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字九光,不知其師門來歷,只知其所學武功博雜,生性嫉惡如仇,民國許多驚天的刺殺案皆出自他手,死在他手上的漢奸貪官污吏和江湖敗類不計其數,被江湖上稱為「神州第一殺手」,比如,刺殺過大漢奸汪精衛,雖沒有當場斃命,最終還是斃命於那次刺殺留下的槍傷;曾五次策劃刺殺蔣介石,讓蔣委員長想起他就寢食難安半夜做惡夢;最精彩的一次刺殺就是把日軍駐華最高司令官陸軍大將白川義則送上西天,數名日本高官重傷。*
王亞樵不但武功高強,為人還豪爽仗義,是黑白兩道通天的人物,江湖上提起王亞樵皆不名而呼之九爺,是一位無人不敬無人不畏、俠肝義膽鐵骨錚錚的大英雄。
「我跟九爺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雖未深交,但是一直仰慕九爺的為人,可惜王九爺一世英雄,壯志未酬身先死。」
「王亞樵已經死了」趙翰青心裡一涼,他雖然知道王亞樵英年早逝,卻記不得具體死於哪一年,可惜無緣結識這位大豪傑了。
丁嘉英悠然一歎道:「可惜英雄總是死於宵小之手,他在廣西梧州與當地黑道產生紛爭,被暗算身亡了。」
「死於黑道紛爭?」趙翰青覺得意外,這可跟他知道完全不一樣啊,當然他知道的是後世的記載——
王亞樵屢次刺殺國民政府的領袖蔣委員長。惹得蔣委員長勃然大怒。親自下達了必殺令,執行這一必殺令的就是軍統特務頭子戴笠,他是王亞樵的弟子,委員長對王亞樵恨之入骨,他想看到的就是讓王亞樵死在自己徒弟手裡,蔣委員長不但要從**上消滅王亞樵,還要從精神上來打擊他、摧毀他,有什麼能比弟子的背叛更讓人痛心呢?
戴笠領命之後,就把兄弟之情師徒之義丟到了一邊,但是。他多次佈局均抓不到王亞樵,他甚至派特務混入王亞樵的手下,卻因為無法進入王亞樵的核心力量仍然毫無辦法。
不過,戴笠師從王亞樵。對師傅的性格特點自然熟悉,知道王亞樵俠肝義膽,最重情義,對手足弟兄照顧備至。於是,戴笠就利用特務誘捕了王亞樵的得力手下余立奎,然後試圖逼余立奎來對付王亞樵,余立奎誓死不屈服。然而,戴笠的真正目標並不是余立奎,而是余立奎的小妾余婉君。
原來,戴笠早已經打聽清楚了年輕貌美的余婉君愛慕虛榮貪圖富貴。於是就派人重金利誘余婉君,同時答應只要抓到王亞樵就放了余立奎,余婉君就毫不猶疑地選擇了跟軍統合作。
余婉君通過王亞樵的秘密渠道聯繫上了王亞樵,以在香港生活困難、無人照顧為由要求到王亞樵秘密隱居的廣西梧州居住,王亞樵就爽快地答應了。
余婉君到達梧州之後,將王亞樵騙到自己的住處。王亞樵剛一走進房間就被埋伏的特務用石灰迷了雙眼,十幾個軍統特務一擁而上,王亞樵目不能視仍然擊斃數人,自己也死在了亂槍之下。
不久,余立奎也被秘密處決。
一代豪傑王亞樵就這麼死在了暗算與背叛之下。令人每每想起就義憤填膺。趙翰青也忍不住扼腕歎息,如果自己在九爺死前能夠認識他,是不是可以避免他遭人暗算呢?他若不死,這江湖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趙翰青最仰慕的就是九爺這樣的英雄,九爺之死讓他明白了人心有時候比江湖還險惡。但是。王亞樵死亡的真相為什麼被掩蓋了呢?他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這肯定是戴笠做了安排,如果王亞樵的真實死因一旦大白於江湖。軍統特務就成了眾矢之的,連同南京的委員長也臉面無光,戴笠肯定會成為王亞樵部下報仇的對象,想想數以萬計的斧頭,還有不死不休的暗殺,戴笠肯定寢食難安。所以,戴笠能夠做的就是掩蓋真相,直到若干年之後才大白於天下。但是,現在有了趙翰青,真相還能掩藏那麼久嗎?
趙翰青已經暗暗決定不能讓英雄死不瞑目!也不能讓戴笠和逍遙自在,還有餘婉君那個賤女人,怎麼能便宜她呢?天理昭彰,善惡有報,這是天理,也是趙翰青做人的準則。
數日後,上海一家真正的革命者控制的報紙接到有人爆料王亞樵的死因,大膽地報道了出來,各大報紙為了發行量也同時轉載,王亞樵死因大白天下,同時也轟動了江湖,不久,余立奎的小妾余婉君被殺於香港。戴笠開始了噩夢,江湖俠義之士和王亞樵的部下不斷地刺殺戴笠,最終在1946年3月17日戴笠墜機於南京雨花台區板橋鎮的岱山,後世一直說戴笠死於岱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實是刺殺者的安排。當然,這是後話。
聽丁嘉英說完上海灘的江湖大勢,趙翰青跟他心中所知的一印證,大抵差不多,卻又不盡相同,不過,這倒也不足為奇,歷史的事實和後世的記載總是有偏差的,但是,上海灘威名赫赫的「流氓三大亨」為什麼只聽丁嘉英提到杜月笙和黃金榮二人,功夫最好、後來做了漢奸的那位張嘯林呢?這麼重要的一位江湖大佬丁嘉英難道漏掉了?他忍不住問道:「張嘯林呢?他不是與杜月笙和黃金榮齊名嗎?」
丁嘉英疑惑地道:「張嘯林?上海道上沒聽說過這個人啊?在上海稱得上江湖大佬的姓張的江湖人物只有一個,此人名叫張仁奎,曾經做過通海鎮守使,後入江湖,組建幫派名曰「仁社」,擁徒眾數百,多為社會上有身份地位的人,影響力倒是不小,但是張仁奎也不足以與杜月笙和黃金榮相提並論。」
趙翰青也百思不得其解,張嘯林哪裡去了?難道是江湖歷史發生了偏頗?他一時間想不明白,他只得含含糊糊道:「或許是我記錯了。」
歷史無法改變,歷史人物的宿命大概也無法改變,江湖能夠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