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翰青不想要孩子並不是他不喜歡孩子,恰恰相反,他十分喜歡孩子。他不要孩子的主要原因是一方面是他還沒有做父親的想法和準備,雖然是在這個年代像他這個年紀的男人早就成家立業了即便是已經有好幾個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後世他這個年紀卻是還不到法定的結婚年齡,不少人過了而立之年才結婚,這就可以解釋他不急著當父親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場戰爭短期內不會結束,行軍打仗,槍林彈雨,這種環境下生孩子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無論是對大人還是小孩都不利,等打完仗再生孩子也不遲。
趙翰青除了喝醉酒跟嫂子胡搞那一次除外,每一回跟所有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格外注意節育問題,不安全時期一概採取體外發射,因此,這麼久了一直安然無恙。沒想到這一次大意失荊州了,也不能說是大意,是被雲朵兒干擾了雲朵兒像要一個孩子,除了母愛的成分,她還想用孩子來維繫二人的感情。
無論如何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急忙詢問雲朵兒的中彩的「鴻禧日」,雲朵兒嗔怪了半天不肯說,最後,還是趙翰青騙她說要算算日子是生男生女,她才扭捏說了出來。
趙翰青一算日子頓時喜憂參半,理論上昨天是她不安全期結束的日子,今天也未必安全,只能算是個過渡期吧,會不會出現意外一槍中的只有天知道——當然幾個月後人也能知道。
雲朵兒羞澀地道:「算出來了嗎?生男生女?」
趙翰青無精打采道:「這個不好說。」
雲朵兒大發嬌嗔:「怎麼不好說?你不是能掐會算嗎?」
原來經過老兄弟們的大肆渲染,趙翰青跟江湖第一神算諸葛鐵嘴學過算卦。就連測算軍機大事也從未失過手的事情早已經傳開了,趙翰青自己把自己當神棍,但是在別人眼裡他就是諸葛亮轉世劉伯溫重生。所以,雲朵兒認為他測算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應該不在話下。
趙翰青鬱悶壞了,我怎麼就成神棍了,我就算是神棍也是推算軍國大事的神棍,怎麼能算生男生女呢,只好敷衍道:「生男生女不是一樣嗎?反正生女兒肯定跟你一樣溫柔漂亮,生兒子就跟我一樣英俊瀟灑。」
這樣的話雲朵兒自然愛聽。美滋滋的啐了一口,「臭美。」不過,她也丟開了這件事。畢竟想要生下孩子還要一段時間。
接下來,趙翰青又對雲朵兒交待了一番,從未來的抗戰形勢到大概的歷史走向,從大別山的勢力平衡到白雲縱隊的發展壯大。他事無鉅細只要能想到的都做了交待。雲朵兒也收拾一腔情思認真地聆聽起來。她知道趙翰青這時候說的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牢牢記住。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屋裡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趙翰青停住不說了,然後低聲道:「我該走了。」離別總是讓人悵惘。
雲朵兒眼圈一紅,突然抱住趙翰青又是一頓瘋狂地親吻,這成了她表達情感的唯一方式。
「哎喲——」趙翰青肩上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剛剛湧起的激情就像是潮水一樣退了個乾乾淨淨的。「你、你咬我幹什麼?屬小狗的?」
「我在你身上留下一個記號,免得你離開之後就忘了人家。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趙翰青哭笑不得,她的離別方式跟別人也不一樣,不過也理解她,她的這種患得患失說到底還是不自信,當然也跟二人的定情時日太短有關,拉過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上,低聲道:「這裡已經刻下了記號了,永遠也不會抹去了。」
雲朵兒歡喜無限,又是一頓狂吻,差點兒又將趙翰青的天雷地火勾起來。他害怕再纏綿下去影響了晚上的行軍,於是就硬下心腸掙脫了她的懷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下一次的重逢,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雲朵兒噙著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等著你回來——」
趙翰青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輕笑道:「離別之淚純似珍珠,你現在將她好好珍藏吧,等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可以將之盡情地釋放。」
「走吧,我送你下山。」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還是在這裡——」
雲朵兒沒有說話先一步往外走,能夠多相處一會兒將來就會多一些回憶。
趙翰青見她執意要送,只好不再勸阻了。
一路上,都沒有多說話,平時覺得很長的一段路突然間變得很短,恍惚間就到了山下。
「我走了——」
「保重!」
暮色蒼茫中,一行人越來越遠,到最後什麼也看不見了。雲朵兒淚如雨下,她想將淚水珍藏等到重逢時釋放,但是總是忍不住要流,不過,淚是心中的海,永遠也流不盡,可以一直流到重逢時。
趙翰青回到天堂寨,已經是深夜了,全軍已經整裝待發了。
丁嘉怡和孫瓔珞一見他回來了急忙圍了過來,不過不是冷嘲熱諷他的,二人不知道為何要這麼急著趕回去,但是覺得事情不同尋常,就去問陸冠和黑五更等人,因為大家事先已經得了趙翰青的吩咐瞞住二人,所以都含糊其辭,被逼的很了就推脫說是趙翰青的命令。二人憋了一肚子火等趙翰青一回來就上前追問,反倒忘記了拈酸吃醋了。
趙翰青自然不能說南都城已經被日軍佔領,如果那樣丁嘉怡還不一定怎麼著急呢,但是也不能說瞎話哄二人,不然等二人知道真相肯定不依,於是,他只好說日軍已經逼近了南都城,唐搏虎的保安部隊已經準備棄城逃跑了,也就是說南都城隨時都有失守的可能,這樣說就不用擔心謊言將來會被拆穿了。
即便是這樣,丁嘉怡也是花容失色,「南都守不住了?那怎麼辦?我爹娘,還有我哥他們——」
趙翰青安慰道:「不用那麼擔心,你忘了你爹是什麼人啊,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拳無敵震八方,莫說幾個小鬼子了,就是千軍萬馬之中也是來去自如。」
丁嘉怡一想,對啊,有老爹在,還有兩位哥哥和許多丁家弟子呢,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丁家人一定能夠安然無恙的。她自然不知道丁家人早就被日本人重點關照了,一進城就派兵圍住了丁家鏢局,丁家人雖然是暫時安然無恙,但是想要脫身卻也不容易,畢竟還有她娘和大嫂,二人手無縛雞之力,丁家其他人自然不會丟下她們。
趙翰青雖然是說得輕鬆,但是心裡卻沉甸甸的,丁開山在擂台上重傷過日本武道大宗師柳川壽男,不但讓柳川家族顏面掃地,也讓日本整個武道界倍受打擊,可以說丁開山是日本人的公敵,日軍佔領南都之後豈能放過他?而且,日軍突然進城丁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未必能夠輕易脫身,留在城裡就是處在危險之中。這些他自然不能讓丁嘉怡知道,否則,她一著急說不定會孤身硬闖南都城的。
趙翰青又撫慰了她一番,吩咐她和孫瓔珞、黑嫂三人一定要安撫好女兵們,她們畢竟是第一次離家遠行。
三更開飯,四更時分隊伍就出發了,只有陸冠、陸虎等少數人相送。
「師弟,保重。」
「師兄也多保重,相信我們很快就會重逢的,勝利最終會屬於我們。」
黑夜裡,火把就像是一條長龍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