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師兄弟二人攜手走出書房時,丁門的那些弟子們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二人剛剛還大打出手,這轉眼間就親熱如斯?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心中所想。
尤其是丁嘉豪更是又驚又怒,他對趙翰青一直不感冒,更重要的是他依然沒有絕了謀奪人間天的念頭。他本來以為老爹不會因為那本內家拳譜就輕易原諒趙翰青之前對丁家鏢局的意圖不軌,但是,現在一看老爹跟對方那麼親熱,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徹底行不通了。
丁開山拉著趙翰青往前一站,咳了一聲,神色肅然地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本門的尊長。」
眾人都一聽四下裡看了看,並沒有什麼陌生人啊,本門的尊長在哪裡?
趙翰青本來想低調一些隱瞞身份的,但是,丁開山是那種標準的老式江湖人,最重江湖規矩,所以,他執意要讓同門先跟他這位小師叔相認,免得亂了輩分,趙翰青拗不過只得答應了。
「翰青大家都認得吧,但是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大家都不知道——」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道:「他還是你們的師叔。」丁開山話音剛落,眾人頓時就炸營了:
「什麼?師叔?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是師父他老人家說錯了。」
最著急的當屬丁嘉豪,急赤白臉道:「爹,你胡說什麼?」
「放肆!」丁開山抬手給了丁嘉豪一記耳光。
丁嘉豪摀住臉不敢吭聲了。他知道老爹的性格看起來隨和。一旦發怒那可是雷霆之威,但是內心裡猶自不忿,而且也不相信老爹說的,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肯定是趙翰青給老爹喝了**湯。
丁開山沉著臉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你老子我糊塗了?哼,翰青是你恆善師伯祖的弟子,自然就是你們的師叔。」
趙翰青一見父子二人掐起來了,急忙出來打圓場:「什麼師叔不師叔的不必掛在嘴上,要不各位同門還是叫我名字吧。」
丁開山不容置疑地道:「不行!少林派尊長有序,不認本門尊長等同於忤逆。立刻逐出師門!」他臉色已經陰沉得就如這寒冬的天氣一樣,他這時顯露的氣勢已經不是那個普通老者了,那個「神拳無敵震八方」丁總鏢頭又回來了。
有乖巧的急忙沖趙翰青一揖道:「見過翰青師叔。」一人帶頭,就有人跟從。雖然不是心甘情願,還是紛紛上前衝趙翰青叫師叔,但是沒人跪下磕頭的。
趙翰青見自己叫師兄的人突然改叫自己師叔,一時間也適應不了身份的突然變化,也覺得有些難為情,無所適從地站在那裡哪裡有當師叔的樣子。
丁嘉豪在老爹的淫威之下也不情不願地叫了趙翰青一聲師叔,不過,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叫出來的,心裡對趙翰青的恨更深了。
趙翰青知道要想讓別人承認他這個師叔自己必須有做師叔的資格才行,現在別人叫自己師叔只不過是被丁開山威逼的。他暗暗下定決心,早晚有一天要他們真心實意認自己這個師叔,不過,丁嘉怡除外,如果讓她叫自己師叔說不定會宰了自己的。
丁家又來了客人,趁著丁開山去應酬的工夫,丁家的幾位弟子就求「小師叔」到練武場指點一下功夫。
趙翰青被眾師侄簇擁著到了丁家後花園的練武場,積雪還沒有來得及清掃,潔白而一塵不染,那些花木的枝葉上綴滿了毛茸茸的雪條。枝上的幾隻雀兒被驚得撲稜稜飛走了。
望著熟悉的景色。趙翰青一下子就想起了在這裡練功夫的情景,耳邊又回想起丁嘉怡銀鈴般的笑聲,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被踢屁股的痛苦與甜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可惜物是人非,伊人無蹤。他悠然一歎,滿腹悵惘。
「小師叔——來吧。」
趙翰青被打斷了神思。不悅地看著這個跳出來的傢伙,似笑非笑地道:「米三斗,你這是要挑戰師叔嗎?」
那人一聽嚇了一跳,如果被扣上這個帽子可是大大不妙,忤逆尊長可是被逐出師門的,他急赤白臉道:「不,不,我怎麼敢跟師叔動手。」他說著求救似的拿眼睛瞟著丁嘉豪,好像等他出來拿主意。
丁嘉豪在一旁那個氣呀,米三斗不但功夫好,也潑皮膽大,所以才讓他出頭挑事,怎麼臨到頭了卻是這個慫樣。他本來不想出頭的,這時只好站出來了:「這是請——師叔賜教的。」師叔兩個字他是勉強說出來的。
趙翰青心知肚明,這一切肯定是丁嘉豪在背後攛掇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不認他做師叔也就罷了,認完了師叔還玩這一手就有些欺負人了,偏是這個賜教的理由又是正大光明的,作為師叔指點一下師侄們的功夫是天經地義的,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推辭,但是,他終究是年輕氣盛,還是忍不住了,似笑非笑地盯著丁嘉豪道:「哦,嘉豪師侄這是要向我賜教啊,好啊,讓師叔看看你的功夫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進。」趙翰青擺出了長輩的樣子這是誠心噁心丁嘉豪。
丁嘉豪差點兒氣炸了肺,聽這口氣還真把自己當晚輩了,冷著臉道:「那就請『師叔』賜教。」
等眾人散開了,丁嘉豪也不客氣,立刻出招向趙翰青攻去,二人立刻斗在了一起。丁嘉豪一心想要趙翰青出醜,所以,一上來就全力一搏,出手絕不留情。頓時,練武場上濺起了漫天雪霧,雪霧中只看見兩個黑影鬥得難分難解的。
轉眼間,二人鬥了二三十回合,趙翰青功力雖不及丁嘉豪深厚,但是,他在內家拳上的造詣卻遠在丁嘉豪之上,他的真氣是在練拳時累積出來的,真氣運轉當然更為流暢,絲毫不落下風,當然想要取勝也不容易。
趙翰青越打越鬱悶,看看離圍觀的眾弟子遠了,一邊接招一邊歎道:「嘉豪,這短時間你功夫怎麼沒有長進啊,心浮氣躁是練武之人的大忌啊。」
「你——」丁嘉豪一咬牙攻勢更猛了。
「師叔未大,你出手這般狠辣,是切磋還是生死決鬥?少林門規中以下犯上忤逆尊長剛當何罪?」
丁嘉豪渾身一震,是啊,打傷了趙翰青老爹豈能饒恕自己?一時間心神大亂,出手也遲緩起來。
「勝又如何?敗又如何?好了,住手吧。」趙翰青這時如要趁機獲勝倒也不難,進攻是最佳時機,但是,他不想與丁嘉豪結怨太深,向後一躍跳出了戰團。丁嘉豪也沒有再出手,站在雪地裡有些茫然,又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