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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6章:一醉方休 文 / 王正利

    第26章:一醉方休

    「小老兒孤居於此,雖然寂寞些,但口福卻不淺,沒少吃到山餚野蔌,虎豹獐狍之肉。這些皮毛不僅能在冬季裡助我遮風避寒,還能拿到山外換些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這裡不同關內,很少用錢買東西,大多是以貨易貨,只要勤快些,沒錢也能生活得很好。」黃河老怪不無得意地道。

    「我師父也常這麼做,但從不讓我跟他下山去貿易,山外一定很好玩吧?」天生對山外滿懷著幻想與渴望。

    「怎麼,張少俠也住在這長白山裡?而且從沒到山外走過?這,太不可思議了!」黃河老怪十分驚訝地道。

    「我自幼在這山裡長大,從沒走出山外。」天生不無遺憾地道。

    「怪不得少俠這麼善良,原來沒有被濁世所污染!」黃河老怪驚愕地讚歎道。

    在黃河老怪忙活伙食的時候,朱碧雲嫌灶台煙火嗆人,獨自一人走出洞外呼吸新鮮空氣去了。她沿著蜿蜒幽靜的小路信步走著,來到一條小溪邊蹲下來看水,不時伸出柔嫩玉手撩水嬉戲。

    天生先是幫黃河老怪做下手,發現碧雲出去好久沒回來,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便也匆匆走出洞門尋來。當他發現碧雲蹲在一條小溪邊,便悄悄地來到她的背後,站著看她玩水。但見她白膩柔軟的小手,攪破了倒映在水中的白雲與青山,並引來了幾條小魚。這裡的小魚像是不怕人,它們竟然成群結隊地向碧雲這邊游來,有意來陪伴這位懷春少女嬉戲,很逗人。

    碧雲早就發現了張天生的到來,她故做不知地假裝戲水,對水中的魚兒和那晃動的青山白雲頓失興趣,卻專心致志地觀看著張天生倒映在水中的身影。她被他映在水中的那張英俊的臉龐弄得迷離惝恍,不停地用手去觸摸著,十分親暱。那張臉在她的手指間跳動著,破而復聚,晃悠悠的,逗得她忍俊不禁地啞然失笑。正當她玩得很開心,也很動情的時候,一群魚兒闖進了天生的臉影裡,引起了她的醋意。她忙用手驅趕那群魚兒,竟然把水花揚得很高很運,直把魚兒轟得沒了蹤影方歇手。

    張天生站在她的身後看得差點笑出了聲,碧雲也從水中看到了她的心上人在笑,她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真好看,很甜蜜,很嫵媚。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仍然全神貫注地用心去揣摩同樣映在水中的她的那張笑容可掬的美貌面容。忽然,他發現了她的那張臉與自己映在水中的那張臉重合在一起了,水裡只剩下了她的那張美的讓人心動的臉,便調皮地晃了下頭,將他的臉影凸出出來,又變成了兩張緊挨著的頭像。忽地,碧雲用手狠狠地攪了一下水,站起身來轉頭看著張天生,撒嬌地假怒道:「你,你這個人好壞耶!真是個……」她還想說些什麼,但沒說出口,卻大膽地將潮濕的纖纖玉手向天生臉上彈了幾下,淋了他滿臉水珠。天生沒有躲避,只是看著她傻笑,憨態可掬。碧雲見狀,一時也癡迷地呆住了,羞澀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眸忽閃著濃烈的火苗,讓天生更加怦然心動。兩人羞手羞腳地站在原地對視著,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又都羞於出口,只能用眼神去說,用心去溝通,用氣息去體察。愛情之火在雙方的心裡燃燒著,彼此剛想擁抱親暱,忽地傳來了黃河老怪的呼喚聲:「張少俠,朱姑娘,開飯啦!」

    「天生哥,咱們吃飯去吧!」碧雲似有些失落感地道。

    「走吧!莫辜負了佟老前輩的美意。」天生亦不無遺憾地道。

    山洞裡充滿了肉香,燉好了的一大盆鹿肉擺在石桌中央,另有幾樣時令小炒。黃河老怪打開了一壇紅高粱酒,用瓢舀到三個大海碗中,酒香四溢,十分誘人。

    三人都經歷了一番死亡考驗,很是情投意合,毫不拘泥地饕餮大嚼了起來,其樂融融。

    朱碧雲過去很少沾酒,自從來到長白山後,因受到病書生師徒的影響,也學會了喝酒,不過酒量尚淺,無法與這兩個男人把盞論英雄。她今天心裡十分高興,也跟著喝了三大海碗,玉面漲紅,鮮艷欲滴。

    酒過三巡後,黃河老怪酒興勃發,嫌用碗喝酒不夠勁,端起酒罈對嘴「咕咚咕咚」一氣喝了半壇。他本是個狂傲不羈的怪人,怪癖積久成了習慣,只要一高興,從不顧及什麼禮節。

    張天生十八年來足沒踏出過這深山老林,有時師父外出雲遊訪友,經年不歸,剩他一人在家,形單影隻,寂天寞地,也養成了與酒為伴的嗜好。他見這位新結識的老人如此豪放,頓時激起了他潛藏在心底裡的野性,起身搬來一罈酒,拍開封泥,揭去木蓋,舉過頭頂對嘴「咚咚咚」像鯨魚吸水般一氣喝了個壇底朝天。但見他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振臂一呼道:「好酒啊!真痛快!佟老前輩,咱們再來一壇如何?」

    「好酒量!不愧是魏先生的高足!小老兒雖然也嗜酒如命,但從沒一口氣喝過一罈酒。也罷,為不使張少俠掃興,今天小老兒捨命陪君子,也豁出去了。」黃河老怪道罷,又取來兩整罈高粱酒,一壇送給了張天生,另一壇自己留下了。

    黃河老怪心中暗忖:這個年輕人好深厚的內力,自己原來功力本不弱,放眼江湖,雖然未躋身頂級高手之列,但也沒有多少人能超過自己。特別是服食了蛟龍膽後,自覺內力又增強了近半甲子,足可爭雄天下。他原想顯露一手,免得被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看輕了,方才一氣喝了半罈酒。這半罈酒落肚後,頓感五臟六腑似火燒般灼熱難耐,而張天生竟能一氣喝了一整壇,讓他感到十分震驚。特別是天生提出再喝一罈,更令其驚駭不已。須知,這種高度白酒,如慢酌輕飲,憑他目前的功力喝上一壇並不算什麼稀奇事,但若一口氣喝乾一壇,的確十分艱難。但事情是他引起的,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張天生瞅了一眼黃河老怪和朱碧雲,見他們都驚詫地看著自己,似乎在懷疑自己能否再喝下這罈酒,頓時豪氣勃發,舉起酒罈,但見壇中美酒如天河倒瀉般落入其口中,直至涓滴不剩。他輕輕放下空酒罈,伸手抓過一大塊鹿肉狼吞虎嚥大嚼著,吃像很粗野。

    黃河老怪見狀,亦端起酒罈狂飲起來,但他剛飲到三分之一時,連連咳嗽數聲,最終還是放棄了,並歎息一聲道:「嗨!小——小老兒實在——不勝酒力,無法——陪少俠——盡興!」他搖晃著大腦袋,雙目血紅地瞪著張天生,彷彿是在觀賞稀有動物般,一臉驚詫之態。

    「天生哥,你,你,你這樣喝酒會傷身體的!」碧雲不知是責怪還是心痛地道。

    「好酒量!張少俠,你不僅武功深不——不可測,這酒量也——也讓人望而仰止也!小——小老兒今天算是大——大開眼界了!」黃河老怪有些舌根發硬,並乜斜著醉眼望著天生道。

    張天生聽到黃河老怪的讚許後,有些得意忘形,自己又去搬來一罈酒,拍開封泥掀去壇蓋,舉起來又喝了個罄盡。喝罷將空酒罈猛地摔在地上連呼「痛快!痛快!真是痛快……」

    三壇多紅高粱酒,加在一起超過二十五斤。酒落肚後,天生也感到全身熱血沸騰,腸胃如被萬蛇噬咬,雙目噴火,身體搖晃,站立不穩。碧雲見狀忙上前攙扶住天生,並嗔怪道:「你不要命了?哪有像你這麼喝酒的!」

    「雲妹休怪,男兒漢難得一醉。這,這酒真夠勁,我,我還想再——再喝一罈——」天生用手撥開碧雲,踉踉蹌蹌向堆放酒罈處走去。碧雲見天生還要喝酒,氣惱的道:「張天生,沒想到你原來是個大酒鬼!我……」

    「哈哈……你說對了,我的確是個大酒鬼。當年曹孟德說的得好:『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想我張天生一生孤苦,又身負血海深仇,此次下山,將不知會遇到多少風險與劫難!能解我心憂者,惟有這壇中之物。今日把酒盡歡以酬知己之情,明日天涯孤旅不知何時再相逢。你說我是酒鬼也好,酒徒也罷,這別離之酒應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天生道罷,剛欲取酒罈,碧雲搶前一步攔阻並怒目圓睜地瞪著他道:「張天生,張少俠,你方才說什麼?什麼『天涯孤旅』?什麼『別離之酒』?這是什麼意思?噢,難道你怕我拖累你嗎?還是我太下賤了不該跟你同行?你給我說清楚,你,你,你太薄情寡義了!別離就別離,這酒你自己喝好了,我告辭了!」她氣得渾身顫抖,憤恨地一跺蓮足,悲鳴一聲轉身衝出了洞口,飛馳而去。

    天生多喝了點酒,而且喝得很急,一時酒勁上湧,把埋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他本來也是一片好意,不想讓朱碧雲同他一起歷險尋仇,怕出什麼人身事故,對不起人家,方才想到與她分開獨自去報仇雪恨,沒想到卻氣跑了碧雲。他想到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不知潛伏著多少危機,若是她發生了什麼危險,如何向朱伯伯交待?他來不及向黃河老怪打聲招呼,雙足點地,如燕子穿林般也飛出洞外,躍上林梢踏枝追去。

    朱碧雲的年齡雖然比張天生小一歲,卻比他早出道幾年,有一定的江湖經驗。方纔,她因多喝了酒,乍聽天生的絕別語,心裡很委屈,以為張天生瞧不起她,嫌她武功低微,不配與他聯袂笑傲江湖,有意借酒蓋臉趕她走,方才賭氣主動離去。她暗忖:自己武功雖然比不上他,但憑闖出的『流雲冷劍』的響亮名頭,完全夠資格與他共同行俠江湖。此外,自己也是名家之後,容貌雖稱不上傾國,也足可稱得上傾城,哪一點配不上他?還沒走出長白山就遭到他的驅逐,實在可惱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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