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琴仙真身
「噢!原來如此!那這個妖婦怎麼會知道我們住在這個店中的?」
「少俠有所不知,你在仙霞嶺與琴魔較技時,便驚動了很多江湖中人,當時暗中潛伏觀看的人中,便有這位梅鹿娘。她一直在暗中跟蹤於你。不僅是她,還有許多人也如此。我若不是追查另一夥人耽誤了,也不至於讓這個妖婦詭計得逞的!」
「原來竟有這等事!我竟然毫無察覺,若非欒兄告知,我尚蒙在鼓裡!我對欒兄多有得罪,尚乞欒兄勿怪,張某給欒兄賠禮了!」天生道罷,沖欒萬臣抱拳一揖。欒萬臣慌忙抱拳還禮道:「是在下舉止不當,方造成少俠猜疑的,罪在我而非少俠!」
「欒兄如此寬宏大量,在下很是敬佩!不知欒兄還有其它事否?若方便的話,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願聽少俠吩咐。」
「今晚在下欲與琴仙會面,並非是想與她一較短長,而是想查清在下二位異姓妹妹的下落。所慮者,便是在下的拙荊和師妹無人照看,還請欒兄多費心,守護在這裡如何?」
欒萬臣聞言思量了一會兒道:「少俠如此信任在下,令在下十分感激!非是在下不肯幫這個忙,實因所托之事干係太重。方才在下講過,暗中跟蹤而來的江湖人物很多,他們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實因恐懼少俠一人耳。少俠一旦獨自離去,夫人們便成了他們的搶劫對象。屆時,在下自保不成問題,但卻很難保證夫人們的安全。一旦夫人們落到你的對頭手中而成為人質,你將會受制於人的。屆時會讓你投鼠忌器,只能任人擺佈了。在下建議,少俠還是帶上夫人們一起走,在下也跟去,一旦遇著麻煩,也容易解決,你看行嗎?」
天生仔細想了一會兒,覺得欒萬臣說得有道理,便點頭稱是。其實,他哪裡知道,欒萬臣也想看看天生與琴仙比試琴技,故意虛張聲勢,蒙騙天生。
天生用手指了一下痛昏在地的梅鹿娘道:「既然店主是清白的,在下也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請欒兄將這妖婦帶到野外處理了,然後同在下去赴約好嗎?」
「行!」但見欒萬臣抓起梅鹿娘穿窗飛掠而去。
欒萬臣走後,天生看了一眼青青和彭蘭,見她們面色均有好轉,似乎毒性已解,一顆緊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青青仍然驚魂未定,魂不守舍地邊整理衣裙邊看著天生發呆。而彭蘭卻羞慚地低著頭,也在整理著自己零亂不堪的衣衫,但卻不敢仰看天生的眼睛。她雖然沒有**給這位大師兄,但卻被這位大師兄看到了她坦承的身體而感到羞怯。然而其心中卻已暗下決心:看來此生只能嫁給這個男人,否則終身不出嫁。
一個女人,一旦真心愛上一個男人,就會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彭蘭就是這種女人。在她的內心中,失去了武功固然讓她很懊惱,但卻借此機會讓師兄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也許會贏得師兄的賞識或因憐憫她而娶她也說不定。權衡利弊,收穫大於損失。因此,她表面上雖然仍是一臉沮喪,內心卻是甜甜的。特別是欒萬臣在跟張天生談話時,四次用到過「夫人們」的字眼,而張天生並沒有糾正,進一步證明了這位大師兄認可了這種稱謂,她覺得自己儼然已成了師兄的女人,不禁又滿臉羞澀地垂頭不語。
張天生沖二人道:「你們也別再沮喪了,既然發生了這種不愉快的事,後悔也沒用。我會想一切辦法幫助你們恢復武功的。快收拾收拾東西吧,等欒兄回來好走。」
青青歎息一聲,沒說什麼,拉著彭蘭開始收拾行囊。當她觸摸到自己的寶劍時,竟落下了幾滴悲傷的淚水。心忖:如今一身武功既失,要這寶劍又有何用!但她還是帶上了自己的寶劍。
三人魚貫地走下樓,看到老闆萎靡不振地蹲在角落裡發呆,天生忙從背囊中取出五十兩白銀,放在櫃檯上道:「店家受驚了,這五十兩銀子你拿去吧,算是包賠你的損失。」
「官爺,小的不敢要你的銀子,方纔那個穿黃衫的人已付過銀子了。」
天生取回了那五十兩銀子,放回背囊中,逕直向馬廄走去。他牽出馬來,把三人的行囊捆綁在馬鞍後,剛欲動身,聽一陣馬掛鑾鈴聲,抬頭望去,原來是欒萬臣騎馬回來了。
天生扶著青青和彭蘭上了坐騎,自己也飛身上了馬,迎著欒萬臣走去。
「欒兄,辛苦你啦!咱們進山吧」
「公子太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皓月當空,光華匝地,起伏迭宕的群山峻嶺如染上一層薄霜,亮如白晝。四人策馬沿著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向山裡走去,翻過幾道低嶺,直向最高峰挺進。山勢越來越陡峭,山路也越來越狹窄,轉過一道崖,路卻突然變成了嶙峋陡峭的蛇形小道。除了欒萬臣的坐騎外,另三匹馬都不敢攀登。天生無奈,只好翻身下馬,舉頭望去,眼前並列著三座高峰,黝黝的雄渾似鐵劍,直插蒼穹,不知琴仙居住在哪座山峰上。正在踟躕徘徊時,忽聽左側那座山巔上響起悠然婉轉的琴聲,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天生回頭沖欒萬臣道:「有勞欒兄啦!拜託你守護她們兩人在這裡好嗎?」他道罷,也不管欒萬臣是否答應,直接從馬背上騰身而起,登巖踏枝飛身奔向左側峰巔。月光下,但見一青紗蒙面人端坐在一塊平滑如鏡的石面上,看不出其有多大年齡,也不知道是誰。身前架著一張七弦古琴,前面焚一爐檀香,煙氣繚繞,為這蒙面人增添了幾許神秘色彩。
「你終於來啦!為何來得這麼遲?」那蒙面人停止撫琴,發話道。語聲雖然低沉而冷淡,卻不難聽出是出自女人之口,也就是說,眼前這位神秘蒙面者是女性。
「晚輩因被一樁事所羈絆,故而來晚了。前輩可是琴仙嗎?」天生道。
「琴仙不敢當,只是會撫幾首曲子而已。聽人說,張公子能彈獨絃琴,而且琴技高超,能賜教一二嗎?」
「前輩是此道高人,晚輩不敢班門弄斧。晚輩此來,是想向前輩打聽兩個人,不知能見告否?」
「公子要打聽的可是何守忠的兩位閨女嗎?」
「正是。前輩知道她倆的下落?」
「這倆個丫頭已被老身收為門徒了,現正在洞府裡跟她們的師姐下棋哪,請公子勿憂。」
「令高足是誰?」
「你們不是見過兩次面嗎?怎麼又明知故問?」
「什麼?我們見過兩面?!這,這……我怎麼記不得……」
「啍!公子好健忘啊!據煙兒說她與你還認了異姓姐弟,事隔不到三月,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那老嫗像是很惱火地道。
「噢!您老說的是仙子姐姐?她原來是您老人家的高徒,而不是……」天生想說「不是琴仙」,又覺得不妥,因為真的琴仙就坐在他的面前,毋庸置疑,那個「仙子姐姐」是假冒的了。
真琴仙看出了天生心中的疑惑,平淡地道:「公子很奇怪是嗎?近幾年來,老身不喜出山,有些事兒都由煙兒替老身出面處理,江湖上有些人竟把她當成是老身了。煙兒也就將錯就錯,便以老身的名譽行走江湖,久而久之,除了少數熟悉老身的老朋友外,倒也都把她當成是老身了。」
「噢!原來如此!」天生猛然想起琴魔說的小琴仙,可能所指的就是這老琴仙的徒弟,又想起在荊門初次見到被老琴仙稱之為「煙兒」的仙子姐姐景象,那時,他心裡就曾懷疑過她是假的,如今終於弄清了真相,心中很是快慰,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煙兒」的倩影,一時沉湎於遐想之中而忘了此來的目的。
「公子在想什麼?老身曾聽小徒說過你的琴技很好,又聽傳言說你於前天在仙霞嶺同琴魔沙天亮比試了一場琴技,那老東西竟然敗給了你,並受了內傷。老身一生嗜琴道如性命,今晚願與公子對撫幾曲,還望公子能賜教一二。」
琴仙的話如醍醐灌頂,立將天生從遐想中拉回到現實中,哪敢說出他方才心裡想什麼?心中電轉,借急於想見兩位義妺的理由來掩蓋方才失神的內心真實活動,道:「前輩能否先讓晚輩見一見我的兩位義妹,然後再……」
琴仙不悅的道:「公子賜教後方可入洞見人,否則請回!」
「這,這,憑心而論,晚輩並不深諳琴道,除會幾首傷人的曲目外,別無所長,還望前輩收回成命的好。」
「哼!好狂妄的野小子!你是怕傷了老身嗎?練武之人撫琴,若不能傷人,算什麼操琴聖手?若是聽風花雪月的曲調,去秦淮河畫舫聽好了!閒話少敘,準備試琴吧!」琴仙竟然揮指撥弄了兩下琴弦,頓時發出鏗鏘裂帛之音,天生頓感身上血脈有逆流之象。他忙退至半里之外的一處石筍上,端坐了下來,不慌不忙地打開琴囊,取出獨弦古琴,並先從琴箱中抽出了那柄太阿寶劍放到身旁,然後將琴平放在雙膝上,朝琴仙抱拳搖施一禮道:「請前輩賜教!」
「張公子的確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令老夫萬分佩服!」一個男聲自遠處山岡傳來。
天生聞言一愕,向遠處一座山岡上望去,但見有個人影坐在上面,猛然想到那人是誰,朗聲道:「沒想到沙老前輩也來了!晚輩張天生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