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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11章:東海怒潮 文 / 王正利

    第211章:東海怒潮

    黃河老怪道:「主人請放心,老奴一定不負所托,把你的話轉告給郭老道的。」

    天生點了點頭,轉頭又衝妙月道:「妙月師傅,本來我已答應你跟隨在身邊的,但有一件事非你去辦不可,不知你可願意跑一趟?」

    妙月眨了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色羞紅的看著天生道:「不知少俠讓我去辦何事?」她首次把掛在嘴邊上的「貧道」換成「我」,不知何意?天生不敢直視她那雙勾魂攝魄的媚眼,抬頭向西望去:「想請你去一趟崆峒山,尚天知二哥在那兒協助我大哥石萬千恢復崆峒派,想讓你通知他們於十月十五日之前趕到黃山。」

    妙月聞言面紅耳赤,此時方知天生所謂「非她不可」那句話的含意。她斜飛一眼天生,有些戀戀不捨地道:「我以為能常隨少俠的身邊長些見識,沒想到剛出秦嶺就被少俠派了趟遠差。好吧!那我就到崆峒山走走!」她道罷,歎息一聲,轉身離去,眨眼間便消失在聳壑凌霄的秦嶺之中。

    天生目送妙月遠去後,轉頭又跟黃河老怪夫婦話別,然後帶著青青和寒煙向南疾馳而去。他們來到金錢河邊,雇了一條烏篷船,順流而下,入漢水向直奔漢口駛去。

    天生坐在烏篷船中,雖有寒煙和青青分坐其兩側相陪,但仍沒能從喪失兩位親人的陰霾中解脫出來。

    孤星有心照明月,明月亦想映孤星。落花有意,流水亦非無情。那兩個不幸死去的女人儘管與他沒發生過肌膚之親,但都深愛著他。特別是婉蘭還曾與他私定了白頭之約,讓他很難忘情。他的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婉蘭的音容笑貌,一會兒又再現出彭蘭的幽怨目光。讓他心中感到最為不安的是彭蘭之死,因為她的一生太坎坷不平了。幼失怙恃,隱身空門尚且無法安身,比他還不幸。他雖然沒有向這位命運多舛的女人示愛過,可心裡也曾暗暗許諾過將來把她收做偏房,但她至死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娶她,這讓他心裡感到萬分愧疚。

    連理未偕鸞帳底,冤魂先到九重泉。紅顏薄命這句話用在彭蘭和婉蘭這兩個不幸女人身上最恰當不過。驀地,天生忽然又想起了另外兩個薄命女——何瑩與何玉姐妹,她們現在怎麼樣了?鸞飛仙子對她們好嗎?他也很擔心這兩個女人。因為,他在何守忠大人臨終時曾親口答應要照顧好他的一雙女兒的。

    一個人不能食言而肥。江湖中雖然齷齪不堪,但最重承諾。他很想去武陵山看看她們,卻因使命在身,分身乏術。他是個深明大義的人,大義面前,兒女私情事小,想歸想,只能等到黃山武林大會之後再去見她們了。

    此時,他的腦海裡宛若一團亂麻,亂哄哄的,都是離仇別恨,真是割不斷,理還亂!

    人一旦踏上江湖,便身不由己。天生深感自己被捲入到紛至沓來的江湖漩渦之中而不能自拔。

    「生弟,喝杯茶水吧!你總這麼憂傷怎麼行呢?會把身體拖垮的!」寒煙捧過一杯茶來勸慰道。

    天生長歎一聲,接過茶杯呷了兩口,又將茶杯放到方桌上,道:「她們倆都還正當花樣年華,便都香消玉殞了,想起來真令人痛心!唉!倘若她們不跟我闖蕩江湖,也不會遭到這麼悲慘的噩運,追根究底,都是我害了她們哪……」

    樊青青這些天來也一直處在悲痛之中,華山派遭受了滅頂之災,婉蘭和彭蘭也因為華山派而遭受池魚之殃,心中十分鬱悶,聞聽天生之言,傷感地道:「生哥,別再自責了!說起來都是奴家不好,是我們華山派連累了兩位姐妹丟了性命!若怪就怪奴家好嗎?」說罷潸然淚下,憔悴的面容更加淒楚可憐。

    天生見狀,感到很揪心,伸手將其攬入懷中,安慰道:「青妹,這些不幸的事咱們不提了!你要堅強些,別哭壞了身子,將來華山派還得靠你去恢復哪!」

    青青聞言心中更加難過,哽咽地道:「奴家一介弱女子,自己尚不知……尚不知能活到哪一天,華山恐怕……」她說不下去了,聳動著瘦削的嬌軀大哭了起來。天生手撫其背,堅毅地道:「青妹,不可喪失信心。多難興邦,華山派一定會復興的!你要多保重身體,要振奮起精神來。」

    青青仰起頭來,但見其滿臉淚水,發亂釵斜,一雙飽含淚花的大眼睛直視著天生道:「你勸奴家堅強起來?可你不也沒能從悲苦中自拔出來嗎?奴家並非全是為我華山派和兩位好姐妹慘遭不幸而痛哭,也因相公你這些天來一蹶不振而感到很揪心。你是可是個男子漢呀,也是奴家的主心骨,是奴家復興華山派的唯一希望,若是你苦壞了身子,奴家依靠誰去……」

    天生聞言,宛如五雷轟頂,驚詫地望著懷中看似柔弱,骨子裡卻充滿剛毅的女人目瞪口呆。是啊!一個男子漢,應該愈挫愈勇,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應挺起脊樑來直面人生。

    江湖原本就是充滿著血光的世界,死亡在江湖人的眼裡是家常便飯。好男兒面對死亡和不幸,不應表現出恐怖和怯懦,更不能萎靡不振地流淚沮喪,而是要鼓足勇氣拿起利劍來繼續奮鬥,嘯傲江湖。

    天生轉頭沖也在傷心流淚的寒煙道:「煙姐,你去問問船家有酒沒?我想喝酒。」

    寒煙先掏出羅帕抹去淚痕,然後鑽出烏篷,向搖擼的老漢道:「大叔,船上有酒嗎?」

    老漢道:「姑娘想喝酒啊!有。還需要菜嗎?」

    寒煙道:「不是我要喝酒,是我家相公想酒喝了!要是有下酒菜就更好了。」

    那老漢沖坐在船頭的孫子喊道:「寶兒,快將貨艙裡的酒搬上一壇來送到客艙去,再送去些滷牛肉和幾個鹹鴨蛋。對了,將早晨做的那盤油炸花生米也送過去。」

    老漢的孫子小寶只有十三歲,是個很機靈的小孩。聞聽爺爺的話後,應了一聲,快步走到烏篷後面,揭開一塊蓋板,鑽了下去。一會兒,便看他抱著一個用柳條編製的小酒簍鑽了上來。看那酒簍,少說也有十斤左右。小寶抱在懷中,笑呵呵地走到寒煙面前道:「姑姑,你自己將酒帶回艙中好嗎?寶兒去給你取酒菜去。」

    老漢嗔怪道:「寶兒,好沒規矩,怎麼可以讓客人動手呢?你親自送過去。」

    寒煙笑道:「大叔,沒關係的。」她從小寶手中接過酒簍,莞爾一笑道:「寶兒真乖!快去取酒菜吧!」

    小寶先沖爺爺呶了一下嘴,又衝寒煙咧嘴一笑道:「姑姑不僅長得漂亮,心腸也好善良耶!」說罷,一晃身,又鑽下底艙去了。

    小寶雖然是個孩子,但那句誇獎的話,也讓寒煙不禁粉面羞紅,拎著酒簍走回客艙去了。

    青青朦朧聽到寒煙在艙外稱天生為「相公」,不禁心生疑惑,暗忖:「難道煙姐也委身給丈夫了嗎?她可是婉秋的姐姐呀!」

    這些天來因忙於喪事,天生又處在極度悲哀之中,並沒將他與寒煙的婚事告訴青青,而這兩人也一直姐弟相稱,故而青青對他倆的關係發生了質變而毫不知情。那句「相公」讓她頓生疑團,呆若木雞。

    天生有許多天沒喝酒了,見寒煙拎著一個酒簍走進艙來,高興地道:「哇!這船上還真的有酒啊!」他迫不及待地將仍沉浸在其懷中的青青扶坐在身旁,忙取過茶杯,將剩茶順窗口倒入河裡,讓寒煙快將酒簍打開封泥,揭去簍蓋,急霍霍地舀了一杯,先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道:「嗯!還不錯!」接著一口將杯中酒乾了。

    青青雖然心疑天生和寒煙兩人關係曖昧,但許多天沒見到天生如此高興過,不好掃興追究,強裝笑臉,亦取杯舀酒陪飲。

    此時,但見艙門布簾一掀,小寶拎來一個竹製食盒,笑盈盈地道:「叔叔、姑姑,酒菜來啦!」這小傢伙放下盛菜的食盒,邊打開蓋一樣一樣地取出菜餚,邊偷眼瞄幾下天生肩背上斜插的寶劍,好像對兵器極喜歡。

    在宋代,朝廷對武器管理極嚴。除了軍隊外,百姓是不准私藏武器的,即便江湖人也不例外。像天生等三人這樣公開攜帶兵刃的極為少見。因此,凡是敢公開攜帶兵刃者,都是大有來頭的人,不是官家便是江湖上不懼怕朝廷的英雄好漢。

    船上這祖孫二人常年在這條河裡擺渡,見識很廣,知道這三人雖然長得年輕英俊美麗,但絕不是等閒之輩,因此,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不敢怠慢,怕惹禍上身。

    小寶年齡小,儘管他爺爺在背後一再叮囑他不許討人嫌,但因好奇心作祟,總是時不時的偷眼觀瞧天生等人的行狀,特別是他們攜帶的兵刃——儘管他們的劍鞘外面都套著布囊,根本就看不到寶劍的真實樣式。

    天生發現這小子有些賊眉鼠眼的,心裡很不高興,沖小寶微怒道:「你出去吧,未經召喚不許進來。」

    小寶有些做賊心虛地紅著臉悻悻離去了。三人剛欲舉杯對酌,忽聽遠處有人高聲呼喊道:「喂!前面那條船快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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