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翌像是一耀眼的鑽石屹立在燈光之下。
無驚無詫,卻不容人小瞧。
楚天拍拍女子的臀部讓她起身離開,隨即端起啤酒輕抿,落進喉嚨滋潤之後才淡淡的開口:「烈翌,你是來殺我的?以你的身手又何必讓女子來做前戲,她雖然表現熱烈亢奮,但身上的氣質卻昭示她的不凡。」
「所以不僅沒有動到我毫毛,反而讓我享受了美人恩。」
女子摸去嘴唇殘留的口紅,尷尬卻讚賞的笑笑。
烈翌波瀾不驚的笑笑,平靜的回答:「都說少帥憐香惜玉,想不到不僅沒有成為你的致命缺點,反而讓你更加熟知女人的氣息,前戲雖然是粗糙了點,但卻顯示了少帥的驚人實力,目的已經足矣。」
楚天微微輕笑,把啤酒瓶向上拋起,雖然旋轉的凶險環生,但最後卻是恰到好處的停在桌子上,隨即不置可否的說:「大家都不是政客,所以說話儘管開門見山,你是來找我核實消息,還是奉唐家之命擊殺我呢?」
女子眼裡閃過驚訝,卻沒有出聲。
聽完楚天的話,烈翌的神情變得鄭重起來,不輕不淡的說:「我們少主想要拜會少帥,所以讓我們先來打頭陣,拜會有兩層意思所在,先,大家雖然是敵對*關係,但也是道上的梟雄;其次,順便想從少帥口中證實襲擊之事。」
楚天靠在沙上,拿起紙巾擦拭著嘴,眼裡蘊含著殺機和玩味,緩緩的道:「拜會我?難不成唐門的大哥唐榮來了香港?他難道不怕楚天是個卑鄙無恥之人,用絕對的人數優勢把你們全留在香港?」
「哈哈哈!少帥果真如此,就恐怕沒有今天的成就了。」
楚天循著聲音望去,兩個中年人不緊不慢的從旁邊走了過來,雖然楚天從來沒有見過唐榮,但他的眼睛卻強烈的鎖住後面的中年人,雖然前面的姜忠也儒雅不凡,但跟唐榮相比,就是鑽石旁邊的珍珠,雖然昂貴卻是配飾品。
後面的中年人高挺軒昂,身材完美至無可挑剔,渾身上下每寸肌肉都充滿力量,冷峻中帶著高貴的氣質,唯一的缺點是鼻樑過份高聳和彎鉤,令他本已鋒利的眼神更深邃莫測,更使人感到他與生俱來的驕傲。
不出楚天所料,快到沙的時候,姜忠向左微側讓開位置,唐榮大方得體的落座,保持沉默的清秀女子忙踏前幾步,恭敬的問候:「大哥好!素素辦事不力,沒有完成大哥交待的任務,請大哥責罰。」
唐榮微微輕笑,眼神平和的落在素素的臉上,寬慰著說:「素素不必介懷,少帥是何種人物?敗在他的手上並不丟人,要知道,多少地方梟雄霸主都折命少帥,你小小的失敗不用在意,我也不會怪你。」
素素感激的望了唐榮幾眼,隨即退後幾步離去,她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天朝兩大黑幫的龍頭見面,必定沒有自己什麼事,也不該有自己什麼事,相反自己如果探聽太多東西,小命可能就沒得更快。
雖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唐榮,但楚天還是開口問道:「唐門大哥?」
唐榮點點頭,吐字清晰的回答:「正是唐榮!」
楚天的笑容頓時綻放開來,想不到自己跟唐榮的見面竟然會在香港,更想不到唐榮在唐門遭受襲擊之後會來找自己,他原本以為唐榮會就此拉開全面宣戰的序幕,至少他會不擇手段的擊殺自己。
唐榮見到楚天的笑容,淡淡的點破:「少帥是否奇怪,唐門雞犬不寧之際,唐榮為什麼還會來找你?」
楚天誠實的點點頭,緩緩的回道:「確實,唐門遭受襲擊,無論是不是楚天所為,你都可以安在帥軍頭上並就此全面宣戰,相信中南海的老頭們知道唐老爺子命懸一線的狀況,也不會責怪你的衝動。」
唐榮輕輕歎息,眼神蘊含著幾分讚許道:「你說的沒錯,我也確實準備如此,但我也想在開戰之前理清糊塗帳,所以才會前來香港,想從少帥口中探知今晚襲擊是否帥軍所為,免得我們打得火熱,人家卻在偷笑。」
楚天伸手又拿起啤酒,手指輕輕抹動,啤酒蓋悄然脫落在地,喝下兩口之後回應:「雖然我的回答沒有什麼意義,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今晚的襲擊絕不是帥軍所為,恐怕暗中有人想要挑起我們的紛爭。」
唐榮微微點頭,也挑起冰涼的啤酒,手指夾在切口用力,整個瓶口被削得平整光滑,顯示出他的渾厚內勁和精湛身手,隨即才平靜開口:「唐榮相信少帥所說的話,不過暗中之人也是個蠢材。」
「帥軍和唐門遲早會有決戰。他們的作為沒有什麼實質性作用,反而暴露了他們的存在和邪惡用心。」唐榮的眼裡閃爍著熾熱的殺機,嚥下幾口啤酒道出:「我要拿他們先來祭刀,讓他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楚天揚起酒瓶,笑笑說:「祝你成功。」
唐榮跟他輕碰酒瓶,然後滿臉苦笑:「我明擺著可以要求帥軍給個解釋,但現在卻輕易相信了你的話,還自己去追查兇手,少帥,你說,你有我這個敵人是否幸福很多呢?至少你今晚還可以睡個好覺。」
楚天眸子中難言的笑意更濃,聲線卻依舊平靜:「雖然大家都是敵人,但老唐你卻比我癡長幾歲,所以開戰之前的瑣事還是你處理比較合適,頂多我不先制人的吞掉你派往徐州的唐門弟子。」
唐榮爽朗的笑了起來,繞有興趣的盯著楚天道:「少帥,情報果然到位,連我攻打徐州的意向都探得清清楚楚,我現在終於明白犬子天傲,還有唐山風管家為什麼會敗在你手裡了,你確實了得啊。」
楚天笑而不語。
唐榮的眼裡閃出深不可測的笑意,意味深長的說:「唐某也聽說少帥身手精湛卓絕,手下也是精兵強將,不知道少帥是否介意露兩手給唐某看看呢?畢竟今晚分別之後,咱們可能就要至死相見了。」
他的話音輕輕落下,姜忠緩緩的踏前幾步,身上的氣息暴漲,瞳孔瞄準楚天的咽喉,絲毫不透露任何內心的情緒,另有種神秘莫測的冷狠沉著,更似與活人身上的血肉沒有任何相連,而且似乎隨時打算出手攻擊。
幾乎同個瞬間,角落閃出一個年輕人,以不可撼動的氣勢橫擋在楚天面前,他的右手穩重的握著黑刀,眼神深邃遼遠,面容則冷漠無情,後重如山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出來,抵抗著姜忠霸道的攻勢。
天養生的刀尚未出鞘,氣勢已把他鎖緊,令他難於動彈。
不僅是姜忠無比震驚,就是唐榮也微微變色。
楚天喝下兩口酒,挪了幾下身子讓自己變得更加舒適,隨即漫不經心的笑道:「我最近酒色過度,已經難於應戰,不由就讓我的生死兄弟陪玩幾手如何?」
唐榮嘴角微微抽*動,思慮之下就輕輕揮手,姜忠向後退出兩步,漫天的殺氣頓時散去,而天養生也退到楚天的旁邊,右手依舊握著黑刀,那就是力量,那就是威懾,沒有誰敢輕易嘗試天養生的黑刀,哪怕他是唐家總管姜忠。
喝下剩下的半瓶啤酒,唐榮輕輕歎息:「少帥手下果然是強將如雲,這位想必就是不世刀手天養生?可惜唐榮當時不在天朝,否則必定想法去目睹鳳凰山的罕世決戰,遺憾啊遺憾!」
楚天望著烈翌,淡淡笑道:「會有機會的!」
唐榮站了起來,理理身上的衣服道:「少帥,今晚暢談至此,明天太陽落山之前,咱們都做春秋人;夕陽西歸之後,咱們就是戰國人,如果你死了,我給你磕頭;如果我死了,也請厚葬。」
春秋的時候,大家都是講究禮儀,鄙視陰謀詭計,兩國交戰都是約個地方拚殺決出勝負,所以當時的宋公面對數次可以偷襲取勝的機會而不用,堅決要求等敵人養精蓄銳之後對戰,結果敗得慘不忍睹,但他卻獲得極大的好評。
到了戰國時候就變了樣了,兵不厭詐,偷襲火攻離間,什麼管用就用什麼,也許所謂的盟友前天還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喝酒聊天,轉眼就領著敵人殺進境內燒殺掠奪,所以戰國時代打得是山河片片血紅。
還沒等楚天答話,唐榮又補充道:「唐某人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就是希望雙方交戰不禍及家人。」
楚天伸出手,鄭重的回答:「我答應你!」
唐榮微微鞠躬,隨即轉身向門口離去。
等他離去之後,楚天扭頭跟天養生說:「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