藏、回、蒙古、撒拉和哈薩克等少數民族的武士交手,幾乎戰無不勝,很快便名揚塞外,成了當地牧民的大英雄。於是,他不甘久居異國他鄉,遂帶著全家返回故鄉西安。當其回到故鄉後,發現家鄉同土蕃、西遼、西夏等國一樣,也淪落在蒙古異邦手中。他不想當蒙古國的臣民,遂又帶領全家遷往江南,想投奔大宋安家落戶。但讓他萬沒想到的是,在路過荊紫關時,正趕上一大批蒙古兵向襄陽城這面集結,軍馬數萬,一時躲避不及,全家被衝散了。待蒙古兵馬過完,張寶久找遍了荊紫關方圓數百里,也沒找到失散了的妻小,不知是被蒙軍擄去了,還是被鐵蹄踐踏而命喪黃泉,生死兩茫茫。尤其讓張寶久心酸的是,在其尋找妻兒老小時,卻屢屢發現大宋潰敗下來的殘兵敗將四處搶掠百姓財物的暴行,對故國大失所望,後悔不該帶全家回中原來。

    近日,張寶久聽江湖傳言說,在十月十五日黃山天都峰上將舉行武林大會,遂暫時放棄尋找妻兒,欲趕往黃山看看熱鬧,恰巧在這小酒館裡遇見了張天生。

    天生對寶久一家所遭遇到的不幸深表同情,答應等黃山武林大會後,幫他共同尋找失散了的親人。

    就在兩人飲酒敘舊之時,店小二已陸續送來十餘道佳餚。但見:什麼清蒸武昌魚、紅燒野鴨、紅燒瓦塊魚、紅扒排翅、芙蓉雞片、武當猴頭、黃燜甲魚、網衣鱖魚、粉蒸石頭魚、鄂西石雞、紅燒大鯢、蟹黃魚翅等等荊楚名菜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天生開始時並沒在意,後來覺得不大對勁,心中暗忖:「這等荒野彈丸之村,芝麻點大的小酒館,怎麼能烹飪出這等美味佳餚?再說,只有兩人用餐,怎麼上這麼多菜?」又向四處掃了一眼,發現酒館裡的食客不知何時都已走光了,只剩下他與寶久兩人,不禁疑心頓生,忙喚過小二問道:「小二,這些菜可是你們店裡自己烹飪的?」

    小二聞言笑道:「張大俠果然好眼力,竟看出了端倪!實不相瞞,本店不過是小本生意,非但雇不起名廚師,也不敢儲備這些比較貴重的山珍海味,怕沒人吃得起而虧空!這些菜餚都是大俠的朋友讓小的主人騎快馬從蔡甸買來的。」

    天生聞言,不禁驚詫地道:「什麼!這些菜是張某的朋友讓店主從蔡甸弄來的!不知是哪路朋友?快請過來相見。」他的話音剛落,卻見從後屋走來一位身著素雅衣裙,外罩青衫的美艷婦人,天生不禁驚詫的道:「是你!白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美婦赫然是羅煞女白靜。但聽她淡然一笑道:「張少俠,這些菜還可口吧?奴家與董家妹子路經此地,也想在這小酒館用餐,卻見少俠在此會客,不便露面打擾二位雅興,故暫避後房之中。董家妹子覺得這店裡弄不出什麼好吃的,怕少俠丟面子,為感激少俠不殺之恩,特讓店主去蔡甸幾家大酒店買來的,奉送二位,聊表敬意。」

    天生聞言,心中不悅,但又不好發作,畢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並無歹意。他怏怏不快地道:「多謝了!但一切消費由在下付帳。」

    這時,飛天玉狐董倩倩也從後屋含笑走了過來,沖天生襝衽施禮道:「張大俠,奴家自知罪孽深重,百身莫贖。承蒙大俠網開一面,放奴家一條生路,感恩戴德,無以為報!區區一飯之費,不足以酬恩於萬一,只不過聊表寸心耳!還望大俠能賞奴家個薄面,請勿拒絕!」

    天生見其有棄邪歸正之心,不好拂其美意,遂不再矜持,卻仍板著面孔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爾能放下屠刀,改惡自新,當是明智之舉。望能心口如一,勿再生邪念,自暴自棄,毀了自己的一生。」

    張寶久不知這兩個女人的出身背景,見人家好心好意弄來了這麼多的美味佳餚,天生卻毫不領情,且板著一副冷冰冰的鐵面孔教訓人家,很不理解。不禁心生憐憫之情,自作主張地道:「既然二位都認識我的兄弟,而且這些菜餚又是你們弄來的,何不坐下來一起品嚐呢?」

    白靜和董倩倩兩人於暗中偷聽到了天生與寶久的談話,知道這位塞外奇人與天生之間的關係甚篤,故意地道:「我們雖然想陪二位飲酒助興,只怕這位大哥做不得主。」她倆道罷,齊都目視著天生,察看其反應。

    天生沒想到寶久會邀請這兩位蕩婦陪酒,心中雖然不悅,但又不好當面駁斥,霍地取過酒罈,自斟自酌一杯,然後向窗外望去,默不表態。

    這兩個女人雖然妖冶放浪,但也不敢在天生面前矯揉造作,見其流露出不悅的表情,又將目光移向寶久,仍立原地默不作聲。

    寶久原本是販馬的海客,長年漂泊在外,難免沾染上尋花問柳的惡習,同時,也多少養成些匪氣。他乍見到這兩個風韻猶存,美艷絕倫的半老徐娘,不禁眼前一亮,心猿意馬,被迷惑得魂不守舍,想入非非。因礙於天生與這兩個尤物認識,只好強抑躁動不安的心緒,沒敢主動與之搭訕。後聽天生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對這兩個女人並無好感,不禁故態復萌,放浪形骸地主動邀請她們入席陪酒。聞聽二女說他做不得主,又見天生果然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面孔,不禁有些惱怒地道:「我是他的兄長,豈能做不得主?你們儘管坐下便是。」

    那兩個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對寶久這種蠢漢毫無興趣,目的是為了討好張天生,想借助其聲望保存自己的性命而已。特別是白靜,自其情夫和兒子死後,萬念俱滅,但又不想四海漂流,過那種流離顛沛的生活,妄圖與劉新洲破鏡重圓。她雖然是個品性飄浮、水性揚花的女人,但心機卻很聰慧。她早在心裡盤算過,根據當前江湖態勢,萬聖教土崩瓦解後,飛鷹幫也很難成大事。儘管社會動盪不安,但操縱武林大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張天生。假若她不回九龍山莊,與劉新洲重溫舊夢,必亡命於海外和大漠等蠻荒之地,否則,將難逃被丈夫追殺的厄運,中原無其立足之地。如今,無論其丈夫如何惱她、恨她,甚至於要殺死她而後快,但只要張天生肯從中調和,其丈夫一定會原諒她而重歸於好的。即使不能回九龍山莊,也會因有張天生的庇護而不必流亡域外,過那種淒涼悲苦的流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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