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神秘金衫客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黃河老怪感到自己這一掌像打在棉花堆上一樣,毫無著力處,心中暗驚:「這個神秘客的武功好邪門!他是誰?怎麼看不出他的根腳!」他使出了看家本事,勉強鬥過十招。在第十一招上,忽聽黃河老怪「哎喲」叫了一聲,身子倒飛出四丈多遠,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驚恐之色,半天說不出話來。但見那位金衫客怪笑一聲,閃電般躥至黃河老怪身前,抬掌欲擊老怪的天靈蓋,但聽「砰」的一聲,那個金衫客竟然向後暴退了三步,一臉驚詫之色。
原來他那足可開山裂石的一掌沒打到黃河老怪頭上,卻被及時趕來的張天生截住了。張天生一掌震退了金衫客,救了黃河老怪一命,自己也感到臂膀發麻。他怒視著金衫客沉聲道:「閣下是誰?」
「你若是能接下老夫十招方有資格問老夫是誰。」金衫客一臉神秘地道。
「哼!好大的口氣,張某會讓你報名的。」天生道罷,一晃身形,連使出「風捲雲舒」、「日月無光」、「奔雷閃電」三式風雷掌法,頓將對方罩在漫天掌影之中。哪知這金衫客不但身法奇詭已極,拳腳功夫也端的了得,忽拳忽掌,忽而指戳,忽而足踢,電光石火間連出十八招,竟用了十三種不同的武功,而且無一不是武林中最為陰狠歹毒的功夫,竟然化解了天生凌厲無匹地進攻。「好霸氣的風雷掌!比你那病鬼師父有出息!」那個金衫客端的很厲害,面對如山般的掌影尚能泰然自若,並能開口說話,讓天生十分震驚。
華山派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心頭籠罩一層陰霾。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個蒙面金衫客的武功高深莫測,憑黃河老怪的身份,在人家手底下尚不能走過十招,華山派沒人能抵擋得了他那神勇一擊,就是張天生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看來今晚是在劫難逃,無法善了啦!
這邊朱碧雲與尚天知兩人的打鬥也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五十招前兩人還難分高下,五十招一過朱碧雲便漸落下風,在五十七招上,她已招架不住尚天知的凌厲攻勢。但見她嬌喘吁吁,滿臉是汗,疲憊不堪。
樊青青與朱碧雲早就相識,她見朱碧雲處境艱難,忙仗劍上前馳援,兩女雙劍合璧,立將敗勢挽了回來。小白龍不愧是劍道高手,他以一敵二仍然顯得游刃有餘,攻多守少。朱碧雲戰到此時,方從內心佩服人家,覺得小白龍並非浪得虛名,劍法的確比自己技高一籌。
其實朱碧雲的劍法並不比尚天知差,特別是病書生傳她的那套「越女劍法」,可以說比尚天知的邛崍劍法高明得多,她主要是輸在內力不足上。
樊青青的華山劍法雖然辛辣凌厲,但也是因其內力有限,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俗語講,一力降十會,尚天知的內力比這兩個女人強上不僅是一星半點,而是高出很多。剛交手時,這兩個女人尚能仰仗巧妙的步法和詭譎多變的劍招抵擋一氣,時間一長便感到力不從心,所發劍招,往往被對方的劍氣震偏了劍尖,拖泥帶水的毫無威力。
張天生將風雷九式全部使完,仍沒奈何了金衫客,這讓他很疑惑。他覺得自己每每出招,對方都能嫻熟地破解,而且常常在換招之先,便被人家封堵攔截,總是滯滯泥泥地無法發揮「風雷掌法」巨大的潛能,而且還能頻頻反擊,所使招法怪異多變,防不勝防。心中暗忖:「這個神秘客像是很熟悉自己的武功招法,難道他也會風雷掌嗎?這不可能啊!
師父獨創這路掌法後只傳給了自己,並沒外洩一招半式呀!」忽然,一個念頭閃現其腦海中:「這個人可能與家師很熟悉,見過師父使用過這套掌法。難道他也是殺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嗎?」他想到此,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怨氣,並通過眉宇間轉換成懾人的殺氣。這套風雷掌蘊涵著極其霸道的殺氣,使用者殺氣越重其威力也就越大。
張天生想的沒錯,這個金衫客當年的確參加過恆山那場血案。他並不會風雷掌法,當年與病書生交手時,曾被這種掌法打傷過。從那以後,他對這套掌法研究了很多年,終於被他想出了破解之法。然而,病書生當年使用這套掌法時尚不很成熟,威力沒有現在這麼大。今晚,他雖然能破解,但亦很吃力。隨著張天生的殺氣不斷凝聚,風雷掌的潛能也逐漸顯露了出來,讓他很是吃驚。特別是張天生偶爾還夾雜幾招家傳的太乙混天掌法,頓讓他手足無措,應接不暇,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寒江釣叟發現得早,及時趕過來夾擊張天生,恐怕其不死也得重傷在張天生的掌下。
寒江釣叟屠龍剛成名於五十年前。早年因在岷江垂釣,竟釣出一條青龍(實則是條水蟒),他將這青龍殺死後,一時名傳江湖。他憑自己獨創的七十二路「瘋魔掌」橫掃吐蕃諸部和西夏武林界,無人能敵。方才雖被黃河老怪使巧打了一掌,但沒傷怎樣,稍微調息了一會兒,便無大礙。
寒江約叟上來參戰,不僅緩解了金衫客的壓力,而且對張天生構成了很大的威脅。風雷掌法雖然殺傷力很強,雄霸絕倫,但也非常耗損內力,此時張天生已感到體力明顯減弱,真力不繼。但他此時已打紅了眼,強提一口氣,奮力與二人搏殺,掌勢仍很驚人,越戰越勇,以一敵二,竟然略佔上風,直將這兩人打得焦頭爛額,驚恐萬狀。若不是朱碧雲發出一聲慘叫,兩人很難逃過全身而退。
朱碧雲與樊青青聯手雙戰尚天知,仍不是人家的對手,而樊光華和他的幾個師兄弟也被紫衣尊者率部分割圍困,騰不出手來援救。黃河老怪正在華山弟子的保護下坐在地上自我療傷,已無再戰之能。若不是張天生拚死血戰,牽制住敵方兩個重量級人物,並且稍微佔居上風,今晚的結局將無法想像。
朱碧雲的寶劍被尚天知的劍氣蕩飛上半空,虎口也被震裂了,方才發出一聲尖叫。張天生聽到那聲尖叫後心中一驚,放棄了眼前的兩個對頭,飛身撲向尚天知,一記「江海怒潮」將其震退。當他二次舉掌欲擊尚天知時,忽覺內力中斷,讓他暗吃一驚!恰在此時,忽聽金衫客大聲喊道:「風緊,扯乎!」
金衫客並不知道張天生已到了精疲力竭、強弩之末的境地,以為自己和屠龍剛兩人仍戰他不下,尚能兼顧別人安危,感到非常震驚,因而膽怯了,才發出撤退的命令。他若知道張天生已到了無力再戰的地步,決不會撤退的。他的錯誤判斷,讓張天生撿了一條命,同時也挽救了華山派。
張天生強撐著站立著,眼睜睜地看著屠龍剛與太行雙鷹和可能也是殺害其父母的嫌疑犯——金衫客等人逃竄下山,卻無力阻攔,只能扼腕興歎。
飛鷹幫的人像是幽靈般剎那間走得無影無蹤。當他回頭再看尚天知時,但見一道白光向山下遁去,只聽他說了句:「多謝少俠手下留情,它日必當厚報!」尚天知被張天生那一掌震得內腹發脹,氣血翻湧,眼見他又二次舉掌,心忖:「這回吾命休矣!」正在他絕望之時,卻見張天生緩緩地放下了手,目視它方,以為他有意放過自己一馬,迅即逃之夭夭,並丟下一句感恩的話。
張天生歎息一聲,並沒去追擊逃敵。因他經過長時間的搏擊,內力損耗殆盡,已無力再戰。若不是仇恨之火燃燒在胸,激勵著他並形成一股沖天怨氣,恐怕他早就支撐不住了。他不是神仙,並沒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他也是凡人,只是毅力比別人堅強些罷了。
飛鷹幫撤走之後,張天生再也支持不住了,張嘴吐出兩口鮮血,身軀搖晃幾下,癱軟無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生哥!你受傷了!」朱碧雲見狀,不顧自身傷痛,驚恐萬狀地跑過來,蹲下身扶著他道。她見張天生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嘴角滴著血,忙從他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蓋倒出一粒病書生秘製的「九還丹」餵入他的口中,並顫巍巍用手抹去了他嘴角上的血絲,竟嚶嚶地啜泣了起來。
「朱姑娘別驚慌,張少俠可能是累脫力了,讓我為他推拿一下。」樊光華道。
「好險哪!多虧飛鷹幫的人撤走了!」
「張少俠真是一條硬漢子,今晚若不是他仗義出手,咱們華山派將會從武林中一筆勾銷了!」
「……」
劫後餘生的華山派眾人竊竊私語地也圍攏了過來,十分感激地看著這位並不熟悉的救星。
「爹,這裡夜寒露重,還是將恩公抬到家中調治的好。」樊青青建議道。
黃河老怪這會兒也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了來,仔細觀察過後道:「他豈止是累脫了力,內腹好像也傷得很嚴重,看來沒有兩三個月休養很難痊癒!樊掌門,你閨女說得對,先將張少俠抬到貴府去吧!最好請個名醫看看,盡快治好他的內傷,飛鷹幫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樊光華道:「佟兄說得一點沒錯,老朽方才為他推拿時已覺察出張少俠的臟腑經脈損傷得的確很重,唉!沒想到他竟然不惜性命救了我們華山滿門啊!此恩此德,讓樊某啣環不足酬鴻恩於萬一!青兒,你快回去,將本門珍藏的那只人形何首烏先燉上,待會好給張少俠服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