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捨粥之事當天就傳遍了全城——%網第二天,盛家就率先也跟著開始捨粥,反正,盛家自家就開著糧行,也不用擔心新年大節的買不來糧食,光是倉底的陳糧掃掃也用不完。
緊接著,不少商家和豪門也出來捨粥,些許陳米霉面就能博得樂施好善的名聲,那些喜歡沽名釣譽的紳士和富商們還是樂意干的,如果讓他一家出來他肯定不幹,但是,別人干了,他不出來就害怕別人罵他是為富不仁。
年年過年時餓死人無數的南都城今年雖然下了大雪,但是,竟然沒有餓死一個人,堪稱奇跡,人間天和盛家因為率先捨粥棚被南都城的報紙大篇幅的報道,還獲得了行政公署的表彰。當然,這都是後話。
且說趙翰青丁家拜年給確認了身份之後,當晚就在人間天宴請丁開山和一干同門以增進感情,同時還宴請了南都城有份量的江湖同道,算是南都的少林勢力與南都的江湖同道的團拜會。
豐盛的酒宴,精彩的文藝表演,讓這個南都江湖同樂會的氣氛達到了**。
趙翰青親自上台演唱了一曲中國功夫:「臥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不動不搖坐如鐘,走路一陣風,南拳和北腿,少林武當功,太極八卦連環掌,中華有神功??」就連丁開山也連聲道唱得好。
一場歡宴一下子拉近了趙翰青跟同門的距離,不過,丁嘉豪除外,只顧得喝悶酒,最後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人間天又宴請了軍政要員和南都城的社會賢達名流們,同時也觀看了精彩的節目,人間天在新年照常營業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全城。因為過年的時候所有的飯館子青樓妓院都歇業了,人間天獨家經營生意一下子火爆起來,南都城有錢人以到人間天參加迎春聯歡會為榮。宴請賓客也都到人間天來,那樣才顯得體面啊,人間天的生意火爆得出人意料。必須提前訂座才行。
那些青樓妓院酒樓一見也紛紛跟風,人間天又一次引領了南都城的一次變革風潮。
初四晚上,一頂青紗小轎悄悄地停在了人間天門前,從轎子裡鑽出一個穿著貂皮大氅的女子。頭上帶著風雪帽,圍巾遮著了大半個面孔,只露出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她悄悄地走進了人間天,雖然看出她的容貌。但是身姿優雅動人。
大廳裡舞台上的迎春節目表演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沒有人注意到悄悄進來的這個女人,她四處逡巡了一遍想要找個角落悄悄坐了下來,但是竟然沒有一個空位置。
一個女服務員走了過來:「新年好,人間天歡迎您。」因為她一時間看不出這位客人是小姐還是婦人,但是不敢貿然稱呼,接著道:「我們這裡今晚上客人爆滿,大廳裡已經沒有空位置了。上面的貴賓房也都客滿了。這幾天客人比較多,要提前預約才行。」
女客人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靜靜地傾聽著台上的歌女正在演唱一曲:「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眉毛彎彎眼睛大,眼睛大。紅紅的嘴唇雪白牙,雪白牙。粉粉的笑臉,粉粉笑臉賽晚霞。啊姑娘十八一朵花,一朵花??」
歌聲婉轉動人,伴著歡快的笛聲,歌女邊歌邊舞,四座的客人聽得如癡如醉。
女客也留神諦聽,心中突然又有些黯然,十八的姑娘一朵花,自己這朵花卻沒有盛開就已經凋零了。
女服務員見女客聽得很入神也沒有打斷她,剛想悄悄走開,女客突然問道:「這是首新曲兒?」
「對,今晚上是第一次演唱。」
女客突然問道:「是不是翰青先生回來了?」
女服務員一愣:「翰青?哦,你說的是我們大東家啊,是啊,這新曲兒就是他剛剛教的。」
女客人眼睛一亮,突然激動地道:「我想拜見翰青先生不知道這位姐姐能不能替我通報一聲。」
「他不常來這裡。」
女客人明顯地很失望,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又問道:「你們王經理在不在?」
「在,我們經理在。」
「那你就說幽蘭求見,看王經理有沒有空見我。」
女服務員去了沒有多久,福貴就匆匆來了,一見到女客果然是南都第一名妓谷幽蘭,頓時驚喜地道:「幽蘭——姐姐你怎麼來了?」他雖然跟谷幽蘭只有一面之緣,但是二人同命相憐,谷幽蘭比他年長幾歲讓他叫她姐姐,福貴也有這麼大一個姐姐只不過被土匪搶走下落不明,估計是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叫幽蘭姐姐他也很樂意。
「聽說翰青先生回來了,不知幽蘭能不能當面賜教。」
福貴猶豫了一下道:「翰青回來之後我也只見了他一面。」說到這裡看到谷幽蘭神色幽怨於心不忍就說道:「好吧,翰青這些天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城隍廟,明天早上多半會去,到時候我親自帶姐姐前去見他。」福貴知道趙翰青雖然雖然並不輕視青樓的那些姑娘們,但是少於她們交往,他也沒把握讓趙翰青跟谷幽蘭見面,畢竟,谷幽蘭算是三義的人,趙翰青跟三義有仇,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又不忍心讓谷幽蘭失望,只好初次下策了。
谷幽蘭一聽趙翰青常去城隍廟不由地一愣,問道:「翰青怎麼會去哪裡?」她自然知道城隍廟是什麼地方裡面住的是什麼人,自那裡香火凋零之後那裡簡直成了南都城最骯髒雜亂的角落。
「翰青一片愛心,不但在這人間天門口設了粥棚,在城隍廟那邊也設了粥棚。」說到這裡福貴自豪地道:「幽蘭姐姐你還不知道吧,正是我們帶頭設了這兩個粥棚,才有別的士紳們爭相效仿,如今這南都城的粥棚怕有十數個,今年過年大概不會有人餓死了,這一切完全是趙翰青的功勞。」
谷幽蘭美目閃過一絲異彩,滿懷敬意地道:「人間天積德行善活人無數,真可謂是功莫大焉。」她是真心的充滿了敬意,就像芳馨園是三義的產業,這些年來從那些姑娘們身上不知賺了多少血汗錢,可以說是南都城最賺錢的生意,但是也不見他們拿出一點錢財來施捨給窮人,那就叫做為富不仁。能夠創出絕妙好曲的人肯定是驚采絕艷,能夠憐老惜貧的人肯定是品德高尚之人,趙翰青的形象在她胸中更加完美高大起來,渴望一見的念頭更加迫切了。
「幽蘭姐,要不你上去坐坐?」
「不打擾你了。」
谷幽蘭謝絕了福貴的挽留,悵悵地離開了人間天,身後傳來了歌女優美而略帶滄桑感的歌聲:「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