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一頓認親
「張少俠不必客氣,老夫來此,是想見識一下你與琴仙較量琴技的,並無任何歹意,還望兩位切勿多心,安心較量琴技吧。」
琴仙冷笑一聲道:「老身今晚不過是想同張公子切磋一下琴技而已,並無較量高下之意。你這個魔頭休要前來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想要看熱鬧就老老實實地在那兒呆著,別多嘴多舌的胡說八道。今晚來這裡看熱鬧的朋友不止你一人,老身把話說在前頭,無論是誰,倘若敢在這裡撒野,休怪老身不客氣,必讓他走著進來,躺著出去!」
琴仙的話果然很有震懾力,夜幕下的群山頓時萬籟俱寂,沒有任何動靜。
琴音先起自琴仙,她先彈奏了一曲《廣陵散》,天生隨聲附和。接著雙方又共同撫了曲《十面埋伏》,隨著曲調中那種鐵馬兵戈的旋律波湧,琴音忽然增添了殺伐之氣,而且愈演愈烈。但聽夜空中狂風驟起,林木折斷之聲此起彼伏。月光隨之黯淡,山石狂舞,雷聲電火大作,真是石破天驚,駭人聽聞。
青青和彭蘭雖然距天生那裡很遠,仍受到了波及。她們兩人因失去了功力,更加難於抗拒那震撼人心的琴音,儘管她們用手摀住了雙耳,仍然感到氣血難平,雙雙嘔出了兩口血。
欒萬臣見狀,驚呼一聲道:「夫人!快趴在地上!」
天生雖然撫琴與對方相抗,但心裡卻時刻掛懷著躲在山坳之中的親人。欒萬臣的那聲呼叫,他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很是著急。本來他以六層功力撫琴,而且只求應付對方,並沒用全力,也沒有用莫聞劍仙的殺手絕技,他不想傷害對方。因為,這老人成名不易,而且她的高徒「煙兒」與自已交情甚篤,又仗義救過義妹何瑩姐妹倆,真要震傷了對方,不好善了。他轉變了想法,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山坳中的親人,包括隱伏在四周偷看者,無論他們是敵是友。他盡量以琴音攔截對方的琴音傳到青青等人躲藏的地方。這法子很有效,不僅欒萬臣覺察到了山上傳來的琴聲不再蘊含著殺氣,就是青青和彭蘭也感受不到原先那種震撼的壓力了。
琴仙鸞飛仙子突然間發覺對方的殺氣淡化了,而自己所發出的殺氣如江河決堤般,毫無阻礙地直撞了過去,覺得十分詫異!她仔細向天生望去,但見他衣衫隆起,頭髮飛揚,但仍很沉隱,神色自若。而他的指法動勢並沒向自己這邊拂來,總是向兩側揮去。她見狀,猛然警醒,他似在用琴音保護著什麼人,根本就沒有全力與自己對抗。而他卻將軀體正面全部暴露給她,竟然毫髮無損?這讓她萬分吃驚!暗忖:「這個年輕人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再比拚下去,只能出乖露醜,不如停手,免得傷及無辜。」
「公子果然是神功蓋世,不僅能在一根琴弦上彈出完美的曲子,而且內功又深不可測,老身自愧弗如!你可以招喚你的同伴進洞來了!」她又衝沙天亮藏身之處道:「老魔頭,你我鬥了四十年,互不服氣,如今卻獲得同一種結局,這回總該服氣了吧?!琴道無邊!琴魔也罷,琴仙也好,其實都是一場夢!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咱們的夢也該醒啦!你既然沒走,何不入洞一敘?」
「老夫今晚又一次開眼了!張公子不僅琴技高超,其內力更是十分罕見!可堪稱宇內第一高手!這麼晚了,老夫就不打擾了!」沙天亮長身凌空飛渡下山,瞬間便消失在夜幕之中。琴魔動身後,但聽四周密林中「嘩啦啦」響聲不斷,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人離去。
天生沖琴仙抱拳一揖道:「前輩琴技通神,晚輩今晚受益匪淺……」不待他把話說完,但聽琴仙笑道:「公子不必過謙,更不要給老身戴高帽,老身不喜歡聽假話。你的技法的確與眾不同,別樹一幟,老身浸潤琴道數十年卻從沒見過公子這種撫琴技法。加上你的內功深不可測,為老身生平所僅見,不得不認輸。好啦,快把你的夫人和朋友都領過來吧,免得人家日後說老身傲慢輕客。」
天生剛欲轉身下山接人,忽見一位貌美如仙的白衣女子攜著何瑩、何玉姐倆走出洞門,但聽那白衣女子笑容可掬地道「張兄弟是專程來看姐姐的還是特意為尋找令妹而來?」
這白衣女子一露面,天生頓時被驚呆了!他雖然兩次見過這個女人,但卻從沒見過對方的真面孔,這次她沒戴面紗,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月光下,但見這白衣女子長得:芙蓉為面,秋水為眸,膚如凝脂,顧盼生輝,光采可鑒,狀貌頗肖婉秋,但神釆清雅,綽約多姿,又比婉秋略勝一籌。又見其一改前兩次會面時的裝扮,只見其烏髮散落,半遮玉面,不著任何珠光寶氣,宛若雲端飛瀑,飄逸灑脫;又身著一套縞衣素裙,愈加顯得冰清玉潔,不染凡塵,直似洛神出水,蟾宮青娥。直看得天生目眩神迷,六神無主,呆若木雞,對方問話,恍若未聞。
「大哥!你怎麼才來呀?我好想你啊!」何玉像小鳥一樣飛撲入天生懷中,興奮地道。
「聽說大哥要來,妹妹高興得又蹦又跳,嚷著讓大師姐帶她去見你。」何瑩亦淚眼汪汪地走過來拉著天生的手道。
天生正神情恍忽地目視著白衣女郎,忽被這一雙義妹的嬌聲呼喚驚醒了迷茫的神智,自知失態,面色羞紅,顧不得與兩個義妹寒暄,異常尷尬地先沖那位白衣女子道:「啊,你真的是仙子姐姐嗎?」
那白衣女子沖其含笑榛首道:「如假包換,不信可問你的兩位義妹!」
天生抱拳一揖道:「天生拜見姐姐!其實這兩種想法都有,一方面是來尋找兩位義妹,另一方面也想來看看姐姐的。」
白衣女子看出了天生失魂落魄的窘態,心中暗自好笑,嘴上卻說:「謝謝兄弟能來看我!請把你的夫人和另兩位朋友也請進洞裡來吧!」
天生聞言暗驚,折服這對師徒功力精湛,觀察入微,剛欲下山去找青青等人,但見欒萬臣雙肋挾著青青和彭蘭已飛掠了過來。他騎的那匹棗紅汗血寶馬馱著他們四人的行李緊跟在其身後,登山如履平地。
「欒兄!這……」天生對欒萬臣不顧男女有別,竟然挾著他的女人走來,很是吃驚,可又無法責怪。
「噢!是你的夫人求我帶她們急著來見你的,所以才不避嫌疑就帶她們來了。」欒萬臣道。
「你會『凌波掠影』步法?是東海碧波仙宮的人嗎?」鸞飛仙子驚疑地道。
「在下是碧波仙宮的人。前輩怎麼識得在下的步法?」欒萬臣道。
「哼!老身何止識得你的步法,還看出了你是個假充男人的雌兒身。陳世英是你什麼人?」鸞飛仙子雙目精芒畢現地道。
此話不僅讓欒萬臣驚得目瞪口呆,連張天生也驚愕得呆若木雞。他上下打量著欒萬臣,猛然醒悟:欒萬臣倒過來不就是陳婉蘭吧!只是音同字不同罷了。「你原來是婉蘭姐呀!」天生如夢方醒地道。
黃衫客見被揭穿了身份,不得不摘掉面具,露出了本來面目,果然是陳婉蘭。她沖鸞飛仙子道:「前輩好毒的眼力!晚輩叫陳婉蘭,陳世英是家父。」
那白衣女子聞言驚呼道:「你,你也是陳……宮主的女兒?天哪!你今年多大了?」
「你認識家父?我今年十九歲。」婉蘭亦感驚詫地道。
「他還好嗎?」那白衣女子好像很是激動,顫巍巍地問道。
「你指的是誰?」婉蘭疑惑地反問道。
但聽鸞飛仙子氣哼哼地道:「當然是指你那位風流成性的父親了!」
婉蘭聞言不悅地道:「先父不知怎麼得罪了你?如何令你如此憤憤不平?!」
「什麼?爹死了!他怎麼死的?哪年死的?」白衣女子驚問道。
婉蘭亦驚訝的道:「你管家父叫爹?這,這是怎麼回事?」
但聽鸞飛仙子道:「原來他也死了!怪不得這些年不見他的身影!」她手指著白衣女子沖婉蘭道:「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叫陳寒煙。煙兒今年二十一歲了!她的母親是老身的親妹妹,叫嬌鳳,二十三年前,偶然與你父親在巫山邂逅相遇,雙方互相仰慕,遂結成了伴侶。兩人同居了三個月,你父便自回東海,這一去就再沒回來。阿鳳因思念你父親,又不敢到碧波仙宮去找他,因長期抑鬱不樂,大前年竟病死了!。」
「什麼?家父也是大前年偶發怪病而死的,怎麼這麼巧合?!」婉蘭驚詫地道。
「現在宮主是誰?」鸞飛仙子道。
「是舍妹陳婉秋。」
「他沒有兒子?」鸞飛仙子道。
「原有一個哥哥,不幸夭折了。只剩下我和妹妹在宮中,並不知還有位姐姐流落在宮外。」又衝陳寒煙襝衽一禮道:「婉蘭今年剛滿十九歲,看來該叫你一聲姐姐了!」
「真是怪事!你父親怎麼不讓你這個當姐姐的接班,反讓你妹妹當宮主呢?」鸞飛仙子疑惑地道。
「我是庶出,妹妹是嫡生。」
「噢!怪不得如此安排!」
「姐姐,你怎麼認識張公子的?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嗎?」婉蘭道。
「我在兩個月前在荊門認識張兄弟的。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寒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