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天明時火勢才漸漸熄了，裊裊青煙化成山間的一縷晨霧。
自衛隊又一次創造了以少勝多的戰績，這又是一場堪稱奇跡的完勝。牛頭山的土匪無一漏網，活捉了十二人，其餘的四十多人全部在大火中灰飛煙滅了，也包括在綠林中威名赫赫的牛魔王。
而分界嶺方面更是出現了零傷亡的戰損奇跡，哦，也不能說是零傷亡，作為誘餌的十幾人也全燒死了。而且，整個山寨也全毀了，只剩下一圈黑漆漆的殘垣斷壁。唯一遺憾的是那些槍支被大火燒得大半都報廢了。
趙翰青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興奮，相反，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如果不能攻下牛頭山，那麼這一場勝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接下來攻打牛頭山才是整個計劃中的最重要部分
經此一役，再加上三岔口大捷，這支不起眼的武裝要不多久就會名揚綠林，最起碼在伏牛山群匪中會很出名，要不多久就會招來牛頭山的瘋狂報復和保安團的圍剿，如不趁此滅了那位牛大嫂宋月嬌，一旦讓她開始報仇，大伙只有亡命天涯的份兒。
而分界嶺已經成了險地，不適合再重建山寨了，如果沒有一個安營紮寨的地方隊伍肯定有散伙的危險了，因此，牛頭山那是非得拿下不可。
召開軍事會議，趙翰青陳述了自衛隊面臨的危險，最後達成了攻打牛頭山的共識。這時候再也沒有人質疑雙方實力的懸殊了，通過了兩場完美的勝利，都知道實力並不是決定勝負的唯一，甚至連關鍵也算不上。這一點。有著後世記憶的趙翰青認識的最深刻，如今正在東南苦苦抵抗強大**圍剿的那只破破爛爛的紅軍無論人數和實力都沒法和武裝到牙齒的國民黨軍隊比，一邊是梭鏢和大刀，一邊是飛機大炮，就是這兩支實力懸殊極大的力量僅僅在十幾年後就掉了個，擁有飛機大炮和數百萬美械武裝的軍隊的一方一夕之間就失去了半壁江山,最後被攆到了海外孤島上。那麼，實力還能能說明什麼呢？
隊伍休整了半天，黃昏的時候。全隊人馬押著俘虜就出發了，目標就是牛頭山。
山寨已毀等於是破釜沉舟，再加上一場剛剛結束的勝利，整個隊伍士氣高昂。有猴子和田豐收帶路，一路急行軍，第二天中午就距離牛頭山不足十里了，覓地隱藏起來，等待著晚上行動。
安置好隊伍。趙翰青就吩咐先把聶小手帶來，牛頭山不能強攻，唯一的法子就是像攻打吳家大院一樣利用俘虜騙開牛頭山的山寨，成敗其實就全在俘虜身上了。
「四當家的。事情你考慮清楚得怎麼樣了？」趙翰青在隊伍出發時就已經向聶小手提出了讓他協助騙開牛頭山寨的要求，聶小手當時拒絕了。趙翰青就留給了他這一路的思考時間，現在該是他作出決定的時候了。他如果還做不出決定的話，那就換人了，俘虜了那麼多人肯定會有人乖乖配合，只不過聶小手是牛頭山四當家的，由他出面成功的係數要大一些。
聶小手沉默不語。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沉默理解為默許？」
聶小手仍然不語，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背叛是江湖上最令人不齒的行為，也不想背叛山寨，他一旦背叛山寨就意味著自己的江湖生涯終結了，還有他留在山寨的妻兒。
趙翰青突然笑起來，笑得比鬼狐更像個小狐狸，他知道聶小手最後肯定會答應的，不然的話他就不是鬼狐了。
其實，再狡猾的狐狸也比不上愚蠢的獵人。人的智慧跟人的境界和站的高度有關，即便是諸葛亮重生看到四個輪子的汽車和天上的飛機只怕也會為自己的木牛流馬而慚愧，現在的人肯定無法想像到宇宙飛船可以在太空自由遨遊，也肯定無法想像到未來的通訊、交通、網絡等一切東西，近百年後的一切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就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無法想像的世界。而他卻熟悉那個世界，他超越這個時代數十年近百年的思想見識就是一個讓這個時代所有人都只能仰望而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他的境界高所以他的智慧就高。
其實，聶小手很清楚，從牛魔王葬身火海的那一刻起他就的命運就已經注定，鬼狐就要從江湖除名了，牛頭山再無他的立錐之地了，縱然他跟宋月嬌有些露水情，也抵消不了她失去男人的恨意，那男人可是她終身所有的，也是她在山寨的依仗，沒有牛魔王她肯定無法掌控整個山寨。所以，聶小手知道自己即便是沒有被俘只要一回到山寨也會成為宋月嬌洩憤的替罪羊，包括他的兩個女人和兒子都會跟著倒霉。
他不甘心去做那只替罪羊，牛魔王如果肯聽他的分兵計劃輪流吃飯就不會讓全軍覆沒，如果牛魔王不是看他不順眼讓他出寨去負責警戒說不定他就會看出山寨裡面的佈置不對勁而警惕，只要他看出山寨裡面的佈置完全可以想辦法挽回，所以說，牛魔王其實是死在他自己的手裡了。當然，牛頭山的慘敗歸根結底還是輕視了對手，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有把分界嶺的隊伍看做是對手，這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實，只要他們不輕敵縱然是中了分界嶺的圈套也不至於敗得如此慘。
聶小手已經檢討了n遍夜襲分界嶺的得失，但是與他面臨的抉擇沒有任何作用。不幸的是他做了俘虜，俘虜是沒有權力決定自己命運的，只能選擇了。
如果他背叛山寨的話，最後仍然難逃一死，因為，山寨裡留守的還有二百多弟兄，就分界嶺這幾十號人就是騙開了寨門，他也不相信對方數十人就能夠拿下整個山寨，到那時，他的妻兒就會為他所累。
如果他不回去的話，宋月嬌可能會以為他跟牛魔王一起去見閻王了，按照山寨的規矩，為山寨而亡可以得到撫恤，宋月嬌就不會薄待他的妻兒。那麼，只有他死了就不用回山寨也不會背負背叛山寨的罪名，同時也能保全妻兒了，他突然下定了決心，既然左右都是個死，在難以兩全的情況下為了他五代單傳的兒子他寧願犧牲自己。
趙翰青並不知道沉默不語的聶小手已經萌生了死志，他正盯著聶小手那雙比女人的手還秀氣白皙的小手暗樂，這一下知道他為什麼叫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