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京師,比起夏日少了幾分熱烈,多了些許沉積。梧桐金葉搖擺,蒼松翠碧欲滴。小巧精緻的四合院內,夏日的似錦繁花已經從草叢裡漸漸隱去,它們蟄伏在那熟悉的泥土裡,等待著半年之後新一chun的來臨。
花落,又是一個秋月,又是一季輪迴。
「哈……」
低低的一聲輕吟,如同慵懶的喵星人,敦實溫軟的錦被裡,悄悄探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秀髮如瀑,膚白勝雪。她伸出半截藕臂,不甘的在眼睛上揉了揉,一雙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眸緩緩睜開,綻放出炫目迷人的靈動光彩。
數丈開外的另一張床上,單薄的被褥被疊得方正整齊,沒有一絲皺紋,上面的人已然不知所蹤。雪兒側過身子。靜靜的看著那一床疊好的被褥,她的嘴角弧度勾起,露出一絲甜蜜欣悅的笑容。
自從清英和蘿莉牽手以來,兩人的關係又發生了新的變化,沒有了那層彼此身份的淡淡隔閡,平添了幾分心心相印的含蓄靈犀。有些時候,清英上一句話還沒有講完,她已經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而當她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總是能先她一步送到她面前。被人理解的感動,紛至沓來的驚喜……如此種種,奇妙難言。蘿莉不由得在想,為什麼和他相處不過2月,卻有一種相識了20年的感覺?
雖然還沒有和他做……做那種事情,但他已經牽了自己的手,自己便算是他的人了吧?想到這裡蘿莉的心砰砰跳了起來,白皙的臉頰也浮起了兩抹動人的紅暈。想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那如遭電擊的酥麻感覺,蘿莉不由得雙頰飛紅;她輕輕摀住自己光潔的臉顏,香軀扭動,纖腿搖擺,轉眼間,原本平鋪在榻上的那床錦被便被她盡數裹卷在身;感受到包裹全身的柔順溫軟,蘿莉忽然童心大起,在寬大的床榻之上來回滾動,盡情釋放著自己快樂的心情。
「清英……清英……嘻嘻……」蘿莉低低地念著,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香甜柔媚,清麗溫婉,彷彿山泉明月,雪蓮花開。
「叮……」就在此時,牆角的洋鐘不解風情地響了起來,驚亂了這一美景。蘿莉在床上打滾了半晌,看到鍾上顯示的時間,登時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一般從榻上彈了起來,露出粉紅的褻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膚。感受到秋日的寒意,蘿莉嗚嗚哀鳴著,飛快地縮回了被窩中,在裡面穿上各種衣物;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極大決心一般,一把掀開了溫軟舒適的被窩,從床上跳到了地面。
梳妝台上,朱紅青碧,零零碎碎的擺放著一些女兒家的化妝品,木梳花簪,一應俱全。坐在台前,蘿莉開始了這一天的打扮,過不多時,一個光彩照人的少女亭亭玉立,腰若流紈素,耳垂明月璫。看著西洋鏡中熟悉美麗的身影,蘿莉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從抽屜裡摸出幾錢碎銀,抄起飯盒朝門外走去。
推開房門,陽光耀眼,蘿莉不由的瞇起了眼睛;在她腳下,一道鵝卵小徑蜿蜒迤邐,直通側門外。感受到腳下傳來那凹凸不平但又舒適十足的快感,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氣,蘿莉心情大佳,鼻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歡悅而又欣怡。
清英所暫住的四合院位於didu東北,推開門,便是一條繁華熱鬧的主道街區。雖然此處居住著不少達官顯貴,但仍有大量小販商賈擺攤設點。時至辰時,整個街道早已從暗夜的沉眠中甦醒,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其熱鬧程度,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前方戰事不利的影響。
蘿莉如同一隻精靈一般,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翩翩穿梭,引得不少人回頭觀看。洋務運動的興起,不僅給螨清帶來了堅船利炮,也給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活了數千年的華夏人民,帶來了屬於歐洲的化思潮和氛圍。經過這麼些年潛移默化的改變,人們對這種有些另類的現象的反應已經遠不如二十年前那麼激烈;見一個花季少女不矜持淑惠,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學習女紅,反而經常拋頭露面單獨上街,也沒人站出來秉著傳統道德大義,正氣凜然地說教了。
穿街過巷,直至店前。年過四旬的中年婦女正在櫃檯後記賬,見到蘿莉前來,微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自從蘿莉和清英來到beijing城以來,她就一直在這家店舖購買早點,中年婦女店主早就記住了蘿莉這張清麗動人的臉顏。不用她吩咐,女店主便熟練地在兩個瓷碗裡配上了各類食物,而後接過蘿莉的飯盒,將其整齊地疊放在了裡面。
「呼啦啦。」腳步沉重,匡當震響,一陣清脆的金鐵撞擊聲倏然傳入蘿莉的耳中,伴隨著隱隱的淒厲慘叫。蘿莉來到京城2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她訝然轉過頭來,四下掃望,過不多時,那種奇異的聲音由遠至近,一幅令她看不懂的景象撲入了眼簾。
一隊身著灰色衣衫的城防衛隊,手持白蠟頭干所制的劣質長矛走了過來。由於身處京師皇城、天子腳下,加之此處又居住著不少權貴;這些兵士並沒有像影視作品中的那些兵痞一般肆虐街頭,而是排成頗為整齊的一列縱隊,和周圍民眾秋毫無犯。在他們的另一側,一群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落魄乞丐正被槍尖抵住後背強制前行著,每兩個人的腳上都銬著一副鐵製的腳鐐;一旦走得慢了,旁邊的士兵便會用長槍的桿部重重抽打在那人的身上,即便是老弱婦孺,也絲毫不能倖免。
蘿莉面露不忍之色,貝齒咬唇,大眼中滿是不解和悲憫。那群乞丐狀的人面黃肌瘦,幾乎全是老人和婦女,卻為什麼要遭受到這種待遇;腳上被銬上鐐銬也就罷了,還要遭到那些軍士無情的棍棒打擊!
「大娘,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難道都是犯人麼?為什麼我在京師生活了兩個多月,卻從來沒聽說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看著這群奇怪的組合步履匆匆、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極遠處的街道,蘿莉方才緩緩轉過身來,用已經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向女店主問道。
女店主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他們都是東北前線逃難過來的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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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京城裡面最安全,所以就都跑進來了。可惜實際情況卻並不如他們想像中的那樣美好。前些日子,朝廷還要接納這些人眾,並給他們每天發放一次稀粥;可隨著東北那邊湧入京城的逃難者越來越多,權貴們普遍反映其影響了他們的生活環境,皇上於是下旨,將這些逃難的人全部趕出京城。為防他們中途逃跑,順天府的人就想到了用這個方法,將他們的腳全部都鎖起來,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東北前線?可邸報上一直都在說朝鮮那邊是打了勝仗的啊!」蘿莉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小丫頭,你太單純了。現在大清國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又有多少是可信的?我有一個親戚在軍機處跑腿,據他所說,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朝鮮戰局,早就已經變得比下雨天的泥巴地還要爛,朝廷的各路人馬都在往國內撤;要不是這樣,哪裡來的這麼多東北難民?」女店主歎了口氣,道,「我大清不是已經辦了洋務,同光中興了麼,竟然連一個小小的東夷倭寇都還打不過!……」
蘿莉心中一片混亂,眼前只有剛才那些可憐民眾被強行趕出京城時的悲慘場景。聽著女店主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她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來了。在幾天前的時候,清英那個傢伙就好像跟自己說過前線陸軍戰敗什麼的話語,當時自己以為這個異國皇子在胡言亂語,根本沒往心裡去。可現在看來,他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如果前線沒有戰敗的話,處於本國國境內的居民又怎麼會背井離鄉,千里迢迢的從奉天一帶逃到直隸來呢?
蘿莉一咬銀牙,就想要去幫助一番那些逃難的民眾,可當她摸了摸身上的銀兩之後,才沮喪的發現,在付完帳之後,自己身上的那幾錢碎銀已經所剩無幾,根本買不到什麼食品。而自己和清英每月的用度雖然頗為豐厚,但要平攤到這麼多人的身上,最終每個人也根本得不到什麼東西。
等一下……既然清英那個傢伙是德國的親王,又是他們皇帝的次子那,是否可以通過他的這條途徑,來讓他背後的國家干預到這場戰爭中來呢?
一念至此,蘿莉心中大動,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德國已經賣給了大清一艘鐵甲巨艦,調停清ri之間的戰局也是頗有可能。如果德國能夠成功調停大清和日本之間的戰爭,那麼這樣所挽回的損失,要比自己用那麼一點錢去救濟所收穫的要多得多!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清英那個傢伙豈不是要很為難了麼?他要是因此而對自己心生不滿的話,那該怎麼辦……
蘿莉幽幽地想著,俏美的臉上表情複雜,掙扎躊躇,一時間竟是在原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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