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婧亦步亦趨地跟著趙翰青走進了客廳,在跨過客廳門檻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又生出了逃開的念頭,但是已經遲了,只聽到趙翰青道:「表妹,這就是龍騰公司的盛總經理。」
林梓婧嚶嚀了一聲,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心中如撞鹿似的撲騰撲騰亂跳。
盛千秋只覺得眼前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量苗條的少女,上身穿的是一件粉色的輕羅衫,下面是湖luse的曳地長裙,就像是碧波蕩漾的湖面上冉冉升起的一朵蓮花。只是她粉頸低垂,看不清臉,只看見長長的眼睫毛如蝴蝶撲翅一樣輕輕地扇動,一雙秀氣的小手緊緊地絞在一起顯示著她內心的緊張。
盛千秋也突然莫名其妙地也感到一絲緊張,急忙站起來打招呼:「啊,林小姐。」
趙翰青看著盛千秋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地覺得好笑,你丫的又不是初戀怎還這麼緊張啊,在聯想到他暗戀唐萱竟然不敢開口求愛頓時就明白了,敢情他把每一次情感的經歷都當成了初戀,這傢伙不會是還守身如玉的處男吧,那個英國的貴族小姐有沒有被他開墾呢。
「盛先生好。」林梓婧的聲音清脆柔美如黃鶯嬌啼。
盛千秋終究是生意場上打滾的人,一瞬間的失神之後他立刻就調整好了心情,微微一笑道:「早聽凌小姐說起林小姐,今天終於見到了。」
「啊,梅姐姐怎麼說人家?」
「當然是把林小姐快誇成了一朵花了,其實是凌小姐說錯了,哪裡是花啊,我看是百花仙子才是。」
林梓婧大羞,聽在耳中的聲音雖然清朗溫。卻有油嘴滑舌之嫌,尤其是在老爹面前被人這麼誇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盛千秋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而失態了,或者說這是他在英國時養成的習慣,面對女人總是不吝辭色地讚美一番,不過,那時候多是敷衍,現在卻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只是這讚美的場合不對了,一時間訕訕無語。
趙翰青及時地插言為他解圍:「盛兄在英國留學不少年吧,這外國的禮節跟中國完全不同。你跟女人見面時如果不拚命地讚美對方那就是失禮,更有吻手禮,貼面禮,幸好盛兄沒有學會那些禮節,不然肯定被人當流氓。」
眾人頓時笑成了一團。
林梓婧輕咬玉貝忍著笑意。心中卻也釋然,原來他不是油嘴滑舌輕薄之人。只不過是學會了洋人的壞習慣。心中暗道洋人粗野連習俗都這麼野蠻,什麼吻手禮貼面禮,女人的手能讓人隨便吻嗎?
盛千秋雖然被趙翰青調侃了一番,但是心裡暗自感激,等於是趙翰青假借調侃自己為自己解了窘迫。不過,他心有顧慮不敢再隨便開口了。畢竟是初次見面,中國的淑女一貫矜持。
盛千秋不開口,林梓婧當著老爹的面更不會開口,林二先生和凌雲志微笑端坐。趙翰青見狀只好扮演一回八婆來救場了:「表妹不是對西醫婦科感興趣嗎?盛先生在倫敦生活多年。對西醫多少有些瞭解,正好準備建立一所中西醫結合的醫院呢,你可以向他初步瞭解一下。」
盛千秋一聽趙翰青說的建立什麼中西醫結合的醫院純粹是胡扯哩,但是他知道這是趙翰青為自己找的接近林小姐的借口,所以接口道:「我很樂意盡一切力量為林小姐提供幫助。」
林梓婧已經稍稍平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鼓起勇氣抬起頭道:「多謝盛先生。」
她看到的是一張白淨英俊的臉,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整個人顯得沉靜儒雅,雖然比不上表姐夫,卻也算是不錯的男人了,能夠嫁一個這樣的人比那五毒公子強上千百倍她心中胡思亂想著,一張俏臉倏然就紅了。
盛千秋等林梓婧抬起頭來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瓜子臉,柳葉眉,鼻如懸膽,目如點漆,雖不施脂粉,卻清純如荷花仙子,暗讚了一聲好一個江南美女,比起來冷艷的唐萱絲毫不差,那絲羞喜更令他怦然心動,一瞬間就打定主意,就是她了,可以與自己共度一生的女人!
林二先生看到女兒突然出現在這裡倒也沒有多想,外甥和外甥女婿都不是外人,就連這位盛先生雖然是外人卻也是為洵洵儒雅的君子,女兒出來見客也是待客之道。而且,更讓他高興發的是他從女兒臉上發現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雖然很細微,但是他作為醫生「望聞問切」是基本的診病手法,其中「望」還是居於第一,目光自然很老辣,眉宇間深鎖的憂鬱不見了,隱然顯出了一絲喜色,
這麼多人,盛千秋自然不能和林梓婧眉來眼去,也不能表現得太慇勤了,這第一次上門對林梓婧的性格還不是太瞭解還是含蓄內斂一點好,所以,他就不再說話只是端坐在那裡想要竭力表現出一種沉穩老實的樣子,但是,美人就在眼前,又怎能熟視無睹?間或忍不住偷偷瞄上一眼,正好就撞上林梓婧的目光,二人都驚慌失措地避開眼神。
林梓婧待不下去了,低聲道:「盛先生、表姐夫、表哥,你們慢坐。」道了個萬福慌忙離開了。
盛千秋看著林梓婧離去的娉婷身影一直消失了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接下來幾個人談話就隨便了,都在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地閒聊,從洋人的禮節習俗談到了洋人坐著往桶里拉屎,然後又從蘇州的園林說到了上海的十里洋場。更多時候是趙翰青和林二先生在說,盛千秋和凌雲志在聽。
凌雲志倒也聽得進津津有味。但是,盛千秋卻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他見趙翰青和凌雲志一直沒有開口向林二先生提親,顯得就有些心急,他就頻頻以目示意二人。凌雲志心虛地避過他的目光,因為他這會兒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要拿眼去瞧趙翰青,也不知趙翰青是如何打算的,知道了表妹親事已經定下了他就不好再開口提親了。
趙翰青對二人探尋的目光只作熟視無睹,自顧向林二先生請教傳統的中醫,林二先生遇到如此勤學好問又聰明過人的後輩簡直高興壞了,恨不能將一身醫術傾囊相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