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翰青看著鯉魚垛的土匪一大早離開了怡春閣,他也收拾停當準備繼續跟蹤,突然身後一聲嚶嚀,回頭一看一看原來是翠屏醒了。
「爺,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等我起來伺候你洗漱。」翠屏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晃了晃發懵的腦袋,小冤家什麼時候把自己扒光了?瞧這光景這位爺昨晚上應該是跟自己那個啥了,可惜自己醉得啥也不知道了,箇中滋味半點也不知,有些歡喜,又有些稀里糊塗的鬱悶。
趙翰青擺了擺手道:「爺是龍馬精神,你起不來盡自睡吧,爺不用你伺候。」
她在趙翰青的注視下突然有些羞窘,嬌聲嗔道:「爺原來是蔫壞,趁人家醉了酒——」
趙翰青想要打趣她兩句卻又沒有那心思,笑了一下道:「爺也喝醉了,啥也記不得了。」
翠屏吃吃笑起來,「那奴家今兒個要好好伺候爺,保證讓您舒坦得記一輩子。」
「爺先走了。」他說著掏出幾塊大洋扔在桌上,一塊大洋不安分地在桌上彈起來又滾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
翠屏已經喜得心花怒放,大洋的聲音太美妙了,她顧不得宿醉後的頭疼欲裂,翻身起來,錦被滑落,也顧不得穿衣,就那麼光著身子去撿大洋。這位爺出手還真是大方啊,竟然多付了一倍的錢,她那裡知道大洋是從牛三身上摸出來的,確切地說算是牛三付給她的嫖資,牛三沒有嫖她,死了還做了冤大頭。
「爺,晚上奴家等您,記得早些回來啊。」
趙翰青已經下樓去了。
陳老黑一夥離開了怡春閣後,就直奔陳家武館。陳家武館在另一條街上,距離怡春閣卻並不遠。
到了陳家武館,剛好武館大門開了,送上拜帖,過了良久,也不見有人招呼進去。胡老鼠罵道:「這姓陳的好大架子,也在不把大哥你放在眼裡了,怎麼說你跟他有同門之誼不是?」
陳老黑臉色越發黑了,看這個樣子能不能進門還不一定,他這一次來主要就是想通過陳大年來看看丁開山對自己是什麼態度。
陳大年是丁開山的二弟子,大弟子豹子頭林忠死了之後,就以陳大年為長,丁家所有弟子中唯獨他沒有江湖綽號,就因為他為人低調,因而也最得師父的鍾愛,所以,他的立場完全是站在師門立場的,他對陳老黑的好惡完全可以看做是丁家對陳老黑的態度,丁開山如果因為陳老黑這次厚禮賀壽而不再對他深惡痛絕的話陳大年自然也不會再對他冷臉相對。當然,陳大年如果因為丁家被盜而懷疑是胡老鼠的話的話那肯定會更不待見他。陳老黑深知這一點。
這時,武館裡有人出來道:「陳館主去南都城拜壽未歸,諸位改天來吧。」
鯉魚垛眾土匪人人不忿,唯有陳老黑微微一笑道:「好,打攪了,麻煩等陳館主回來告訴他鯉魚垛鷂子軍司令陳老黑來訪,告辭。」一揮手,帶人揚長而去。他的拜帖上是師兄弟相稱,這時卻自保鷂子軍司令的身份顯然是向陳大年表達不滿,連門也沒有進去能高興嗎?
「大哥,我看那姓陳的分明是不想見你,他如果真的未歸那看門的在接了拜帖就該說出來。」
「我知道,咱們立刻出城。」
「為什麼?」胡老鼠不解地問道。
「我擔心陳大年對咱們心懷不軌。」
「不會吧,咱們跟陳大年無冤無仇的,再說咱們剛剛給丁家送了壽禮,陳大年是丁老頭的徒弟怎麼也得給幾分面子吧。」
陳老黑卻是知道當年失鏢跟陳大年感情最深的大師兄豹子頭林忠死於亂槍之下,而自己安然無恙,陳大年就對自己不滿,自己上山落草為寇後被丁開山逐出師門,陳大年更是視自己為仇人,現在到了玉州城陳大年未必不會想辦法對付自己,江湖這些道道他太清楚了。
「他如果敢來挑事老子倒還想試試他的斤兩,再說咱有這個還怕他個球。」他說著拍了拍腰間的盒子炮。
「一個陳大年是沒什麼可怕,但是他如果借助官府的力量呢?要知道咱們跟玉州保安團的余團長雖然有些交情,跟警察局的黑狗子卻沒什麼交情。」
胡老鼠也是警覺之人,想到這裡也有些不安:「大哥說的是,別說警察,就是保安團那幫犢子也都是養不熟的狼,翻臉比翻書還快,走,出了這玉州城咱還怕他個**。」
「去東門。」陳老黑把手一擺,當先往東去了。
回山寨該出西門才是,為什麼捨近求遠走東門?胡老鼠剛想問一下,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因為他想起來老大可能是出於謹慎的緣故。
陳老黑一夥匆匆趕到東門時,城門剛剛打開,給看守城門的保安團扔下了幾塊大洋順利出城。
玉州城東門外,沒有其他三個城門外熱鬧,不遠處就是亂墳崗,那條直通鄧城的官道就從亂墳崗下穿過。
陳老黑之所以選擇走東門出城除了達到出其不意,更重要的就是東城門外的地勢複雜,不像別的城門外一馬平川,出了東城門就是遇到追兵就可以逃入亂墳崗,那裡荒草淒淒,雜樹亂生,別說是個把人,就是一群牛一逃到那裡也像是撒了一把芝麻。
鯉魚垛眾匪出了城門沒有多遠,忽聽得城門口一陣大亂,回頭一看,煙塵滾滾中一群穿黑皮的警察氣勢洶洶衝出了城門,往這邊追來。眾匪頓時吸了口涼氣,再稍遲片刻肯定被堵在城裡。
胡老鼠還不忘拍一下陳老黑的馬屁:「大當家的真是神機妙算賽孔明啊。」
「少他媽的廢話,撤到亂墳崗去。」
辟里啪啦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土匪們像一群兔子沒命地竄下了官道,下了官道就是麥地,穿過麥地只要進了亂墳崗對他們這些土匪來說就如魚得水,莫說是不擅野戰的黑狗子,就是保安團也不放在他們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