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唯一出了府後越想越覺的不對,而且,她也真的不放心風逸軒,所以便又急急的趕了回來,沒有想到,她趕回來時,卻恰恰看到風逸軒要坐車出門。
本來心中著急,擔心,想要攔住他的,只是在看到風逸軒臉上的緊張與害怕時,還有那眸子是無法掩飾的沉痛時,卻驚住。
她認識風逸軒以來,最多就是見他被她吵煩的時候,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其它的時候,都是那種波瀾不驚的溫儒。
還從來沒有見過風逸軒這般緊張,這般害怕過?而且,他那沉重,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這麼急著要出門,到底是要去哪兒?
因為心中的好奇,她沒有出去攔住他,而是悄悄的跟在了後面。
風逸軒的馬車在隸王府門停住,跟在遠處的冷唯一微微的蹙眉,隸王府?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隸王應該就是哥哥的那個朋友吧。
哥哥的朋友不多,總共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凌國有太子,一個是雲國的隸王,她以前在藍城的時候,曾經見過他們。
那個護衛停下馬車後急急的跳下馬車去扶風逸軒,只是風逸軒卻推開了他,自己強撐著自己慢慢的踏了下來,急急的向著王府走去。
他的心中很急,但是卻因為身體的原因,走的並不是很快。
走到門外時,被門外的侍衛攔住。
恰恰流雲剛好走了出來,看到他時,也不由的一驚,快速的走了過來,很是恭敬地喊道,「風公子。」風逸軒在京城中的名聲一直都特別的好。
「王爺在嗎?」風逸軒極力的忍著身體的不舒服,將身子繃地直直地的,沉聲問道。
臉上,也微微的隱過一絲異樣,他剛剛一聽到她出了事,根本就沒有想到其它的事情,便急急的趕來了,如今被攔下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了。
她現在畢竟已經是王妃了,他這般冒失的前來,只怕會給她帶來不方便。
「王爺出遠門了,不在王府。」流雲已經猜到了他今天來的目的,微微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王爺現在,正去為王妃找解藥呢。
「什麼?他現在不在王府?」風逸軒的臉色猛然的一沉,眸子中也快速的漫過幾分怒意,她現在中了毒,君無痕竟然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嗎?
「你要見你們王妃。」聽到君無痕不再,他的心中更加的著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所以,這一刻,他急切的想要見到她。
「風公子,這只怕不合適吧。」流雲微愣,臉上隱過幾分為難,他很清楚風公子對他家王妃的感情,如今王爺不在府中,讓他進府,也的確是不合適,更何況,現在王妃一直都是昏迷不醒,風公子進去了也沒用呀。
總不能讓他去王妃的房間吧?
「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風逸軒的雙眸微瞇,聲音中更加的多了幾分急切,眸子深處,卻還是閃過一絲期待,希望那只是傳說,希望,她沒事。
流雲怔了一怔,有著片刻的猶豫,隨即快速的說道,「王妃沒什麼事,只是王爺恰恰不在,風公子若是想要見王妃,就等王爺回來後再來吧。」
流雲知道,不管怎麼樣,今天都不能讓風逸軒進去,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只是,他先前那微微的一怔,卻還是被風逸軒發現了,而他那片刻的猶豫,也讓風逸軒預感到她一定是真的出了事了,否則就算君無痕現在不在王府,她也可以見他,只是見過面,並沒有什麼大礙。
風逸軒這次不再去徵求君無痕的意見,而是直接的向裡面走去,他剛剛才吐過血,身體本來就已經到了極限,此刻又在這炎炎烈日下曬了這麼久,急急的邁動腳步時,差一點載倒在地上。
「風公子?」流雲驚滯,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住他,但是風逸軒卻自己穩住了,微微的推開了他的手,繼續向裡面走去。
「風公子,你不能進去。」看到他已經邁了進去,流雲才猛然的回過神來,再次急急的攔在了他的面前。
「你若想要攔住我,那就直接殺了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今天就一定見到她。」風逸軒的腳步站定,雙眸慢慢的轉向流雲,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低低的聲音中,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堅定。
流雲徹底的驚滯,唇角微微的扯動了一下,雙眸也微微的一沉,低聲道,「風公子何必為難我。」
「今天,我就用我的這條命,為難你一次吧。」風逸軒的唇角微動,竟然慢慢的扯出一絲輕笑,只是,那笑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反而有著一種淒涼。
若是今天,他見不到她,他的這條命只怕也就沒有了。
一直站在不遠處偷看的冷唯一卻是驚的目瞪口呆,風逸軒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來見隸王的王妃,而且還為了王妃,連命都不要了?
難道?難道他愛的人是隸王的王妃?
天呢,他愛的人已經嫁人了?
驚訝之中,有些為他心疼,但是卻也有著幾分欣喜,畢竟他愛的人既然已經嫁人了,那麼,她就有機會了。
流雲直直地站立在那兒,有些猶豫不決,不攔吧,現在王妃的樣子,的確不適合見人,攔吧,只怕會真的要出人命,而且,他看的出風逸軒似乎有些異樣,可能已經生病了。
風逸軒再次望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再出聲阻攔,便再次邁步向裡走去,流雲的手微微的伸了一下,卻還是停了下來,再怎麼著,他也不能讓風逸軒在這兒出事呀。
「你帶他去見王妃吧。」恰恰看到一個經過的小丫頭,流雲沉聲吩咐著,若是王妃知道了,一定也不會攔著風公子吧。
小丫頭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點頭應道,「是。」然後便帶著風逸軒向著唐若影的房間走去。
風逸軒終於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是整顆心卻是愈加的懸起,看來她是真的出了事,要不然,她不可能到了現在還不出來,而是讓小丫頭帶著他去見她,他知道,她不是那拿架子的人。
「小姑娘,做什麼的?」流雲剛要離開,便聽到門外的侍衛再次的喊道,不由的略帶疑惑的轉眸望去,心中卻隱過幾分不耐,今天就是什麼日子呀,怎麼這麼多事呀?
只是,轉過看,待到看清外面的人時,卻是猛然的愣住,急急的走向前,低聲喊道,「公主?」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太多的驚訝,卻也有著幾分疑惑,這藍城的公主怎麼會突然來這兒?
他以前跟王爺去藍城的時候,曾經見過他,因為冷唯城對他的這個妹妹極為的寵愛,眾人的宴席上,也是任由著她選位子坐。
這位公子的性子也是極力的開朗,活潑,而且還是人家人愛的那一句,只要一眼,便就記住了。
他記得,王爺對這位公主也是極力的縱容的,本來,他還以為王爺會喜歡上這位公子,畢竟她是真的長的很可愛,但是卻沒有想到,王爺僅僅是把人家當妹妹,當然,人家公主似乎也沒有喜歡上他家王爺。
「流雲?」冷唯一一雙靈動的眸子望向流雲,試探著喊道,她記他是君無痕身邊的侍衛,好像是叫流雲的。
因為這個名字比較特別,所以她在聽到君無痕喊過時,記住了。
「公主竟然還記得流雲的名字,真是讓流雲受寵若驚呀。」流雲愣了一下,然後輕聲笑道,唇角微微的扯出一絲意外,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位公主竟然會記得他的名字。
「我能進去嗎?」冷唯一倒是沒有在意流雲的受寵若驚,她此刻一顆心都在風逸軒的身上呢,風逸軒進去已經有一會了,她也想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而且,她也想要看看,能夠讓風逸軒喜歡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公主請……」流雲哪敢攔她,現在,就是王爺在府中,只怕都會迎出來的。
冷唯一便也不再客氣,再是直直地走了進去,一時間,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風逸軒,在外人的面前,她一直都有著她的霸道,蠻橫掩飾著自己,但是真正的她,其實很乖的。
他不想讓人知道她是追著風逸軒來的。在風逸軒的面前,她可以厚臉皮的賴著不走,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臉皮只要再薄一點,那她就早不知道被風逸軒趕走多少次了。
但是在認識她的人面前,她就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隸王這麼快就娶王妃了。」她只能沒話找話,雙眸卻是四下裡轉著,希望能夠找到風逸軒。
「王爺前幾天才成親的,那時通知了城主的,只是城主有事要忙,抽不出時間來。」流雲並不知道她的心思,聽她這麼一說,連連的解釋著,不過想到這個公了經常的跑出去玩,也極有可能不知道此事。
「哦。」冷唯一淡淡的應著,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追風逸軒根本就沒有回去,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不過說也奇怪,以前的時候,她離開藍城沒多久,哥哥的人就會把她抓回去了,但是這次,她都已經出城快一個多月了,哥哥的人竟然沒有出現?
是沒有找到她?還是?
「不如,帶我去見見你們的王妃吧。」眸子轉呀轉的,走了半天,卻仍就沒有看到風逸軒,想到剛剛風逸軒似乎就是去見王妃的,便一臉興奮的喊道。
「這?」流雲卻有些猶豫,「王妃剛好身體不適,只怕。」
「少騙人,剛剛風逸軒不是進去了嗎?」不待流雲的話說完,她的雙眸一瞪,憤憤地打斷了他的話,剛剛風逸軒明明進去了,身體不適,能見風逸軒嗎?
流雲怔住,雙眸閃了一下,略帶疑惑地問道,「公主認識風公子?」心中卻暗暗猜測著,難道這丫頭剛剛躲在外面偷看?
只是她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呀,或者,她是跟著風逸軒一起來的。
「算是認識吧,現在帶我去見你們王妃吧。」冷唯一的臉色微微的隱過一絲不自然,但是聲音中,卻多了幾分怒意,想騙她,沒門。
「王妃身體的確不適,剛剛流雲實在是攔不住風公子,才不得不讓他進去,公主若是想去,那就跟流雲來吧。」流雲的雙眸微微的閃了一下,然後略帶輕笑地說道。
「哦。」冷唯一輕聲應著,難怪剛剛風逸軒那麼著急,原來是他的心上人生病了呀,想到此處,心中有些難過,紅唇也有些委屈的翹起。
流雲卻不明白她的心思,看到她的樣子,心中暗暗驚滯,以為公主是在生他的氣呢,也不敢再說什麼,而是直直的帶著她去王妃的房間。
兩人一進房間,便看到風逸軒在蹲在床上,那蜷縮的身子,似乎有些輕顫,他的手,也是緊緊的抓著床上的唐若影的手。口中還喃喃的喊道,「影兒,影兒。」
風逸軒怎麼都想到,他會看到這樣的唐若影,這還是以前的那個活力無限的女人嗎?她現在,全身都是駭人的鐵青,全身找不出半分正常肌膚的顏色,一張臉,尤其的恐怖。
風逸軒一看到這樣的她,心中,便似乎突然的被一下子剌進了無數的尖刀,千瘡百孔的痛,觸目驚心的淋漓。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眸子中,只有她,他的腦中,也只有她,所以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會再想到其它的事情了。
流雲看到這般的情形,暗暗的一驚,怎麼著,現在,她已經是王妃了,風公子這麼做,若是傳了出去,那對王妃,對王爺都不好,對風公子的名聲,也會有影響的。
「風公子來了,竟然還不快去泡茶。」流雲也知道不能去硬拉風逸軒,只能找另外的理由。
「是,是。」本來就已經被風逸軒的舉動嚇的靈魂出竅的丫頭快速的回神,急急的應著,快速的去泡茶了。
冷唯一看到這樣的風逸軒,心也是猛然的一痛,下意識的用手摀住了胸口,想要止住那痛,但是,卻偏偏胸口痛的愈加的厲害,她的腳步慢慢的邁進房間,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蹲在床上的風逸軒。
眼睛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模糊了,風逸軒愛那個女人愛的到底有多深呀?
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拼了命也要來看她,現在,竟然在人家的王府中,這般的失態,那還有半點平時的他的樣子呀。
而,他那不斷的輕顫的身子卻更是洩露了他心中對唐若影的緊張。
「王妃她中了毒。」流雲看到冷唯一的眸子一直都直直地望著床上,以為她是為了王妃而擔心,不由的輕聲解釋著。
只是,冷唯一卻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仍就一步一步的向著床前邁雲。
蹲在床上的風逸軒卻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有人靠近,似乎連剛剛流雲的話都沒有聽到,仍就保持著那個姿勢蹲在床上。
冷唯一在離風逸軒只有一米的距離停住,透過風逸軒的肩膀,便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唐若影現在的樣子。
很顯然,她中的毒很深,那毒也很大字,那一臉的鐵青讓人看到仍不住的冷顫,但是,此刻的風逸軒,卻毫不嫌棄,一雙眸子,一直一動都不動的盯著她的臉,似乎在等著她醒來。
「風公子,請喝茶。」丫頭很快就將茶倒來了,站在風逸軒的身後,輕聲喊道。只是,風逸軒的身子,卻仍就一動都沒有動,更沒有出聲說話,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也或者,是真的沒有聽到她的話。
「風公子,請喝茶。」那個丫頭在看到微微蹙眉的流雲時,不由的微微的提高了聲音再次喊道。
但是風逸軒卻仍就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就那麼硬在那兒,變成了雕塑。
「風逸軒,這個女人就是你喜歡的女人嗎?」站在他身後的冷唯一終於忍不住沉聲問道,他就那麼愛她嗎?愛到可以忽略了所有的人嗎?
風逸軒聽到她的聲音,身子終於有了反應,明顯的僵了一下,然後快速的鬆開了唐若影的手,急急的站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蹲了太久,再加上他身子本來就很虛弱,所以,一站起來,便差點摔倒,只能緊緊的抓住床沿支撐住自己的身子。
待到站穩後,轉身,望向冷唯一,眸子中隱過幾分害怕,卻也有著一股讓人驚滯的冰冷,直直地望向她,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他那冰冷的聲音似乎來自地獄的催命符般,冰冷而無情。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跟來了,想到她平時野蠻的性子,不知道會對影兒做出什麼事來。
「她就是你喜歡的人嗎?」冷唯一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再次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呀,她是真的看不出,而且,那個女人都已經嫁人了呀。
「這與你無關,出去。」風逸軒的身子緊緊的護在床上,似乎生怕冷唯一會傷害唐若影,因為他知道,冷唯一是懂武功的。
「風逸軒,她都已經嫁人了,你傻呀你。」冷唯一激動的喊道,情神中,有著明顯的憂傷。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出去。」風逸軒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再次一字一字冷冷地說道。
「哼,也去,你以為你是誰呀,憑什麼趕我,我今天就在這兒住下了。」冷唯一聽到他一二再的趕到,心中怒火直冒,風逸軒就那麼討厭她嗎?
而且,她看到風逸軒那般緊張地護著唐若影的樣子,眸子中也隱過幾分受傷,難道在風逸軒的眼中,她就是那麼壞的女人嗎?
哼,想要趕她走,她偏不走。
「流雲,去幫我準備一間房間,從今天起,我就住這兒了。」她對著身邊的流雲說道,她知道,這個女人病成這樣,風逸軒一定不會離開,一定會留在王府,所以,她也留在這兒。
「啊!?」流雲愕然,本來聽到她與風逸軒的對話,還沒有反應過來了,沒有想到,她竟然說要住在這兒,不過卻又隨即反應了過來,連連應著,「好,我馬上讓你給公主準備。」
不過這位公主是為什麼要住在王府,他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呀。
風逸軒聽到流雲的話,眉頭微蹙,沒有想到流雲竟然認的她,而且還讓她住了下來,那他自然就沒有再趕人的理由了,畢竟,這兒可不是他的風府,而是王府。
只是,望向冷唯一的眸子中,卻更多了幾分戒備,再次冷聲說道,「冷唯一,我警告你,你別想傷害她,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切,你不放過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冷唯一的唇角也微微的扯出一絲冷笑,很是無情,很是狂妄地回道,只是,心中,卻在滴血,風逸軒竟然真的以為她會去傷害他喜歡的女人。
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那麼的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