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擱以往這麼吃了虧,辛東來當然是要睚眥必報,並且十倍百倍地報。舒骺豞曶
可今兒個他卻在岳紅鬆手後,不僅沒擺出要打擊報復的樣子,而且還出人意料地生生堆上一臉軟和和的笑容。
眼珠子滴溜溜在岳紅腹部轉,然後又轉上來,瞅著岳紅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吊兒郎當豎起大拇指,顫呼呼地獻媚:「夫人,你有本事啊,想不到你這片乾巴巴的土地上還能種出小苗苗,了不起!從今天起,你得好好休養著,可別再動不動舞槍弄棒地折騰,當心我的寶貝兒子啊!」
「誰給你說有了,沒有!」打了半晌,岳紅有點熱,摘下軍帽拿在手裡當扇子用,瞪著眼兒否認事實。
「嘖嘖姑奶奶,你要說有,我還不一定相信呢,」辛東來冷哼一聲,指指葉菁,「那丫頭向來傻得很,什麼話都在大眼睛裡裝著呢,不信,你瞅瞅,你瞅了保證你也信!遽」
一不小心抖出岳紅的秘密,葉菁本意是出於擔心,岳紅當然明白這一點。
沒搭理辛東來的話,自顧扇風兒討涼快,順便等著辛東來鬧完畢了她好再去跟辛博唯繼續交涉。
辛東來轉身對葉菁打了個響指,「好弟妹,我說怎麼回事,跟你嫂子整天鑽一塊兒嘀咕什麼呢,敢情你早就知道這麼回事兒啊,得,你是怕說出來了有人跟你搶補品怎麼地?真是!價」
「大哥你——」葉菁皺眉跺腳,她哪能怕岳紅跟她搶補品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哎!
「你什麼你,跟果兒一樣,一肚子花花腸子!」辛東來鄙視地瞪一眼葉菁,轉而又對辛博唯努努嘴,「博唯,你也該管管你媳婦兒,別小雞肚腸的,這都進了辛家當媳婦兒了,老百姓眼裡的那些珍貴物品在咱們辛家稀鬆平常得跟白米粥似的,叫你媳婦兒別把小家子氣帶進來,這一點不是我說啊,她還真得跟你嫂子好好學學!」
一臉陶醉自得樣兒,瞟一眼岳紅,「你嫂子脾氣是臭了點兒,力氣也大了點兒,可畢竟出身高貴,胸懷氣度就是不一樣,大氣著呢!」
「知道嫂子好,你還整天欺負她!」葉菁搶著嘀咕,順便白一眼辛東來。
辛博唯笑了笑,自家這媳婦兒喲,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辛東來眼睛瞪得跟齔槃山碼頭鎮海的銅牛似的,彎腰,腦袋往前一伸,盯著比自己矮了好一截兒的弟媳婦兒,惡狠狠吼了一句:「好,就不能欺負啦?你再敢這麼沒規矩給哥哥強嘴,哥哥連你一塊兒欺負!」
辛東來牙齒上有常年抽煙積下的老煙垢,距離稍稍近些,一股令人作嘔的穢腥之氣撲面而來,葉菁連忙挪腳,下意識地哧溜到辛博唯身後,「咦好臭!大哥你該去保養牙齒啦!」
小媳婦兒躲在身後,還抱著他胳膊,辛博唯真是哭笑不得啊……他這嫩呼呼的小丫頭,到底是媳婦兒還是女兒啊,軍爺有點傻傻分不清楚了,嘿嘿!
攥攥媳婦兒肉呼呼的手掌,先導點安全因子給她,然後板著臉沖辛東來正色說道:「這是舊社會嗎?還要拿出身說事兒?葉菁要是不大氣,這段時間能整天請嫂子一起吃孕婦餐?嫂子懷孕這事兒你都不知道,早該告訴媽媽讓給多準備一份孕婦餐,有教訓別人的勁頭,哥你真該用來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嘖嘖,你呀,被這小妮子徹底洗腦變成話癆啦!」辛東來撇一下嘴巴,攤癱雙手走開。
辛博唯皺著眉頭喊:「哥,趕快把嫂子帶去休息,給媽媽說一聲,需要安排去醫院做檢查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能不知道心疼自己媳婦兒?」辛東來瞪一眼辛博唯,走到岳紅面前,笑嘻嘻說:「媳婦兒,跟老公走吧?」
「我不走——」岳紅扭過臉沖辛博唯高喊:「我要參與行動!」
「行什麼動,趕快跟老公下樓去宣佈喜訊,對,正好方伯伯在,讓給你先把個脈!」
辛博唯說著便伸手去拉岳紅的胳膊,岳紅伸手一推,冷不防竟把他推倒在地板上,爬起來拍著屁股,卻並不生氣,嬉皮笑臉又去拽岳紅。
葉菁在這邊看得直嘖舌頭,蹙眉咕噥一句:「他要知道心疼媳婦兒,才怪!」
「那倒未必,疼不疼媳婦兒我不知道,可疼兒子卻是千真萬確,」陶甜甜瞅著糾纏不休的那對冤家,手指頭撐在下巴上分析:「你看現在的情形,你們辛家這位大少雖然滿嘴噴糞沒個好話,但對你嫂子卻護得緊的很,再怎麼打他摔他都不生氣,俗話說父愛能融化一切,辛大少細胞裡潛藏的父愛因子估計現在徹底被你嫂子的肚皮引出來,徹底把他融化了,對吧?」
想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葉菁笑著點頭,「甜甜言之有理,他能疼他兒子就能疼兒兒媽,愛屋及烏嘛,嘿嘿!」
揚起小臉兒,滿眼憧憬,晃晃辛博唯的胳膊,「哥嫂要是能恩愛和睦,你們老辛家可就算天下太平了,爸爸的臉也該表裡如一,就跟在媒體上的形象一樣和藹了,多好的事兒啊,你說是不是?」
「好個屁!」辛博唯板著臉吸冷氣,「行動都被破壞了,好什麼好?」
忽然想到這次行動是葉菁洩露給岳紅的,頓時更是沒了好臉色,一對鷹隼般的眼刀子唰地扎到葉菁臉上,英挺的劍眉擰成了一疙瘩。
這麼重要的行動,小丫頭片子竟然膽敢洩露出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沒個規矩方圓,嚴重欠收拾!
他這個暴脾氣喲,恨不得掄圓了大巴掌,狠狠朝那肉呼呼的軟屁股瓣子上抽那麼三五下解個氣,沒有皮肉痛,小東西就不長耳性!
可是,拳頭都捏得嘎巴嘎巴響了,目光跟小東西一對上眼,要不了一時三刻,只需頃刻之間,立馬被那雙清澈明淨、流淌著無辜柔軟水波的眼眸所融化。
千萬般氣惱,最終只化為心底悵然一歎,捨不得下手啊!
無奈,只好象徵性揪了揪媳婦兒兩隻耳朵,看著她那張稚氣尤未全脫的明媚臉龐,語重心長地說:「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雖然你不是猛禽大隊的成員,可是你還沒有脫離軍籍,你是在軍人家庭長大的,怎麼能連這點兒紀律意識都沒有?我沒讓你簽保密協議,你就可以敞開嘴巴隨便吧嗒了嗎?我恨不得——」
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又伸出右臂,大巴掌在半空揚了揚。
「你恨不得什麼?要打我嗎?唯恐別人不知道咱家還有家庭暴力嗎!」葉菁委委屈屈地鼓起了嘴巴。
還當著甜甜和那些猛禽的面兒呢,老男人他,竟然對她掄起了大巴掌!
要故伎重演,當眾執行辛氏家法嗎?哼哼~~
她才不信呢,嘿嘿!
所以,故意挺起胸脯,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著海拔比較有懸殊的辛博唯,虎視眈眈唇齒欲裂,抖出一副酷拽狂霸帥、死皮加無賴的氣勢。
據有關方面磚家研究後做出官方解釋,該氣場潛台詞為:你想打呀,想打你就說呀,老娘不信你敢說呀,你說了也白說呀,老娘就知道你不敢打呀!
果然,知夫莫如妻。
辛同志那隻大巴掌,伴隨著恨鐵不成鋼外加當眾護短成性的心虛眼神,柔弱無力劃拉下來,推了推媳婦兒後腦勺,惺惺作態板著臉吼了一句:「犯了錯誤就得敢於承擔並且積極改正,這是軍人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
這句話當然是吼給大夥兒聽的,隨即俯身咬耳朵,趴在媳婦兒脖子根沙沙魅笑,「你不提家暴我都忘了,上次那個……被你弄腫的事情,算不算家暴啊小東西?有本事,你往出吼啊!」
死啦死啦滴,這個軍痞子臭流氓啊……
葉菁欲哭無淚面紅耳赤,縮了縮脖子,顫了顫嘴唇,滿面羞憤躲開他的臉,「走開!」
這還當著廣大人民群眾的面兒呢,成何體統嘛!
不料那廝不依不饒,扳住她肩膀,輕而易舉牢牢控制住,眉眼撲閃著,滿臉黠笑,「誰捅的簍子誰收尾,你懂?」
她懂,當然懂。
誰看不出來辛東來壓根兒就搞不定岳紅,項沖是經過高強度訓練的特種兵,戰鬥力尚且還差了岳紅一大截,更何況辛東來這個充其量只能抱大腿摔點蠻跤的。