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上海如白天一樣喧鬧,燈紅酒綠,亂世中的醉生夢死。
但是,虹口道場所在的這條街就顯得有些冷清,大概是因為這條街上的日本人太多了,而日本人又都蠻橫不講理,所以就沒人願意在這條街上逗留。這樣一來,因為街上行人稀少就為聶小手的手下跟蹤日本人帶來了不小的難度。
距離虹口道場百十米遠街對面的一個小旅館二樓,臨街的一個房間裡,聶小手在這裡設了一個長期的監控點,兩個情報員扮作賣狗皮膏藥和大力丸的遊方郎中住在這裡,二人輪流在這裡監視,一個人在窗口監視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就到門口去擺攤賣藥,其中一人原本就是遊走四方的野郎中」「。他們用於監視的工具是一架德國產的蔡司望遠鏡,趙翰青從鄧銘文那裡搞到了幾個,其中兩個交給聶小手用於跟蹤監視,這玩意好使。
今晚上,二人接到了命令,所以,二人輪流不間斷地用望眼鏡監視著虹口道場大門口的動靜。
一輛烏龜殼汽車開出了虹口道場。
「好了,烏龜殼殼終於出來了。」說話的郎中急忙放下望遠鏡,將窗台上的一個茶碗推了下去,茶碗掉下去匡啷一聲發出了一聲脆響,急忙出了旅館,旅館門口一個商販扯開嗓子叫了一聲:「賣糕點嘍」粗嘎嘎的聲音傳了老遠,「豬油松子酥、松仁雲片糕」
正在抹桂花頭油的老闆娘被嚇了一跳,啐了一口,突然轉嗔為喜,大聲道:「翠花,快去給老娘買兩塊松仁雲片糕。」
遠處一個商販聽到賣糕點的叫聲,也扯開嗓子喊道:「五香瓜子薄荷糖」
正在街口小酒館眼巴巴等得心焦的聶小手。聽到手下弟兄的接力傳聲,沖鄰桌坐著的幾名教導隊員一擺手快步走出了酒館。
烏龜殼殼轎車剛走到街口,一群正在吵架的人堵著了路,烏龜殼殼開不過去了只好停了下來。
那群人突然撕打起來,亂哄哄的人不知不覺就把烏龜殼殼汽車圍在了當中。
「八嘎」車門一開,開車的日本人跳了下來,惡狠狠罵道:「支那豬,滾」他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為一支**的槍口塞在了他的嘴裡。
「媽的,日本狗。」聶小手罵了一聲舉起手槍狠狠砸在那個日本人的腦袋上。沒等日本人昏倒,早有人上前抱住。
與此同時,正在廝打的人突然出手制服了車裡的兩個日本人。這群人正是聶小手和教導隊員們。
「撤」
一名教導隊員坐到駕駛位置上,汽車一溜煙開走了。眾人也一哄而散。
兩分鐘的時間,黑暗的街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連夜刑訊逼供。日本人招供了
原來虹口道場就是黑龍會的秘密總部,他們正準備實施「屠龍b計劃」,這個計劃是英雄會召開期間實施的「屠龍a計劃」的第二套方案。所以叫「屠龍b計劃」。
第一套方案是收買支那人的江湖敗類。利用挑撥離間的手段讓江湖各門派相互爭鬥,「屠龍a計劃」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破壞神州江湖大一統的局面,二是讓上海灘大亂。
但是,「屠龍a計劃」因為趙翰青的破壞而功虧一簣。現在正準備施行第二套方案,也就是「屠龍b計劃」,黑龍會將採用慘烈的手段來剷除上海灘的對日本不友好不合作的江湖勢力。徹底撲滅反日的浪潮。
當天深夜,三個日本人在一家酒館喝得醉醺醺的,然後罵了一通八格牙路砸了酒館之後開著烏龜殼殼小車揚長而去。
酒館老闆站在門口看著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的烏龜殼殼汽車破口大罵:「狗日的小日本,我草你媽。老天爺睜睜眼讓王八蛋開車撞死。」
半個小時後,老天爺果然顯靈了,那輛車撞在了一家日本商行的門上,汽車燃起了大火,汽車裡喝得醉醺醺的三個日本人都被燒死了。
據說,其中一人就是那家日本商行的老闆,另兩個人是司機和保鏢。
屠龍計劃?這幫東洋狗們果真是歹毒,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趙翰青感到一陣後怕,如果不是調查黃金大酒樓刺殺事件也不會發現虹口道場的日本人的異動,那麼,上海灘肯定會一片血雨腥風,多少江湖豪傑和多少上海灘的抗日誌士會慘遭黑龍會的毒手?
自從簽訂了一二八淞滬停戰協定之後,日本在華的勢力日益囂張,日本武道館就如雨後的小草一樣越來越多,黑龍會的勢力也擴大了數倍,而且成尾大不掉之勢。如今,黑龍會妄想著獨霸上海灘,其目的是為日本佔領上海通知上海掃清障礙鋪平道路?還是為了以上海灘為基地再圖謀整個神州江湖?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趙翰青感覺到了上海灘大亂之前的騷動不安的氣息,這種威壓讓他生出了一股豪氣,老子知道了日本人的「屠龍計劃」,肯定不會讓它順利實施,你有「屠龍刀」,老子有「剿倭計」,神州江湖這一劫肯定不會發生的。
趙翰青終於下定最後決心在七七之前來實施他的消滅上海灘日本武道勢力的計劃。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終於還是在趙翰青的期盼和恐懼中來了,就像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豪賭終於到了亮明底牌的時候了。
在趙翰青的記憶中盧溝橋的槍聲好像是在深夜響起來的
1937年7月7日深夜,北平宛平縣盧溝橋的日本駐軍在未通知中方的情況下,擅自在中國駐軍陣地附近舉行所謂軍事演習,其實像這樣明顯帶著挑釁的軍事演習自入夏以來就時有發生,只不過是這次的演習顯得更加詭異。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由於中國當局的軟弱無能和不抵抗政策,日軍就源源不斷地開進了山海關,顯得明目張膽且肆無忌憚。在平津一帶,中**隊和日軍犬牙交錯,日軍經常借口軍事演習來耀武揚威地向中**隊示威。中**隊秉承最高當局的指示對咄咄逼人的日軍表現出了一種大度和謙和忍讓,在大多時候這是中華民族特有的美德,但是,在國與國之間就成了懦弱和委曲求全了。
七月七日深夜的這場演習因為太過詭異了,於是,中**隊也枕戈旦待。
當「演習」的日軍謊稱有一名日軍士兵於演習時失蹤,並誣稱子虛烏有的日軍被中**隊擄入了宛平城,蠻橫不講理地要求進入北平西南的宛平縣城內搜查。
警惕性頗高的宛平縣城的中國守軍對於這個蓄謀已久且明顯是挑釁行為的無理要求自然是嚴詞拒絕了。因為陰謀詭計沒有得逞的日軍惱羞成怒,立刻向盧溝橋一帶開炮射擊,同時向城內的中國守軍發動了進攻。駐守宛平縣城的第29軍37師219團立刻予以還擊。史稱為「七七事變」,也叫盧溝橋事變,是日軍全面侵華的開始,也拉開了中國全面抗日戰爭的序幕。
歷史是不是仍舊沿著原定的歷史軌跡進行呢?趙翰青心中忐忑地等待著來自北方的消息,就在左二綁架案之後沒有多久,趙翰青就派了以猴子為首的情報小組趕赴北平,搜集平津一帶的日軍情況,希望能夠在七七事變的時候在第一時間裡把消息傳回上海。
整個白天裡趙翰青表面上顯得波瀾不驚的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內心裡緊張的要命,連拚命練習射擊也無法讓他平靜下來,頓時大失水準,脫靶率猛增。他鬱悶地撂下槍,氣呼呼道:「媽的,這破槍是不是該校正一下了?」雖然知道這般心浮氣躁誰不對的,但是,偏偏無法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由得暗暗鄙夷自己,自己這個樣子怎能成就一番大事?
黑牛也有些納悶,這槍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小心地道:「老大,要不換一支槍?」
「算了,今天不練球了,走,到海邊去耍一下。」
「好啊,老大,我去把兄弟們叫上。」黑牛顯得很興奮,已經好多天沒有出去逛過了,每天待在訓練場上肯定會覺得枯燥煩悶,他畢竟還算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趙翰青一聽卻興致大減,擺了擺手道:「算了,不去了,回去。」黃金大酒樓刺殺事件之後,他的安保級別一下子又提到了最高,每一次出門不是興師動眾前呼後擁就是藏頭露尾隱匿潛蹤,實在是不堪煩憂。
黑牛垂頭喪氣地撿起槍,老大這是咋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焦躁不安過。
趙翰青坐著一輛掛著淞滬司令部牌子的軍車在大街上繞了半天,確定後面沒有尾巴這才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下車,穿過小弄堂走回住處。
他現在的住處並不是霞飛路他原來居住的洋房,出於安全考慮他在黃金大酒樓遇刺之後就換了住處,反正現在他名下不少房產,雖然無法與後世那些動輒就是上百套房產的房爺、房叔、房姐之流相比,但是,如今在租界好歹也有大小房產數十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