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原道上的成名人物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讓趙翰青也唏噓不已,究其原因還是聶小手不瞭解上海灘的水深水淺。
不僅僅是在上海灘,在這亂世的任何一個地方,不但黃賭毒這樣撈錢的偏門生意被黑道幫派把持著,其他賺錢的生意普通人也別想染指,這是一種不公平的行業壟斷,也是這楊社會才會長出的毒瘤。聶小手初到上海,他一沒有實力,二沒有拜碼頭,卻又插手租車行的生意,對於把持這些行業的幫派來說就等於是從他們碗裡搶食,當然會惹來後患了。
「聶大哥,你受苦了,不過從今以後你的苦日子到頭了,有兄弟們在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
溫馨的話語暖人心,聶小手眼圈一紅,淚水差一點就奪眶而出,「大當家的——」
「聶大哥,你我可是一起浴血奮戰的兄弟,怎麼還客氣上了,你還是叫我翰青好了。」
「好,好,那我還叫你翰青。」
聶小手心中溢滿洶湧澎湃的感動,如果說剛剛舀下牛頭山時他跟趙翰青的身份地位相差無幾的話,現在,他需要對趙翰青仰視,趙翰青身上散發著的那股子無形的威勢絕不是一個山大王身上的那種雹戶一樣的張狂。那是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敬畏之心的氣勢。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深深失落,但是並不嫉恨。因為他早就看出趙翰青非池中之物。早晚會闖出一番天地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現在,趙翰青不但沒有看不起他,還跟他稱兄道弟,讓他又是感激又是惶恐。
趙翰青覺得能讓人感動也算是為善之舉,很是得意了一下,不過臉上絲毫沒有帶出來,用真情來收買人心才能讓人死心塌地。
二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不知不覺就有了幾分酒意。聶小手不知道趙翰青會如何安排自己,見趙翰青仍沒有說明終於忍不住道:「翰青,我還想回山寨。「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趙翰青。
趙翰青搖了搖頭道:「我不希望你回。」
聶小手一聽很是失望,訕訕道:「我知道這個要求太唐突了。這樣會讓翰青為難的。」在他想來趙翰青不讓自己回山寨一定是為無法安排自己而感到為難,自己這身份的確是尷尬,安排的職務高了肯定會有人不服,安排的職務低了也說不過。但是,自己真的沒有太多的奢望,他望著趙翰青道:「翰青,只要能回山寨我就是做個馬前卒也行,實在為難的話我就回鄉下種田。」
趙翰青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笑道:「聶大哥,你誤會了。你能夠回歸山寨我是巴不得呢,但是,我希望聶大哥能為咱們隊伍發揮更大的作用。」
聶小手一愣,這才知道趙翰青不但不是把自己拒之門外,反而還要要重用自己,一時間激動起來:「大——翰青,需要我幹什麼請說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覺得自己的表現俗了些,也不夠穩重了,訕訕一笑。
「咱們的隊伍一天天壯大。藥品彈藥將會越來越奇缺,而上海不但能夠提供各種物資,各種勢力也將會在這裡角逐,從這裡還能得到最有價值的情報,不管怎樣上海都不能放棄了。我希望你能留在上海主持情報工作。」
聶小手一這才知道趙翰青所圖甚大,他略微緊張地道:「我能行嗎」
「聶大哥做過山寨當家的。領導組織能力自不用說,如今又在上海生活了一段時間,已經熟悉了這個城市,所以說只有你才是最佳人選。」
聶小手欣然道:「翰青說我行,那我就干了。」
當下,趙翰青又把這段時間在上海的一些佈局說了一遍。
聶小手的驚訝自不必說了,照這樣看趙翰青如今在上海的隱形勢力只怕已不弱於杜月笙、黃金榮之流了,他禁不住慶幸自己又遇到了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這樣的機會了,這是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聶大哥,上海這一攤子就交給你了。」
聶小手霍地站了起來一拍胸脯道:「翰青,放心,我一定好好幹。」
「嗯,我相信聶大哥的能力,所需資金不成問題,只不過沒有那麼多的人手給你,猴子和他的幾個手下可以給你留下,其他的就靠你了,不過,同鄉會和英豪武館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聶小手心領神會地點頭稱是,趙翰青已經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和勇氣,只要錢不是問題,人手就更不是問題。
「聶大哥,車行不能關了,不但不能關門,還要擴大規模。」
「擴大規模會不會跟黃金榮撕破臉」聶小手雖然是對趙翰青有絕對的信心,但是,並不希望跟黃金榮直接衝突,畢竟他今後要留在上海,得罪了黃金榮就等於是得罪了整個上海的流氓混混。他說完,怕趙翰青看輕他,又解釋了一句:「我是擔心得罪了黃金榮為影響到今後的大局。」
趙翰青倒沒有多想:「開車行就是為了方便你今後的工作,雖然是讓你負責的工作見不得光,但是,你更需要一個正當的身份來掩飾,而開家車行正好,這樣就方便你在車伕們中發展人手,不要小看了黃包車伕,他們雖然是生活最底層,但是,他們的特殊工作正好適合他們干情報工作。當然,要開就開一家規模比較大的租車行,如果所有的車伕都是你的手下,那絕對是一股讓人不敢小覷的力量。」
聶小手聽得怦然心動,如果車行裡有數百輛黃包車,而所有的車伕都是他的手下的話,就等於他數百的弟兄,那麼在上海灘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二人又計議了一番,基本上定下了開車行的事情。按照趙翰青的的建議,車行跟人合夥,他早想好了合夥對像,他記得斧頭幫有一家車行,那家車行本來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規模,但是自從王亞樵死後,斧頭幫勢力大減隨之車行生意也日漸凋敝,如果能與斧頭幫首先就不用怕來自青幫的威脅了,而且還能更進一步加強了與斧頭幫的聯繫,無論如何都是個雙贏的局面。不過,車行的直接管理經營權一定要屬於己方,相信王雲飛不會跟自己爭的。
聶小手對合夥開車行自然毫無異義,有斧頭幫合夥讓他心裡更有跟黃金榮抗衡的勇氣。不過,他還是擔心黃記車行的黃阿毛會來找麻煩:「那黃阿毛怎麼辦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趙翰青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那個黃阿毛,聶大哥不用擔心,回頭先給黃金榮打個招呼,本本分分各做各的生意也就罷了,那姓黃的如敢生事那就不客氣了。」
聶小手感受到了一股凌冽的殺機,他想到趙翰青的能耐,再加上還有斧頭幫,也就徹底放心了。
「聶大哥,不過嫂子和侄兒我希望他們還是離開上海。」
聶小手一愣,趙翰青做這樣的安排是何用意難道是趙翰青對自己不放心要用自己的妻兒做人質他看看趙翰青神色淡然再想想他的為人又覺得不像,一時間心中狐疑不定。
趙翰青見他半響無語,知道他心中多半不情願,只怕是他的妻兒也未必願意離開山海,不過,這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聶小手的女人和兒子肯定不能留在上海。因為,聶小手所從事的是情報工作,保密性很強,危險性也很大,聶小手的妻兒跟他在一起對他所從事的工作有百害而無一利。當然,他也想到了只要把聶小手的女人和兒子牢牢控制在手裡,就不用擔心聶小手會背叛自己。其實還有一個他同樣無法說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八一三「之後,上海會更亂了,女人和孩子留在上海不安全。
「聶大哥,上海會越來越亂,嫂子和侄兒留在你的身邊會很危險,最好還是離開上海,當然,他們如果不願意回山寨也可以到南都城居住,可以和我大嫂侄女住在一起。」他這樣說自然是不希望聶小手心存芥蒂。
聶小手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他想了很多,而且也徹底想明白了,無論趙翰青怎麼安排他都要無條件地服從,趙翰青已經給了他這次機會,他就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他堅信跟著趙翰青肯定混不差,再者,連黃阿毛手下的混混們也敢舀他們母子來威嚇他,也就是說他們母子留在上海的確不安全,所以,他很果斷地道:「好,讓他們回,這樣我也能放開手腳了。」
「好,聶大哥,亂世出英雄,我們弟兄縱然是做不了大英雄,但是只要我們同心同德未嘗不能闖出一片屬於我們的新天地」
聶小手也被蠱惑的熱血沸騰,昂然道:「好,蒙翰青不棄,自當追隨翰青建功立業。」
雙掌相擊,豪氣沖天。
趙翰青做事情喜歡雷厲風行,他第二天就跟王雲飛商量了合夥開洋車行的事情。斧頭幫的洋車行自從王亞樵出事之後,早已經不如當年了,所以,對於趙翰青的提議王雲飛一口答應了,當下商定了具體的合作事宜。趙翰青給新車行取名叫「寶馬車行」,王雲飛以為是「香車寶馬」之意,只有趙翰青自己知道他其實是侵權,因為他懶得想,就借用了那個很有名的轎車的名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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